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及的话,可以去娶别人啊!”美嫱明显的口是心非。
传云调侃道:“如果他真的去娶别人的话,恐怕就有人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啰!”
“算了,不跟你闲扯,我要回去吃饭了。”美嫱红着脸离开。
建生一直在诊疗室里听她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笑,美嫱下班之后,诊所里就剩他们两人独处。
她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见他仍没有起身的意思,便笑着问:
“还不赶快上去听你的音乐吗?”
他只是笑了笑,深邃的眼睛犹如两颗发着幽光的宝石。
“恭喜你。”他低沉的开口。
她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向一个刚离婚的女人说恭喜,不觉得有些讽刺吗?”
“那么你觉得我该向你说什么?”他幽默的反问。
她的眼珠灵活的转了一下,笑吟吟的回答:
“恭喜。”
第四章
传云心情愉快的爬下楼,建生正好运动完从健身房走出来,而人差点撞个满怀。
“啊!对不起!”她尴尬的轻声说道。
这是她头一次和他这样贴近,他穿着一件黑色吊肩式运动上衣,同色的短裤,衬得皮肤更加白皙,只是他那修长的身材令人很难想像竟会有结实的肌肉,虽然不是那种很壮观的结构,却也足以显露出男人的本色。
她不知道自己该把眼光停在哪里,他的眼神太深奥,仿佛使她藏不住自己的灵魂,可是盯着他赤果的肌肤又令她不由得脸红心跳,她从未有过这种惊慌失措的感觉,即使在她和孟峰开始初恋的时候都没有。
她也不懂他为何只是深深的看着她却迟迟不肯开口,他甚至也没让开路给她通过,两人站得那样靠近,以致她可以清楚的嗅到他身上微带汗味的气息。
“对不起,请让路。”她只好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他却仍没让开身,但终于开口问道:
“你要去哪里?”
“出去吃早餐。”她不太自在的回答。
由于欧巴桑只负责打扫和煮中、晚饭,所以早餐她就必须自理,从她到诊所上班到现在,这还是他们头一次在这种时候碰头。
“一起去吧?”他微笑着问。
传云迟疑了一下才点点头。
“你等我一下,我换个衣服就好。”他说着便往楼下走。
传云跟着他下楼,然后在客厅里等他,很快的,他便换了一套麻质的原色休闲服出来。
传云怔怔的看着他,心里不禁赞叹:多么令人心动的男人啊!修长的身形,斯文儒雅的气质,深邃温柔的眼眸,她得用多大的定力才能抗拒得了他的魅力?
“有什么不对吗?”他奇怪的朝自己看了看。
“没有,只是我从来没有看你穿过这样的衣服。”她尴尬的掩饰。
“不好看吗?”
“不,很好看,好像年轻小伙子一样。”
“你是说我不服老吗?”他开玩笑的皱眉道。
“我没有那个意思,你穿这样很好看,很英俊潇洒。”她急切的辩解。
“嗯,这些话我喜欢听。”他故意露出满意的神情。
“我并没有向你拍马屁的意思。”她红着脸声明。
“我也不是马啊!”他幽默的回道。
她放松心情,和他说说笑笑的往街上走。
“你想吃什么?”
“随便。”
“随便该怎么吃?”他睨着她问。
她笑着回道:“看你怎么吃就怎么吃。”
“那就去吃三明治吧?”
“好。”她没意见的点头应道。
他带她走到一家专卖汉堡、三明治的早餐店,老板娘一见到他立刻笑开了脸招呼道:
“施医师,你要吃什么?”
建生和她在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先问她:
“你想吃什么?”
传云看了一下,说道:“一杯咖啡牛女乃,一份土司加果酱。”
“果酱要什么口味的?”老板娘问。
“草莓。”
建生便跟着道:“我也跟她一样,另外再给我一份火腿蛋。”
“好,稍待一下。”老板娘礼貌的应道。
他们面对面的坐着,先是相视一下,传云显得有些羞涩,建生则是一副心情愉快的模样。
“我小时候最喜欢吃土司加果酱配牛女乃的西式早餐,可是从我祖父到我父母他们那一辈的人,几乎都喜欢吃地瓜稀饭,我只好拿自己的零用钱去外面吃。”
传云感慨的笑道:“我从小就是吃这个长大的,从我开始读小学起,我母亲就每天固定给我多少钱吃早餐和中午,有时候连晚餐也都是吃便当,一个月家里难得开伙几次,他们总是各忙各的。”
“你父母的感情不好吗?”他反应敏锐的问道。
“他们已经离婚了。”她的神情仍有一丝黯然。
“所以你才一直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家?”
她轻轻的点点头,无奈的苦笑道:
“人总想拥有自己所无法拥有的东西,却往往天不从人愿。”
“我同意。”他颇有同感的点头道,神情间也有一股深切的感慨。
“以你的出身和条件,应该是要什么有什么才对,怎么也会有这种感慨?”她好奇的询问。
他的眼神涌出一股深沉的忧郁,语气也变得有些喑哑起来:
“世界上没有尽如人意的事,也没有人可以要什么有什么。”
早餐送上来,他们各自沉默的吃着。
她终于明白他眼神中常有的忧郁是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所造成的,他的内心究竟藏有什么伤心的往事呢?她很想多了解一些他的事,可是如果他不想说,她自然也不能问,这是老板与员工之间应该保持的距离,她必须谨记才是。
传云在挂号的窗口受理病患的挂号,透过玻璃窗她看见有个穿着一身黑衣的长发女子走进诊所,那冰清玉洁的肌肤,灵秀细致的五官,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超凡月兑俗之美,令她不由得目不转睛的怔愣着。
那个黑衣女子经过挂号窗口的时候,只淡淡地朝她看了一眼,便径自走向诊疗室。
建生正在为一位三十几岁的男性患者做听诊,抬眼看见走进来的人,不禁脸色大变。
“施医师,好久不见。”她盈盈浅笑的望着他。
“翠薇——”他几乎讷讷的发不出声音。
他的反应使那病人也感觉讶异的回头朝翠薇看。
“在忙吗?”她的话有提醒他的用意在。
他赶忙先向病患赔个罪:“对不起,稍等一下好吗?”然后才满脸惊疑的问道:“你穿这样——”
“我外公去世了。”她平静的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他急切的追问。
“三天前,他走得很突然,我们谁也想不到。”她的眼睛泛起一片红丝。
“怎么会这样?他是什么原因去世的?”他关切的问道。
“脑溢血,我外婆发现他倒在浴室的时候已经断气,我今天来是给你送讣闻的。”翠薇将那张讣闻放在他的桌上。
他拿起那张讣闻看了一下,点头表示:
“我知道了。”
“那我走了。”她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翩然离去。
传云悄悄的问美嫱:“她是谁?”
“我也不知道。”美嫱也是一脸的疑惑。
传云注意到自从那黑衣女子出现之后,建生便开始魂不守舍起来,而且眼神中忧郁之色更浓了,难道这个女子便是他内心的伤痛吗?可是她还那样年轻,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诊所关门之后,传云上楼洗澡,建生的沉默寡言和心事忡忡的模样使她十分挂心,却又不便开口询问,她必须顾虑自己的身分,她根本没有立场对他如此关怀。
洗完澡后,她随即把换下来的衣物清洗干净,拿到房间外面的阳台晾晒,她的眼光瞟向楼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心里不禁疑云重重,这么晚了,他究竟要上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