他喜欢这种被激发时的热血奔腾,他活着的惟一乐趣就是不断地受刺激,就像他的无忧,那是另一种不同的刺激。
慕容无恨眼中闪烁着不知名的诡异,强化了皇上的不安,也坚定了他想除掉慕容无恨的心。慕容无恨喜欢皇上的反应。
“既然密函对万岁爷如此重要,需不需要用刑让杨世昌交出来?’
“不必了!’他虽然下令杀了杨世昌,但却坚信密函一定在齐无忧身上。“今晚就下手!’
皇上以为苏州就在隔壁吗?
“恐怕无法从命。’
是他太急躁了!
“好吧!朕等你的消息。’
“赴了公主的宴席,微臣马上动身。’
慕容无恨微弯着身子恭送万岁爷。???说是宴席,不如说是示威。
鲍主了心彰显自己的身份,一场宴会下来,无忧着实被比到天涯海角去了。
原则上,一般臣女的装扮不能太过招摇,更何况齐无忧不是官宦之后,自然必须严守分际。慕容无恨将她打扮得非常得当——上好的丝绸,朴素的颜色,衬托出齐无忧与众不同的气质。
无忧的表现让慕容无恨非常满意。他的无忧不是泛泛之辈,虽然表演的尽是取悦人的戏码,但配上他这个杀手恰如其分。
齐无忧虽然是正当人家的女儿,却因为不安分,爱在坊间茶楼、酒肆闲逛,会的绝活可不少。在慕容无恨的鼓励下,她起身为万岁献唱。
“请客民女敬奉杯酒,歌唱一阙词,来为皇上助兴。’
接着,无忧施展出她小唱的本事,唱道:“柳阴直,烟里丝丝弄碧。隋堤上,曾见几番,拂水飘绵送行色……’
这阙“兰陵王’博得在场人士的一致好评,掌声不断,如雷贯耳。
齐无忧没想到这首由李师师所唱的阙词,在坊间的歌舞娱乐场所流行后,由她再献唱会博得众人的掌声。
受到现场气氛的鼓舞,无忧一时兴起,问在场的官员,可要听听时下最盛行的儒、佛、道三教会通。
平常的官宦人家,出入的都是高级场所,许多民间的技艺往往不好意思光临,好不容易有此机会能开开眼界,自是不肯放过。
大家的兴头正热烈,催促无忧赶紧表演。
齐无忧一人分饰两角——男音:“你说你博通三教,请问如来佛祖是何人?’这问题可真直接。
女音:“她是一个女人,’
男音:“怎么会是个女人?’
女音:“你太没学问了,难道你没读过佛教的金刚经?’
男音:“佛经里说了如来佛祖是女人?’
女音:“经里说了:“敷座而坐”。如果佛祖不是女人,为何要等到夫坐而后坐?’
这句话引起哄堂大笑。
接着男音又问:“那么老子又是什么人?’
女音回答:“当然也是女人!’相当坚决肯定。
男音:“此话怎讲?’
女音:“道德经里写着:“吾有大患,是吾有身;及吾无身,吾复何患?”假使老子不是女人,怎么会“有身”呢?’
这下不但百官大笑,连皇帝也笑弯了腰。
男音又发问了:“那么,被封为文宣王的孔夫子又是何人?’
女音还是那个答案——“一样是女人!’她装得很有学问的样子。“试想看看,论语里面明明记载着:“沽之哉!绷之哉!吾待价者也。”如果他不是女人,干什么要待嫁?’
无忧用三个同音假借的方法,把佛、道、儒三尊都幽了一默,当然也是在讽刺三教论的泛泛之辈。
“你这丫头,这些鬼灵精怪是自己想的吗?’万岁爷笑得泪水直流。
“禀皇上,民女哪有这等能耐,不过是从小不受教,性喜四处游玩,在坊间听多了说书们编讲,自然会学上一、两手。’无忧倒是颇有大将之风,应对得很得体。
不过,看在公主的眼里,可不是这么回事儿。
这个死老百姓,居然敢抢公主的锋头!
