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随便都可以,你方便就好,”
“小心伤口,别弄湿了,我走了。”
第八章
“野丫头去哪儿?”下了班不直接回家而转过来小鲍馆的仲夏,出声叫住正打他眼前经过的人。
“去巷子里的自助餐店吃饭,你怎么来了?今天是星期五吗?”她明明记得是星期四,该不会是自己弄错了吧?也不对。她刚刚才从学校上完课回来,绝不会弄错的。
“若是你的行事历将我贴上星期五情人的标签,我奉劝你快点拿掉。”站定之后,关心她伤势的仲夏问:“伤好多了没?”
“早好了,只剩下疤痕而已,你还没跟我说你今天过来的原因。”是他自己说过星期五才有空过来的,今日却突然来访。让她有些不自在。
“想你、念你,构不构成好理由?”仲夏扯扯披挂在亚彤肩上的麻花辫子戏谑着,眼底却是无比的深情。
“抹了糖浆的嘴,不可靠。”明明恶心的话,听在耳里却不觉得肉麻。
“那这个可靠了吧!”他手上拿的是两张时下有名的恐怖片的票。
“可是我要去吃饭,肚子饿了。”
“吃饭跟看电影又不冲突,现在我们先下楼夫换衣服,接着去祭五脏庙,然后再去看电影。”他转着她的身往回走的说。
“好是好,但我明大要考试,课本都还没翻……”
仲夏不让她讲完好有退却的路。“小考小玩,大考大玩,电梯来了。”电梯门一开,他便揽着她的腰进入,让她无法退缩。
“但是……”亚彤根本就不想看灵异、怪谈之类的恐怖电影,她怕晚上会有鬼魅找上门,睡不着觉。“我们还是不要去了,我真的得抱佛脚以求关关顺利。”
“是不能误了你的功课,大不了我牺牲一点,看完电影回来陪你一块温书。”
“不能下次再请吗?”出了电梯门,亚彤实在是不想走,但仲夏依然叉着腰,硬是让她不得不动。
“不去就不去,算我不知好歹,拿热脸去贴你的冷面。”
“如果你真的那么想看,我就陪你去,算是尽做你女朋友的义务。”挂名的也该做得像样,亚彤是这么想的,但是她的一句“义务”,惹来了仲夏的轩然大波。
“用不着勉强自己,唐仰夏的女朋友头衔,你爱做就做,不爱做就扔了它。”女人?义务?哼!快乐开始,快乐结局,是他追求女人的原则,不情愿的女朋友,他宁愿不要,纵使是心有难割舍。“我忘了你仍在哀悼情伤。”
“老天爷变脸,都还有气象报告。”他却没有,脸一翻,人就走了。
“明天不晓得会不会来?他看起来不像小心眼的人。应该会吧?”亚彤念念有词的走进阳台,身子趴在栏杆上俯视,内心冀望能捕捉到仲夏那带着怒气离去的影子。
“难怪他们都说我傻,这里那么高,向下看房子都缩小了,人自然也缩小了,哪看得清,而且他是开车来的,车库的出口还在远处,天色也有些暗了,怎么可能会找著他的身影?”亚彤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明天向他道歉吧!但是如果他明天没来呢?那怎么办?”亚彤歪着头想,一个人想不够,她敲起了乖乖的狗屋屋顶说着:“叩叩叩!乖乖桑在家吗?”不见狗影,她再敲。“叩叩叩!乖乖桑快出来,妈咪有事找你,”
三催四请下,乖乖总算现身了,它斜眼看了一下吵人安眠的主子,甩都不甩的前突后翘的伸展自己的四肢。
“乖乖,好久不见,妈咪抱抱。”亚彤不管它运动做完了没,迳自将它搂在胸前逗弄一翻。“乖!”
“我们来玩猜谜游戏好不好?你猜他明天会不会来?”她抓起乖乖让它的脸对着自己,望着它自问自答。“应该会吧!人棒了,果然是我养的狗,跟我心中所想的一样。”
“可是万一他不来呢?或者他仍生着气来呢?乖乖你说我该怎么办?”
