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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痴狂 第9页

作者:裘琍

他一边骂一边穿过树林,这时天色全暗了下来,他只能顺着月光找路走,好几次被树枝勾到脚差点摔下来,但紧抱着她的手臂仍然丝毫不放松。

她睁开一丝缝偷偷打量他,他的表情好认真。

最后她安心闭上眼睛。

“不能再快点吗?我好想躺在床上。”

他差点又摔下来。

“你想气死我?如果想快一点,你自己走!”

“不了,我好累。”她回答他的问题。

他因此气昏。

就这样,她一直飘浮在这么舒服的空间里感到安心,就像躺在云端上,不知年月日地享受下去,直到他们走出迷雾,她被带到一个温暖的地方,躺进一张温暖的床上。

她还在昏沉之中,但看到的人却十分清楚。

“我没死?”

他点头。

“你没死,而我快死了。”

他软下来,半趴在床边。

她想模他的头发安慰他,无奈,伸手不及。

他抬起脸,生气的表情已消失无踪。

“你生病了。”

“没有。”

这时候的她反而显得很清醒。

“我只是昏昏的,热热的,睡一觉就会好。”

他模着她的额头,温度并不高。

“你一定要这么了解自己?你的眼睛,你的鼻子,你的每个细胞,你真的能够完全掌握?”

她轻轻地摇头,就像风中脆弱的花朵。

“我了解你。”

“啊炳!是了。”他脸上有痛苦的表情。

“知道我为你担心,知道我拚了命找你,知道我害怕失去你,知道我竟然为了一个陌生女人痛苦,我一定是疯了,是我病了,我神智不清,我幼稚不堪,我是个大笨蛋……”

她忽然伸出手向他,他倏然停止谩骂。

“不要骂你自己,好傻。”

“那有多少傻瓜为你骂自己,那个傻大个儿?”

“他叫薛成超。”她虚弱申吟。

“谢谢你呀,我知道他叫薛成超,只是我叫什么忘记了。”

“你叫严森。”

她感觉头越来越重,这次她真的想睡了。

他的声音仍在她耳旁飘荡,她开始认为--只有他的声音才是令人安心的声音。

他仍持续叫骂。

“你真好,真厉害,还真的能睡下去,我佩服你。但我呢?吓得像狗一样到处乱窜,我知道你一定到山上去了,在某个地方快乐得不得了。我实在不必理你,只要等你回来,臭骂一顿再把你踢下山就行了,但我却担心你……我在担心你!你听到没?我在担心你……我一定是鬼迷了心窍才会这样。”

但她听不到,她睡着了。

他继续说话,藉着说话来分心,不然他无法理解自己现在要做的事。

“很好,睡着了,死了,我自由了。现在我应该打电话给徐经理,叫她再带一个女人上山来……”

她睡得不安稳。

“可是……等一下,死人真可怜,她应该死得漂亮一点……”

他到浴室取来湿毛巾,小心翼翼擦着她的脸。

“小姐,你长得真丑,好丑,恐怕是俱乐部里最丑的一个,就是扫厕所的欧巴桑都比你漂亮。”他边说边替她擦拭每个地方。

“小姐,你的眼睛太大了,没有男人会喜欢一双会透视人的眼睛,好像心里想的坏主意,会被你全部瞄得一清二楚。还有你的皮肤太女敕了,也太薄了,使人不敢碰触你,好像碰坏了就要倒大楣赔钱了。你的鼻子也是,虽然看起来小小女敕女敕的,可是嗅觉太灵敏,能闻出臭男人身上的味道。你的嘴唇……”他眨一下眼,轻轻擦拭两片苍白、细女敕、微微颤抖,秋天的花瓣。

他已经不太能明白自己要说什么了。

“杀人的武器,里面充满饱合的蜜汁,教人看了拚命想要吸吮其中甘甜

的滋味,但是有毒,老早就知道有毒,也看到别人被毒死的惨状,居然还想试,还敢试……”

他一把月兑去她的衣服,快速将她的身体擦过一遍。

“我变成圣人了,历史应该将我的名字记载上去,我是现代的柳下惠,全世界能对着果女不动心的,大概只剩下我严森了。而且花钱买女人来玩弄自己的,大概也只有我严森了。现在我是护士,是医生,传教士,是全宇宙最纯情的少男……”

他快速将自己干净的衣服罩在她身上。

然后坐下来,喘过气。

“我是神经病……”

他突然想大笑三声。

“一个人在屋子里自言自语的,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虽知道自己像个傻瓜,却仍像个傻瓜一样继续自言自语。

“我是神经病。”

四壁撞击他的声音后再传回来,变成破碎的声音。

他瞪着天花板许久后,再转过头看她。

她睡得像天使一样。

“魔鬼……”

他站起,替她盖好棉被,然后走出他金屋藏娇的地方。

星空之下,他竟不知该何去何从。

第五章

贺之云不知昏睡了多久,但必有一世纪那么久了。

所以,她才会梦到那么多事,多得教她无法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阵吸尘器的声音打扰了她。

她先看到,一个包头巾的中年女子熟练的打扫屋子;按着面对,一大片奇形怪状又陌生的木头天花板,然后,一扇木头雕花的椭圆形窗户,看见橘黄色漂亮的夕阳缓缓坠落下来,最后转回头,宽大幽雅又古意盎然的室内装潢让贺之云回到现实。

“我睡了多久?”

她问那个包头巾的女人。

那女人像是被主人召唤般立刻赶到她面前。

“从我一大早到这里,你现在才醒来。”女人既而补充说:“医生说不要吵醒你。”

“原来我生病了。”

她自言自语说。

“我去准备东西给你吃!”那女人急着要到厨房。

“等一下。”

她叫住她。

“你在这里做什么?”

“打扫啊,从这里扫到那里……”女人夸张的举起吸尘器,大概以为她还在神智不清。

她笑一笑,必须先解除对方的紧张。

“我是说你为什么在这里工作?”

女人总算明白她的意思。

“严先生叫我过来的……,他要我来照顾你。”她欲言又止,好像很多话不能说一样。

严森?

贺之云心里“喔”一声,却没有直接表现出来。

“我的病很严重?”

女人笑起来,好像贺之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你没病,医生说你身体很虚,只要睡觉就好了。”

“那又何必专程请你过来?”

女人一副快要丢掉头路的样子,愁眉苦脸地看着她。

“可是你睡完觉也要吃东西啊,不吃东西那有体力。放心好了,我煮东西的功夫很好,严先生常常夸奖我。我替严家煮饭煮很久了。”

不关吃的问题,贺之云比较想知道自己为何受到如此礼遇。

还请自己的厨子过来服侍,恐怕是另一个天方夜谭。

女人嘻嘻笑起来,露出门牙上一个大黑洞。

“严先生虽没说什么,看得出他对你很好喔。”

看得出?

那他未免也太会演戏了。

她非常明白这样的女人工作很少,发呆的时间很长,绝大部分都在东家长西家短。

女人像看出她的心事,马上蒙住嘴巴。

“放心,我的花瓶很紧。”

花瓶?

事后想到她大概是想说“守口如瓶”的成语,之云不觉得莞尔。

按着女人到厨房忙来忙去,再看到她时手中端来一个大托盘。

“先吃点东西,我帮你放洗澡水。”

经由她的提示,才发现身上穿着男人的衣服,虽只是一件衬衫,但能感觉质料非常不同,就是有钱人的衣服了。

想到这里,贺之云突然觉得烦躁起来。

“我叫阿花。”女人主动说话。

“阿花?”

“阿华,华……”她讲半天解释不清,干脆用合语说:“就是头毛那个发,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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