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莫非定律吗?”淳丹问着。
施玉芬害怕得无法回答。
“它所说的就是你越看重的东西,越容易失去;越小心翼翼端着杯水走路,水越是会洒得满地。就如同牺牲不一定有回报,你最爱的,不一定也爱着你。”淳丹真诚不矫饰的言语收敛而且温和。“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没想到会弄得人家鸡大不宁,淳丹告别了哥哥与爸爸,跨出门去。
“丹丹!”孟宗浩突然掀起棉被爬起来。
淳丹停下脚多月望她爸爸。“有什么事吗?”
盂宗浩茫然地不知道自己想干嘛,只是很惊很乱,他模模糊糊地了解到什么,但又无法表达出来。
“放心吧爸爸,丹丹不会离开你太远的。”孟淳风说着。
孟宗浩看了儿子一眼,再问淳丹:“你会再来对吧?”
淳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知道再过一会儿,父亲就会忘了自己今天曾经来过,忘记他们曾在希腊的蓝天下相谈甚欢。
于是她说:“想我的时候,就告诉哥哥吧,他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
淳丹与伊里安由饭店走了出来。
她的心情平稳异常,此次的见面像了却一件长年挂心的事,步伐至此退去沉重,逐渐轻盈。
与父亲事隔多年后重逢,实际上他们并没有太多话题可聊,父亲失去太多记忆,他唯一记得的只有那年游乐场里的丹丹。
案亲有他的家庭,她无法说服自己自私介人,更何况现在的她已不是当年苦等不到父亲回来的小女孩了。她有足够的能力照顾好自己,也会依自己的步调继续生活下去,她不会再要太多。
饭店外头,太阳仍挂着,明亮耀眼的光芒照射在爱琴海边的白色建筑上。光不停地扩散、扩散、再扩散,挟带着阳光味道的咸咸海风徐徐吹来,她眯着眼,仰望澄澈蓝天,忽然觉得再也没有什么绑缚住她的心灵,她的心变得万般辽阔,仿佛可以容纳世间万物。
她模了模头顶,发现今天因为赶时间,竟忘了带帽子出门。忽然,她愣住。什么时候痊愈的呢?她对强烈光线的过敏反应在什么时候,竟痊愈了。
低下头后的第二个惊愕,是她瞧见伊里安的手正在流血。
“干嘛受伤也不说?”她有种安心的感觉。至少,他还留在她身边。
伊里安沉默地静静陪在她身旁。
既然伊里安不说话,淳丹也不理会他。她沿着路旁退自走着,想散散心。
伊里安伴随她身旁,他的血沿路一直滴。她想看他多能撑,也许她可以见到王子失血过多晕倒的模样。
伊里安的豪华礼车由对面马路转了个圈过来,团在路边以低于五公里的时速紧紧尾随着他们。接近六点的时刻市区内车流量大增,加长型的凯迪拉克缓慢得几乎截断半条道路的交通。当他们并肩沉默级行时,马路上喇叭声此起彼落猛压猛按厘有人热情地以粗鄙俗语问候司机,要求他行行好把车开快点。
“别这么跟着我好吗?我不想连带带问候。”淳丹停下来向伊里安道。
伊里安对自己的车被炮轰兼唾弃丝毫无动于衷,他什么话也不说。
淳丹实在受不了街道上高分贝的喇叭声,最后自动开了车门钻进后座,遂了伊里安的愿。伊里安随之坐进车内,而后在车门关上那刻,凯迪拉克火速扬长而去。
“到医院。”淳丹吩咐过司机后,抽了十来张车内面纸,放在伊里安受伤的手掌心中,按住他的伤口。“流血过多,会死的。”
伊里安耸了耸肩,神色自若。
车窗外,明亮光线洒满整条街道,路旁的矮房子沉浸在爱琴海阳光的洗礼中,显得安详非常。
伊里安凝视淳丹遥望远方的侧脸,突然觉得她实在太过坚强,她向来不和人争什么,所以她的世界里任人来去,最后只剩她自己。但她却有一丝寂寞在眼眸中浮现,那是连她自己也没发现到的。
一股不忍冲上伊里安喉际,他伸手揽住了她,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强硬地把她拉来,将她的头接到自己肩上。
对这突如其来的碰触,淳丹挣扎两三下,得知伊里安不准备退让后,倒也安静了下来。她叹了口气紧紧闭起双眸,难得的驯服在伊里安强势的温柔中淡淡浮现。
“我们这种性格的人,爱情绝对很难维持下去。”淳丹完全放松地价在伊里安肩上,她的声音有些软,带了点沙哑。
“倘若我要离开你,绝对不会不说一句话弃你而去。”因为他明白那是最令淳丹难受的。
“那你会怎么做,送个男人给我当备胎?”
