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曼不置可否。
“杀了我?吃了我?强暴我?还是先杀后奸,剁成肉酱后夹进土司里吃掉!”丁蔷已经面色全黑了。
──不是汉堡吗?怎么变成土司了?大侦探被吓得失去记忆了。
“放心,我会躲在门口救你。”曾曼拍拍胸脯说。
“你?”丁蔷看了他一眼,没命地往后跑。
但,被曾曼拉了回来。
“已经到了。”
曾曼敲过门后,打开门把她丢进去,自己则用一具小型扩音器吸收里头的声量。
就这样,丁蔷立在钱泰多办公室里,双腿直打摆。
钱泰多坐在庞大办公桌后面,有点惊讶她的出现。
“你是……”
丁蔷却只盯著大办公桌发呆。
她看过很多电影都是这样演的,中年能干的老板和女秘书在办公室,然后老板强行把秘书拉上桌,两人就……
“你是谁!”钱泰多猛然怒喝。
丁蔷猛然被吓醒了。
“我是……我是……”当面前的人头上逐渐长出两只角,丁蔷大叫:“我是走错门的!”然后冲出门口。
她又被丢进来。
“我是警察。”
钱泰多吓了一跳,和许多初听到警察的人一样,心里忍不住发毛。
“国税局派来的?我可是正正当当的生意人……”钱泰多立刻站起来迎接,口气明显软了许多,使丁蔷勇气大增。
──没想到“警察”两个字这么管用。
她跷起二郎腿大剌剌地坐在他的位置上,故意翻阅他的文件。
“你和太太的感情如何?”丁蔷问第一个问题。
“和逃税有关?”钱泰多怀疑地问。
丁蔷用力合上文件大拍桌子。
“当然有关,你如果逃税,你太太就可能逃税,你如果没有逃税,你太太也可能逃税,如果你逃税而你太太没有逃税,你太太也可能帮你逃税,如果你太太逃税而你没有逃税,你也可能帮你逃税的太太逃税你知不知道,笨蛋。”
丁蔷简单、明了、迅速、扼要地说完,钱泰多则是复杂、奇怪、不知所云、满头雾水的情况下听完。
──当然只要点头就不会有罪了。
“所以我们要调查你们夫妻的关系。”
“和赵诗柔的案子有关?”钱泰多终于想通了。
丁蔷动动眼,据曾曼说,凡是听不懂的,点头就没错了,于是她神气十足地大点特点。
钱泰多显得很丧气。
“我就知道,警方迟早会怀疑我的。”
“当然,而且你看起来就很色的样子。”丁蔷可是得理不饶人的。
钱泰多只好委屈地坐在一把比她矮一截的椅子上。
“你爱不爱她?”丁蔷单刀直入。
──好像等他一说:爱,她的工作就算完成,唉……
钱泰多却不能明白丁蔷的美意,他考虑很久。
“我无法让你们了解我们的感情,只能说,她不能没有我,我也没办法没有她。”
“那就是爱啰?”丁蔷逼问。
他摇头。
“如果痛苦是她爱的感觉,我承认她爱我,但是已经失去爱的实质。”
“那就是不爱啰?”
他又摇头。
“我不能不爱她,全世界的人都认为我应该爱她,所以我没有拒绝的权利。”
“到底爱不爱?”丁蔷发火了。
他抱住头,肩膀一阵抽动。
“我知道一定会这样的,警方开始怀疑我了,当我有一点拒绝的意思,全世界的人都要怪我了。好,我老实说,我真正爱上了一个女人,而且为了她,我考虑与她为敌,两个礼拜前我向她提出离婚请求,但是她却要封去我所有的财产,结束钱氏集团所有产业,她要让我一无所有,让我再度变成穷光蛋……”
──穷光蛋?
丁蔷想不通,她只想听一句他到底爱她不爱,谁晓得他废话一堆。
既然他这么爱说话,丁蔷跟著废话一堆,不过警探的话要狠一点。
“如果是我的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干掉她算了。”
没想到钱泰多竟然露出欣喜的表情。
“你真的能体谅我的心情?”