千万别让她达到机会,否则一定要齐无忧没命!
慕容无恨把公主咬牙切齿的样儿,一览无遗地尽收眼底。想不到无忧有这等才能,哪天他要是不做杀手,想要饿死恐非易事。
经过这场宴会,皇上觉得应该好好再与齐无忧聚一聚,遂开口约定下一次的狩猎行,但遭到慕容无恨的婉拒。
“皇上,我想趁着执行任务之便,顺道带无忧回家乡祭祖。’
虽然不愿意,但却不愿慕容无恨耽误行程。
“爱卿快去快回!’如果能有命回来,当然来日方长。???对于慕容无恨的提议,齐无忧一则以忧,一则以喜。
前些时候水野遥捎信过来,说杨世昌从惩恶帮逃走了。
她心里十分清楚,杨世昌那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绝不可能轻易放过她,虽然她学了不少拳脚功夫,但对于逃命的要招——轻功,却一无所成!
她越想心越呕!
枯坐花厅一上午,齐无忧努力地不让明天的行程影响心情,全神贯注的集中精神打坐,但试了几次,均因内心烦躁不安而告徒劳无功。
在苏州时,每当她心烦意乱,只消翻墙到慕容无恨的宅第,便可打发掉烦郁的心绪,偏偏这会儿人在王府内,却无法静下心来。
越想心越乱,她决定到练功房继续练迷踪步。
心不在焉地踏过满园泥泞,骤雨初歇的窗棂还滴着雨珠,刚被大雨清洗去灰尘的花香迎面扑来,掺杂着午后山峦独有的青草香。
丧母的痛苦至今犹回荡心底,时时戳伤她的心。满心的悲伤无处发泄,遂随着师父画在地上的脚印,一古脑地走着。
嘴里喃喃念着口诀,脚下不停歇,泪水随着脚步滴满衣衫,她任性地折磨自己,直至筋疲力尽。
最后索性一坐在地上,掩面痛哭——娘…???
一心想除掉齐无忧的公主来到王府,找遍整座王府,却怎么也找不到齐无忧的踪影。
她有些不耐烦地在后院闲逛,终于在后院的练功房里,看见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齐无忧。
这丫头片子浑身是汗,满脸是泪,有什么迷人之处?
慕容无恨竟然会钟情于她!
想她乃堂堂一国公主,竟要与民女争夫,传了出去,她还要不要作人?
这些日子,皇兄变得多疑猜忌,对慕容无恨的信心已经动摇了,若不赶快让他成为驸马,只怕慕容无恨的处境会危险异常。
“齐无忧!’趁着慕容无恨不在,杀了她一了百了,如此慕容无恨便永远属于她。
“我心情不好,别烦我!’无忧不疾不徐地拎起袖子揩去脸上的泪水。
鲍主气坏了。齐无忧居然敢气焰高张地对她说话!
“大胆!竟敢对本宫无礼!’这慕容王府都得买她的帐,一个小小民女竟敢顶撞她,不想活了!
“好好的皇宫不待,谁要你来自取其辱!’齐无忧擦干泪痕,渐渐露出掩不住的厌烦。
鲍主一向如众星拱月般的被捧在手心巴结,齐无忧目中无人的傲慢态度,让她娇容泛青。
“齐无忧,你若想活命,就快快离开慕容无恨。’等她与慕容无恨成亲,她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结束齐无忧的生命。
拍掉身上的灰尘,齐无忧平静心湖,打算再练习迷踪步。
“你聋了吗?本宫在问你话呢!’
“我宁死也不离开。’她一面说一面练起迷踪步。
没一会儿,无忧兴奋地大叫出声——“我练成了,我练成迷踪步了!’
娘在天上还是有在保佑她,如此一来,若是打不赢杨世昌,逃命也绝对没问题!
鲍主被她兴奋的神情惹得火冒三丈,阴狠地将袖中的白色粉末,顺着风势向齐无忧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