满脑子的唐仲夏,害得亚彤了无心思看画,肚子也还饿着呢!
老规矩,拿了张纸,写上大大的“唐仲夏”,再加上无数个小“唐仲夏”。
“你呀你,真该死,没事发脾气,弄得人家心烦意乱。”亚彤对着纸张轻轻骂道。
“小气鬼唐仲夏,没风度的唐仲夏,走就走,还弄得人家心糟糟的,无法念下书,讨厌鬼的唐仲夏,唐仲夏……唐仲夏……”念玩一长串的唐仲夏,烦躁到极点的亚彤,“啊!”大喊一声,站了起来,挫败的说:“去道歉好了。”
出了门,亚彤便不停的在心中打着向仲夏道歉的草稿。“‘唐仲夏,我郑重向你道歉,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不好,诚意是有了,但太过慎重了,不过是一场电影。”
“‘对不起啦!唐仲夏,下次我一定听你的,今天纯粹是因为我怕晚上会睡不着,所以不敢去看,你不要生气啦!’东拉西扯的太轻浮了,不够庄重,也有些恶心,而且漏了自己怕看恐怖片的底,不好,再想想。”
“‘对不起仲夏!不然我现在陪你去看电影,好不好?’肯定是不好,都过了开演时间了,决定了,就简简单单的说:‘仲夏,今晚真是对不起,枉费了你的好意,好抱歉!’语气中肯,诚意十足,庄重不肉麻,就是你了。”
到电话亭的路上,亚彤一直复诵着她选定的致歉辞,“仲夏,今晚真是对不起,枉费了你的好意,好抱歉!”
进了话亭,十元硬币一投,她先试着拨仲夏的手机号码,迟迟未有人接听,她再改拔唐家的号码,结果一听是念岑来接听,她便开心的天南地北聊了起来,完全将仲夏的事抛诸脑后了。
两人正聊得高兴,仲夏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四处翻找着间,“大嫂,面纸放哪去?”
“亚彤你先等一下。”她掩着话筒说:“你车上不是有吗?”她从身上先掏了包。
“谢谢!”他忙擤一擤鼻涕。“刚刚在路上喷嚏一直打,给我用完了,下次我一定要多放一盒。”
“预防胜于治疗,揪出真凶才是上策,不理你了,亚彤在等我。”她拿起话筒继续与亚彤通话。
“电话那头是亚彤?”仲夏连忙问,念岑点点头。“她是不是找我的?”
藉着话筒亚彤听见了他的声音,问念岑:“是仲夏吗?”
“是啊,你有话要跟他请?”念岑边同她说话,边以狐疑的眼神盯着一旁猴急听电话的仲夏,不知他俩卖得是何种膏药?
“喏,给你。”
“喂,亚彤,是我。”一接过话筒,他改以优闲的态度说着。明明很急却硬装成不在乎,念岑厌恶的斜睨了他一眼。“你不是有话跟我讲?不出声话可是不会出口的喔!”
摆明了欺负人,他话甫说完,项上人头便挨了念岑一击,她警告他。“自重一点。”
“是亚彤不吭声,怎能怪我?”仲夏自认倒楣的模着头顶喊冤。
听了仲夏责备的声音,停顿了好久的亚彤,终于开口了。“我……”之前演练好久的台词,与念岑一聊之后全忘了,她不知该如何启齿?慌张之际,头一抬,公共电话的萤幕显示着“数字”,接着开始闪烁了。“我没钱了,仲……”电话被切断了。
没钱了,她带下来的十块钱用完了,结果却是一句道歉的话都没出口,看来是她打错了算盘,十块钱不够她说“对不起”三个字。
“亚彤,喂、喂……喂,丁亚彤!”仲夏不信她挂线了,猛对着话筒喊。
“别喂了,一定是没钱了,断线了,活该你废话一大堆。”其实说的最多是念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