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姐知道吗?”
刘太太拼命摇头。
“她的丈夫……”
“怎么会关心她?他们只为了李家的钱!”刘太太面目变得狰狞。
“你们可以阻止啊!”丁蔷回也气得红通通。
“拿什么资格阻止?我们只是下人……”
大家默然了。
“她老公的死……”
“我们很高兴,认为小梅解月兑了。我哥哥还替他们烧香呢!他就是个心肠软的人,当初才会把小梅送出去,留下自己一个人受苦。”
曾曼还想问话,门口突然发出声响,刘太太急急对他们抛了眼色,他们只好暂时搁下话题。
丁蔷紧张地等候,该是主人回来了,情节已到达高潮,彷佛凶杀真相就在此刻分晓……而曾曼却傻傻盯着墙上挂钟。
--他该不是饿了吧?
李芝梅从门口回来,曾曼迟迟回过神,终于会晤了案件重要关系人。
正如影片显示--矮矮胖胖、满脸青春痘疮疤的女人,但是说话声娇滴滴的,不致让人讨厌。
“有客人啊,哎呀!是丁老师!”李芝梅高兴地握住丁蔷。
丁蔷傻着一张脸,她早就忘了这名学生长相;缴了学费后自然而然忘记。
“贵客临门了,快点拿些水果什么的来招待啊!”李芝梅不客气的对刘太太叫着,丁蔷看在眼底差点就冒火,曾曼慌忙制止她急欲起身的动作。
看看他们,刘太太只有堆着苦笑退下去。
坐定下来,李芝梅便用她特有的娇滴滴声音开场白。
“我常做妳教的减肥操,效果不错喔!”
丁蔷羞得无地自容,那套减肥操是她用来骗饭吃的伎俩。
“这位是……”
终于她看到曾曼了。
“男朋友。”丁蔷无声明。
曾曼蓦然张大眼睛--他们的关系发展得可真快……
“我想不出其它理由,只好委屈自己。”当李芝梅不注意时,她压低声音对曾曼说。
--也不羞耻啊!
曾曼心里嘀咕着。
“刘太太不太爱说话,她是我从娘家请过来的管家,从小看我长大,很疼我。”李芝梅解释着。
--也说了许多了。
他们又吃了些甜点,属于女人爱吃的那种高卡路里的油炸点心,曾曼则半点不沾。
“丁老师怎么有空过来?”
李芝梅想到这问题。
“我是政府心脏医学研究的研究生,想了解妳丈夫的病例,做为未来心脏医学研究方向。”曾曼立刻解释。
壁冕堂皇的理由,任何人都拒绝不了。
“那丁老师……”
“她介绍的。女朋友嘛!当然要帮男朋友的忙。”
此间,丁蔷紧闭着嘴不语,只是闷闷看曾曼表演。
李芝梅露出极度羡慕的目光。
“我还以为任律师喜欢丁蔷呢!原来是他自作多情了。你们看起来才是郎才女貌,非常匹配呢!”
不知是豺狼虎豹,还是郎才女貌,看样子她并不知道任子扬苦苦求丁蔷的事,否则就要露出马脚了。
闲话过后,曾曼慢慢步入正题。
“李小姐的先生都是死于同一病因?”
“对啊!心脏病突发。”
李芝梅一脸毫无防备之样。
“以前他们是否有类似症状发生?”
“没有。医生说是潜伏性心脏病突发,怎么说……凡是过胖、过度劳累、生活作息不平衡,任何人都可能突然发生的急病,就是说血液突然全部聚集于脑,使得血路阻塞、脑部缺氧引起的。”
那么……每个人都可能随时离奇暴毙了。
“三次妳都刚好在现场?”
李芝梅露出迷惑表情,曾曼用了“现场”之专用名词,使她想好久才明白意思。
“对,他们半夜突然死去,我就睡在旁边。”
“一点求救讯号都没有?我是说没有任何声音惊动妳?”
