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琳琳却凝眼沉思,既而露出动人笑容。
“如果当年赵诗柔死了,现在的我们才可能远走高飞,但是她还活著,只要她活著一天,就会折磨我们的良知,只有她死了,我们才可能解月兑……”
“你别做傻事……”钱泰多吓得脸都白了。
邱琳琳淡淡一笑,她轻挥一下丈夫的脸颊,好像又恢复以前小女孩般的撒娇神态。
“傻瓜,我会奋战下去,直到她……”
“她什么?”钱泰多眼皮直跳。
“没有力气为止。”
邱琳琳露出神秘的笑。
***
“所以钱泰多不敢保证不是你干的?”
曾曼按揉疲倦的眼皮。
“他甚至不敢说我去找他这一段。”
邱琳琳一下子丧失斗志。
“他怕被警方怀疑。”
曾曼下了第一次判断,使邱琳琳浑身竖起寒毛。
“以赵诗柔灵敏的身手,恐怕即使你们联手起来都难以对付她,况且当天她有意给你暗示,不可能睡得安稳,不可能让你有任何乘虚而入的机会,但是如果是亲近又深爱的男人,她可能就失去戒心了。”
“你是说泰多想勒毙他的盲妻?”
邱琳琳用力摇头。
“不可能,如果他有动机,何必等到现在?他随时有机会下手。而且,赵诗柔不可能感觉不出来。”
“他不是说直到你出现他的生命才有了转机?你的出现给他一个下手的动机。”
“为什么?”邱琳琳愣愣地问。
“因为他只想拥有一个女人。以他十多年未曾外遇看来,他确实不是个花心男人。”
──唉,忍不住想到丁蔷了。
邱琳琳沉下脸,她不敢相信……
“然后发生什么事?”
“佣人晚上帮赵诗柔换床单时,发现她晕死在床上。”
“时间?”
“晚上十一点左右。”
“如何处理?”
“诗雅略懂些急救应变,她先对赵诗柔施了人工呼吸后紧急送到医院,结果被救醒了。”
“你能不能详细说明现场人、事、物的情形?”
“那天……只有我和泰多不在家,据警方描述,窗户是打开的,凶手可能从窗口跳进来想勒毙赵诗柔。”
“你在哪里?”曾曼直问。
“啊?”邱琳琳有些不解。
曾曼淡淡一笑。
“想必你们并不在一起,否则互相可以作不在场证明,但是他无法帮你,对不对?”
邱琳琳难受地点头。
“你在哪里?”
曾曼再问一次。
这也是气死丁宇所在了,她迟迟难说明原委。
最后曾曼拿出被雇用的契约,邱琳琳才勉为其难地开口。
“如果我说出来,全世界的人都要误会我了。”
曾曼用眼神告诉她:你到底去哪里了?
邱琳琳提出最后一口气。
“我去找杀手。”
曾曼忍不住叹气。
──这下子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
“其实那是一时冲动,我有一本以前爹地曾雇用的商业保镖那种小册子,里头黑道、白道什么都有,我选中一个目标后,就去找他……”邱琳琳全身发抖起来。
“你去了?”
“我去了,不过我没进去。吓死人了,那种地方,黑漆漆地伸手不见五指,在一条非常偏僻的小路上,走到门口我的脚就软了,大概徘徊一、两个小时,我就被自己吓得逃回去了。”
“所以杀手也不能证明你曾去找他。”
她点点头。
“其实半路上我已经后悔了,她只是一个可怜瞎子,我怎么能够用正常人的手段对付她,这样她不是太可怜了。”
──喔,杀人也要站在公平的立场上……
“现在呢?你还想不想杀她?”曾曼最后一个问题。
“无时无刻不想──杀她!”
邱琳琳又生气起来。
──唉!