他连语气都乐得发抖了。
“当然。”
丁蔷用力拍住他的肩膀。
最后,丁蔷到底有没有完成她的任务?
她在纸上写下一个注音符号,要钱泰多大声念出来。
“ㄞ。”
“第四声怎么念?”
“爱。”
丁蔷非常满意地完成任务。
***
“所以钱泰多非常爱他的老婆,他亲口说的。”
丁蔷神气万分地在曾曼面前耀武扬威。
──用这种方法逼供,实在太过分了。
曾曼心平气和地开著丁蔷的老爷车往回家路上。
“你觉得他怎样?”
曾曼一边开车,一边问她。
“不怎么帅嘛,老头子。”
“我不是指他的外表,我指内心?”
“内心我怎么看得到,我倒看到他穿的背心,白色的。”
──拜托……
“当你提到一不做、二不休时,不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奇怪?”
丁蔷低头凝思。
“嗯,有点奇怪……”
“你感觉到什么了?”曾曼带点紧张地问。
丁蔷猛然张大眼。
“我明白了!”
──她终于感觉到了,谋杀动机……
“一只蚊子停在他的鼻子上。”
──算了算了。
曾曼先到家,他挥手向丁蔷道别,忙了一天已经很累了,尤其报告总是差一点就完工了。
可是丁蔷却跟著下车。
她揽住他的颈项。
“当听到钱泰多如泣如诉地吐出对妻子的爱意时,我感动得快哭了。”
──要一起上楼就说一声嘛,干嘛用这种蹩脚剧本。
“你不觉得今天星空灿烂,连月亮都出来为我们点灯,多么浪漫的夜晚啊……”
曾曼抬头看。
──下过雨的天空会有星月?才怪。
“你不觉得选在这种良辰吉时上床温存,岂不是浪漫死了。”
──上床,这才是重点。
于是曾曼一把把她拦腰抱起,不管她过长的腿不断拍打楼梯扶手,他快速冲上楼。
──可别……别有意外了。
可是意外就发生了,当他踏上自己的门口时,他放开手,丁蔷摔下来。
门口的意外早等著了。
──而且是两个,一个男意外,一个女意外。
“对不起,你是丁蔷吧,我们是邱琳琳的……怎么说,亲戚吧,她是我爸爸第二个老婆。”
曾曼知道是谁了,钱富家和钱诗诗,他打算进行的动作被他们先找上门了。
而丁蔷一听到自己的名字便马上跳起来,再听到邱琳琳的名字,马上又丧气了。
“方便说吗?她是……”
“我是佣人!”
丁蔷还是很神气地叫出自己的名号。
佣人?
对方可不觉得有什么好神气的。
曾曼打开门让他们进去,然后故意说:“佣人下班了。”
可惜对她无效,她还是快乐地跳入门。
“我和主人住在一起。”
──实在不想让她参与案件……
当丁蔷躲在厨房贴住墙壁专心偷听时,曾曼突然出现了。
“我有个更好的建议……”
他在她耳边倾诉。
顿时丁蔷涨红了脸,然后快乐无比地跳上曾曼的大床。
──其实把“你先睡”,变成“你在床上等我”,如此而已就轻易打发她了。
回到客厅,两个客人显得很紧张,拚命搓著自己的手。
曾曼替他们斟上热茶,钱富家马上就大喝一口,当然就烫到舌头了。
“哥,你别那么紧张,反正他迟早会知道的。”
诗诗拍拍富家的背,她比较沉稳一点。
盎家提一口气后终于自首了。
“两件事都是我干的。”
──喔,案子破了……?要是丁蔷听到会说:钱赚到了。
“你应该向警方自首才对。”
曾曼笑著说。
盎家抖得连杯子都发出难听的碰撞声音。
“不要……不行,不能让警察知道我是凶手,我……我不知道会得什么罪,心里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