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女孩呀,书文你心目中的女神就是长这个样子呀?由她比起来我岂不就是仙女下凡,你的眼光实在太差……〞
〞你住口!〞书文疯狂大叫,他真想杀了这个女人。
但她好不容易抓住机会报复,岂可轻易饶过他。
〞不过你能交到这种女朋友也不错,她一定就是处女,没问题!〞
书文忍无可忍冲上前抓住她,打算把她扔出去,她却乱喊乱叫起来。
〞小笛笛我跟你说喔,这家伙上床不会带的,你一定要自己带喔,不然到时候堕胎受伤的是我们女人哪,还有……〞
书文举起手就要挥她一拳,没想到那只手被背后的人拉住。
他望见芳笛一双比冰还要冷的眼睛。
〞书文,我觉得你们有必要好好谈一谈,心平气和好好谈谈,但是别在这里好吗?请你们另外找个地方,我想在这里读书。〞
〞芳笛……〞
书文痛苦地看著她的眼睛,每一个细胞都在她冰冷双眸下结成寒霜。
〞别再说了,我真的想好好读书,我真的想考上一所好大学,所以请你们快走吧。〞她急忙打开门让他们出去。
〞还有,拜托你,别再回来了,在我考上大学之前都别再来我我,求求你,让我安心读书。〞
***
回想到第三次之约,书文还是会难过好久。
他到底给芳笛多大的打击,他不能了解,她所遭过的痛苦,他也没办法看到,他只能等待,等待她再给他一次赎罪的机会。
等待的过程冗长而寂寞,书文承认自己到了大世界之后变得很怕寂寞,当花草树木变得不再鲜绿美艳时,他只好用自己的方式染红它们。
他和倩文不太光荣的恋爱故事传开后,声名狼藉的赖书文一时变成当下坏男孩的代表,同学看他的眼光分成两种,一种是鄙弃,一种则是偷偷欣赏。
想到这里,书文又要大声感叹,年轻少女冒睑犯难的精神真值得敬佩。
白天,他在朋友拥簇之下快乐狂欢,晚上,他则为芳笛受苦难眠,又像回到他考大学的那年,两人被不同的事情煎熬。
也许他们不适合……当等待的痛苦痛人骨髓时,他开始想像这件事情。
他到底了解芳笛多少?他们真的可以成为一对恋人吗?而且他根本捉模不到她的心意,或许整个事件全是他一厢情愿的痴恋狂想,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成为恋人。
他们只能够当朋友,利益不相冲突的好朋友。
书文退缩了,像一只乌龟缩进龟壳里,胆小、懦弱、探怕良心指责,他不想再受苦下去,他想要放弃了。
芳笛考上了大学。
当美梦即将成真的时候,想不到自己竟然想要选择放弃……多可悲的年轻。
他记得芳笛打电话给他,他听到她的声音就挂断。
后来她又打来,他让电话一直响,一直响……到底当时的他是怎么想的?现在书文能明白了。
芳笛是他心里一张完美的理想图,少时童心未泯的一个幻梦,他想要留住这个美好的记忆,不敢随意将它打破。
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他没有信心抓住梦想,于是就想永远的把她当成天边的一颗星星,偶尔抬头看见她的闪光,这样绝对不会伤到自己。
原来,从以前到现在都是如此,他就是这么懦弱的一个人……***
第四次赴约,她比他先到了。
芳笛站在窗里静静地等他,看他在楼下一下子进去,一下子又跑出旅馆的样子。
他买了一辆摩托车,一百五十CC很酷的高把手摩托车,光停在那果就顾得很醒目。
书文还是来赴约了,纵使能给自己一千个原谅自已的理由,但是他想不出一个违背约定的完美借口。
他怕死她了。
不知怎地,他突然觉得好怕她,大概被上次之约吓到了,芳笛不曾露过那么冰冷的眼神,仿佛已经判他死刑。
他曾仔细考虑过她的立场。
试想,她若喜欢他,哪个女人受得了心爱的人背叛的行为,如果她不喜欢他,只愿与他做永久的朋友,那他更要放弃,因为他已经不能忍受自己对她产生的邪念了,他不要再为她痛苦下去。
可是,他怎么跟她解除约定呢?
正如她所预言,当初坚持赴约的人是他,说可以、说行、说会的人也是他,现在想毁约的人竟是他……真丢脸。
难怪他要道么怕她了,因为他已在她面前做尽丢脸的事,那个温柔、真心、痴情等候她的傻小子早就变形了。
他确实变了,原来乳臭未干、瘦巴巴的男孩,变成黝黑硕长的大男人,二十岁时的书文已经具备成熟男人的雏形。
而芳笛呢?她更是已然变成成熟的女人了。
女孩子不管心智与身体上的发育,基本上就比男孩子快了许多,现在书文再看到芳笛,又跟一年前的她完全不一样。
现在是两个大人之约了……有一秒钟的时间,书文闪过这样的念头。
不知道是不是留了长发的原因,他认为芳笛比以前妩媚多了,令他又忘了想跟她分手的念头。
实在不适合用妩媚来形容十八岁的女孩子,但是他就是这么认为。眼前的芳笛,她的气质、风采、表情,都令人产生一股压力,好像转眼之间她就变成了一个成熟的女人。
赖书文不禁想起两年前,他曾骂过她像个任性的小孩子,现在不知是谁又变成小孩子一样站在她面前。
若不是她的微笑,他真的想拔腿就跑,他一向忍受不了压力,尤其又是面对像芳笛这样完美的乖女孩。
她开心地指著楼下对他说,彷拂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我看到你新买的车,很漂亮。〞
他立刻皱紧眉头。
〞那你也看到我跑进跑出、愚蠢的样子?〞
她的笑容更深了,她摇头。
〞不,我看到你很帅的样子。〞
喔!……她刺激了他的神经末梢,令他复活过来,他又有自信一点了。
可是,他仍会担心,该不是她想先给他打一剂强心针之后再判他死刑?坦白说,经过陈倩文事件后,他怕死了女人的手段。
〞你变得好漂亮。〞他由衷而说。
很明显的,芳笛就没他那么快乐了。是不是她认为他的〞由衷〞已经变色?至少,他学会了油腔滑调。
书文不照镜子也知道,他现在站的样子已经非常油腔滑锦,好像习惯成自然一样。没有压力的时候他就像一条没骨头的蛇,爬到哪里附到哪里,久而久之,身体的骨头跟著退化,就是真的有压力,他也没办法恢复过来。
总之,他能感觉自己变得懒散极了。
〞你的女朋友没来?〞芳笛略皱起眉头问他。
很奇怪地,当他面对她时,他反而不那么怕她了,不知是不是刚才一声赞美的因素,使他死去的活力苏醒过来。
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睛,温和地蓄满柔情,使他忘记所有痛苦。
〞我们早就分手了,或者说我们根本就没什么。〞他忙著解释。
但她的眼睛仿佛在说——那我看到的算什么,我听到的又算什么……他先用手投降。
〞芳笛.我承认我曾经过了很烂的一年,这种情形就好像把一个饿过头的穷小子,突然在他面前放一大堆美食,结果他忘了节制就胀死了,我知道我错了。〞
她歪起头看他,那模样又像以前见面时候常有的动作,令他好快乐。
〞我在想,如果我们没有约定,我们会不会再见面?〞
她的老实话伤了他,他急得红了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