曾曼总算能和邱琳琳道别了。
那时已近午时,依照酒馆老板娘的吩咐顺便带上门。
──幸亏她没听见浪漫故事发展到后来变成腥风血雨,否则就要追讨酒钱了。
以上大概就是邱琳琳所能告知的全部了。
午后阳光照出她相当憔悴的面容,她几乎勉强抬起手才能和她的新雇侦探道别。
“我想马上回去睡个大觉。”她特别强调。
曾曼望见一丝心虚表情。
──即使如此疲倦,却丝毫不减低她原来就天生丽质的姿色,难怪清心寡欲半生的钱泰多会甘心做鬼来风流……
“对了!”邱琳琳停下脚步转头看他,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真不好意思,到现在还不知道大侦探的名讳……”她带著羞涩的笑容。
──美丽的委托人……
可难倒曾曼了。
曾曼脑里迅速转了几个弯……
──报告未完成,不能被识别组长官抓到偷接CASE的小辫子。
──不能让委托人知道自己是个无侦探牌照的私人侦探。
──不能让警方知道,和警方往来频繁的识别组研究干员,参与主要嫌犯的委托侦探工作。
──最重要的一点,绝,绝,绝不能让丁蔷知道,曾曼接下丁宇经手过嫌犯邱琳琳的委托工作,而且对方又是个大美人。也不能让丁宇知道此事,让丁宇知道等于让丁蔷知道。
──不能……
“你忘了自己的名字?”邱琳琳再提醒一次,使曾曼无法再想下去。
“我叫丁蔷。”
他终于想到一个好名字。
***
“丁蔷,吃饭了!”
一阵敲锣声吓醒丁蔷,她捧著疼痛无比的头看著面前两个巨女圭女圭,这下子把肚子里的酒虫全吓醒了。
这两个巨女圭女圭,一大一稍小,个子却似小学三年级的高度,穿著幼稚园大小班的围兜,使她忍不住斑笑起来。
“丁蔷!”
一声怒喝之下,两个巨女圭女圭中间插进来一个小女圭女圭,仔细看清,竟是柳眉倒竖的三嫂,她的个子只比大儿子高一粒头,相当娇小的女人,想不到干瘪肚子竟能生出两个巨女圭女圭,都是三哥丁宇的功劳。
“丁蔷!”
丁蔷窃笑之余,又一个粗犷男人声加入,面前蓦然矗立一座大山,自然就是她的三哥了。
丁蔷也站起来了,唯一的小蚌子三嫂被挤下沙发一角,面对他们家族的可怕遗传,心里不由得发毛。
她这小泵,身高足有一百七十五公分,她跳起来都不及她的下巴,真想不通女人长这么高做什么?
自然有用处,她叉起腰怒视三哥时,沙发上的三嫂急忙以椅垫护身,真怕她发起小姐脾气天花板就要倒下来。
“叫这么大声做什么,我又不是聋子!”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丁宇一把抓起两个儿子,两个小脸还红通通的,大概和她一样宿醉才醒吧!
“谁教你们叫我千里迢迢赶过来帮你们带孩子,原来你们只是想赶一场午夜电影。”丁蔷翘起小嘴埋怨。
“所以你要他们喝酒?”
“姑姑说喝酒很好睡。”左边小甥子开口了。
“姑姑喝酒好好玩。”右边大甥子也说话了,他贴近丁宇耳边嘀咕著,丁宇猛然张大眼。
“什么,跳月兑衣舞?”
“对啊,还一直一直亲我们,害我们脸上都是她的口水。”小甥子也抱不平地说。
丁蔷脸上火辣辣地烧起来,她太了解自己酒后乱性的德行,好几次差点了曾曼,喔,曾曼,她的冤家……
“是我帮她穿好衣服的。”大外甥直邀功。
结果丁宇放下他们。
“还不快点去上学,女圭女圭车在外面等了!”
当两个外甥坐上车,又是一幅很好笑的图画,只见女圭女圭车窗凸起来两个巨头。
吃完午餐,三嫂收拾好桌面到厨房洗碗,丁蔷才瞪著老哥发威。
“说!曾曼为什么要支开我?”
罢喝下水的丁宇差点被呛到。
“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