“看情况。”伊里安觉得机会很小,因为没有人像淳丹这么令他着T迷,除非他也像淳丹父亲一样出车祸丧失记忆,否则要他离开她,是用为困难的一件事。“如果那个男人也因为受不了我的性格逃走呢?”。
“假使他敢,我绝对会拿枪轰了他脑袋。”伊里安保证。
突然间,淳丹笑起来。出乎意料之外地,她讲了一句伊里安以为自己这辈子将永远听不见的话语。
“我喜欢你,伊里安,我喜欢你。”淳丹的笑纯净温和,“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衷心感激。”
***
波锡兰岛上一切回复了平静,丽琪父亲的公司营运渐上轨道,丽琪也被伊里安派去的秘书盯着特训,叫她没时间无所事事跑来捣乱,全心全意为日后接手父亲的企业做准备。
塞立酉亚的女王心也软了,成天隔海呼唤她的宝贝孙子别再跟她赌气不理她,她什么都答应,就算孙子想立刻把心爱的女人娶进门也行。
罗尼基与苏菲亚补度蜜月去了,计划环游世界,没有预定何时回来。
闲来无事睡到自然醒的淳丹穿着两件式短袖短裤,顶着头凌乱发丝,起身走到客厅。整座岛上就只剩她跟伊里安,还有几名仆人与保安人员在。
伊里安正在花园里喝着下午茶,是以淳丹穿着露出整节白皙手臂与大腿的衣服走动时,他远远就瞧见了她。
她不算妖艳美丽,但浅灰的夏季运动服下,纤弱与性感正款款留曳着。
伊里安的双眼无法挪移地盯着淳丹瞧。
淳丹倒了杯水至沙发坐下,猫儿立即迅速跳到她的膝盖上,呜呜地鸣叫着没人陪的苦闷。“干嘛直盯着我,眼抽筋啊?”
“因为你就这么跑出来。”伊里安发觉淳丹半点自觉也没有,他可是个正常男人。正常男人看见心爱女人如此穿着,眼当然抽筋。
“又不是没穿衣服。”淳丹不理会伊里安。
他们之间存在别人难以理解的奇妙感情,互相制衡,却又互相喜爱。一般刚陷人恋爱漩涡的恋人不是像连体婴动在一起,誓言今生今世永不分离,就是嘴抹了蜜糖从早到晚情话说个不停。只有他们是你来我往冷话不歇,就像处在生出企鹅或北极熊的极地,争锋相对使得空气冷得不得了。
爱情大概是像细菌般强韧的物种吧,若非如此,怎可能在两颗难以碰出火花的心里头,繁衍生存?
淳丹打了哈欠伸伸懒腰,翻阅起桌上的杂志。
“那天,你对施玉芬的态度之好,远超出我所能想像,就连之前的丽棋也是。”花园里伊里安优雅地喝着他的英国红茶。
“我也不是无时无刻对人放冷箭。”淳丹吃起仆人端来的白面包,佐以可乐。
“假使我要求你对我和颜悦色……”
伊里安话还没说完淳丹就接着道:“不好意思,我已经把下半年的温柔存量一次搬出来用光了,你想尝试的话,明年还请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