李芝梅愧疚似垂下头。
“坦白说,没有。我睡前有服用镇定剂的习惯,常常连闹钟都叫不醒我。”
“刘太太也没听见,她可能睡在离你们房间很近的地方?”曾曼瞄一下楼上,事实上据他猜测,刘太太必睡在楼上某个房间里。
“大概没有吧,听到的话她会叫醒我。”
“所以妳第二天醒来,就发现丈夫死在身边。”
她点点头,心有余悸似发着抖。
“在睡梦中死去的?”
李芝梅抖得更厉害,嘴唇立刻泛白。
“他们……好像很痛苦,眼睛张得好大,紧紧抓住睡衣……”说着,像受不了当时所受到的打击,哽咽一声便哭出来。
“别问了,她好不容易才忘记当时的情景。”
丁蔷抓住李芝梅的手,转头怒斥曾曼。
--这种侦探……任何三脚猫的演技都能骗过她,何况是计策已久的狡猾罪犯?咦,猫?
“妳喜欢养猫?”
李芝梅从丁蔷肩头上抬头,想到猫和心脏病有何关联时,就忘了哭泣。
“猫啊!那是我老公坚持要养的,说也奇怪,我嫁的老公都爱养猫,真巧啊!我大概也跟着他们爱养猫了。”
说着,那只叫做圆圆的猫咪爬到她脚边,她把它抱在怀里亲热地抚模。
“他们死后,有三只猫也跟着死了?”
“自杀死的!”
她口吻坚定,却又很害怕似的抱紧圆圆。
“猫是很奇怪的动物,至少我们养的猫都是这样,从牠们主人死后就跟着食欲不振、郁郁寡欢,结果都死了。”
“妳曾保过险……”
见到李芝梅脸色急变,曾曼立刻闭上嘴。
“这也和心脏病有关?”
“嗯……我们研究单位正考虑--是否让这种可能发生心脏病的高危险群,也能加入健康保险?”
她吐一口,也相信了。
“是的,我曾投了三次保。”她把猫举起来,疼爱无比似亲着牠的面颊。
“为什么?妳好像并不缺钱?”
“缺钱?我不缺钱,我有好多利息可以赚的。会参加保险其实是帮朋友的忙,我有个朋友在保险公司上班,叫做任子扬,丁小姐认识的。”
丁蔷用力点头,好像凡是问案时候,她只有点头的份。
“他是保险公司律师,没有业绩压力,妳有没有保险,对他并没有太大好处。”
“是吗?这我不知道,反正顺水推舟,李医师说需要保险,我就想到任子扬的公司了。”
“李医生?家庭医生吗?”
“不是,猫的医生,兽医。”
◎◎◎◎
“妳认为如何?”
和李芝梅道别后已经很晚了,他们在马路边等出租车,那两条狼犬趴在铁门上猛对曾曼狂吠,害得好几部车快速闪过而不敢停下来。
“凶手是……刘太太!”
侦探总爱语出惊人,好像不这么说就吓不了人。
“为什么?”曾曼带着好玩的眼神。
“小说里不都这么写,最不值得、最会令人忽视的人嫌疑最大,所以想来想去,最没有杀人动机的就是刘太太了。”
颇有理……歪理。
“事实上她最有杀人动机。”
丁蔷睁着大眼看他。
“她为什么一直留在李家?如果据她所说,必是把小梅介绍给李家当女儿,想必也是为了解除当时困难才如此决定。既然李先生给了钱,就不会再留下刘太太,恐怕日后发生牵扯不完的骨肉亲情。而刘太太却留下来了,可想而知她和李先生交换了什么条件,她等于看着小梅长大,而后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男人欺侮如她亲生女儿一般的李芝梅,她会有什么反应?”
“杀了他们!”丁蔷立刻反应。
曾曼却不点头也不摇头。
“可是……”丁蔷歪着头苦思。
曾曼扬起眉。
“这样凶手就不是她了……”
--又是什么歪理?
“根据侦探小说理论,嫌疑越高的嫌疑,最后都不可能是凶手,所以刘太大可以从嫌疑犯名单上剔除了。”丁蔷得意洋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