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说,令郑似钢有些安心,却有更多的忿恚不平。她八成也要同那十二个女人一样,也去找心理医师了。
“那你是否能告诉我,他要哪一种类型的女人?我可以避免做出同样的动作。”她勉强掩饰内心浮出的焦躁。
“小女人。”
“小女人?”
“温柔栖息于他臂弯下的小情人,没有他就会死掉的小女人。”
“哈!”她干笑一声。“你不妨请他到衣索比亚的难民营,那儿有不只一打的小女人!”她不屑的说。
“绝不是你。”他从容一笑。
她有些灰心。
“在你的眼里,我是怎样的女人?”她有点赌气在问。
“身体强壮、反应灵敏、做事果断、言出必行、绝不妥协的大女人。”
好惨!郑似钢的神情马上黯淡下来,她认为他形容的不是女人,而是个男人。
“好吧,既然你为任务而去,我也不好阻止,希望你此行能听从陆皓奇的指挥,使任务圆满达成。”
“听他的指挥?”她挥拳大叫。“你有没有搞错,我可是有牌照的国际警官!”
周一庆不改初衷。
“他比你聪明。”他一点犹豫都没有。
她像泄了气的皮球。
“明天一早就要动身,你会不会太累?”他好心地问。
“不会。”她坚忍否绝。
她倒是担心今晚又要失眠了。
“我会帮你准备旅行支票,明天差人送到机场,还有……”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连抬头理他的力气都没了。
“我们还要不要去跳舞?”他迟疑片刻才说。
“我正准备回去跳脚!”她用最后的一口气朝他吼去。
☆☆☆
郑似钢回到家后已是深夜时刻,她没有如她预言跳脚,而是直接跳到床上呼呼大睡。
避他,入眠时她想,反正麻烦的人已太多,不差陆皓奇这个人。
不过,陆皓奇不是个麻烦的人,他是凡事审慎又深思熟虑的大神探。
☆☆☆
当她提着大包小包行李来到机场与他会合时,他已办好一切的手续。
“你以为我们去缅甸度蜜月吗?”他冰冷地开口。
一只提不住的大皮箱差点掉落地面,郑似钢气愤地从一顶夏威夷精致大草帽里抬起小脸。
“你并没有告诉我此行有多久,我们什么时候可能回来,或许我们长驻于缅甸回不来了,只为了那桩该死的凶杀案!”
陆皓奇并不动怒,反而深沉盯住郑似钢。
“科学家的实验,可能用尽他的生命还未有知数,不过实验的人不是你,这点你倒不用担心。”
“我不用担心?我担心的事可多了。他可能用尽他的生命还不能成功,而我的生命可能只为他的一项突发试验而丧命!”她用力放下手边的大皮箱,附带两个登山用的大背包。
“不包括我,对吧!”他泰然自若。
她凝住气息,深怕一不小心那两只背包会飞到他头上。
“我到现在才知道你是个自私自利、唯利是图的小人!你一点也不关心全人类的生命安全可能毁于一个疯狂的实验中!”
“你代表全人类?你可是他最后的一个实验品。”
她愣住。
“他说了什么?该不是他的实验只差我一个人头就成功了?”
“只差你一个人头和我的脑细胞,决定他是否要继续下去。”
她迷糊了,大神探的话总让丈二金刚模不到脑边,更何况只有五呎七吋的她。
“上飞机后我们再慢慢谈吧!”他瞄了登机室一眼,红色的亮光显示上机时刻已到。
她慌忙再提起大包小包准备上机,不过却被他一把抢去提。她暗自心慰陆皓奇颇有绅士风度。
“到了缅甸你不是被人杀死,而是被你的行李压死!”
说完,她看到她那些行李朝登机的长廊飞出去,顺便,连她那顶代表夏威夷精神的大草帽一并飞去。
“你凭什么──”她破声尖叫。
“不然留下行李,你回去!”他吼回去。
这一吼把空服员吼过来,郑似钢虽气得牙根发紧,但是目触到他凛寒刺骨的表情后,决定牺牲她内藏各式暗杀武器的行李箱。
“现在我连一把护身用的匕首都没有了。”飞机上,她一坐定便气急败坏对他说。
“用来防我吗?”他选了个舒服的坐姿。
她怒目以对,这时候他还有心思说笑。
“你还不明白吗?我们对付的人可能是义大利黑手党、美国暗杀组织的暴力分子,或凶神恶煞的异教分子,我们随时都可能死于非命!”
“有道理。”他躺进座椅,揉揉眉心。
陆皓奇一脸漠不关心的模样,郑似钢立刻想起周一庆的话──陆皓奇是个善用心机的神探。想必他早已准备好防身的武器,不过她并没看到他带有任何可以装得下一枝超精准度连发机关枪的行囊。
她的身体稍微贴近他,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话。
“告诉我,你带了什么武器?”说时,她不忘四处回顾。
“一个装满脑细胞的头颅。”他指向自己。
“陆皓奇!”她大叫。
这一声惹来全机人的注目。
她慌乱抚平跳动不已的心思,散件无事状和他一样躺进座椅。
陆皓奇坐得极为稳当,而郑似钢则如坐针毡般难受。她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他,而他始终是一脸不想多说的表情。
“我们要去哪里?”最后,她忍不住问。
“缅甸。”
“我当然知道去缅甸,我不知道去缅甸的哪里!”她又忍不住提高声音。
前座的老妇回头望她,用当她是怪物般的眼神。
郑似钢匆忙冷静下来,望见陆皓奇眼底有笑,她开始认为他故意捉弄她。
“缅甸西北部的森林中。”他告诉她。
“他告诉你的?”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
“它告诉我的。”陆皓奇从怀中取出一枝干瘪的小草。
郑似钢望着它老半天看不出所以然,上面没有地址或任何联络的暗码。
“看不出来吗?”他奇怪地问。
郑似钢涨红脸,只是一枝草而已;就像她看到一粒米──居然是精心设计的窃听器。
“你可不可以停止你一再重复不厌的猜谜游戏?对我而言,一点也不有趣!”她差点又引来前座的回头。
陆皓奇想,或许她说得没错,他喜欢令她困窘的游戏。
“今天早上,晨曦初露的时候,我窗口飘来了一丝微风,有点凉,不过感觉醉人。”
“我们谈的是草,不是风,更不是你自以为是的风花雪月!”她觉得快被他弄疯了。
他看她一眼,她气愤时双颊总有两朵微晕,像初开的花蕊。
“风把草送到我面前。”
“然后,门口立刻冲入两名彪形大汉,他们用刀架在你脖子上,命令你非背着我到缅甸西北部的森林里,对不对?”她眼光充满激动。
“不对。”她愕然。
“就是这枝小草而已。”他缓慢说道。
她讶异地再看他手心里的小草一眼,草还是草……
看她头痛的样子,陆皓奇决定不再戏弄她。
“这种草很奇特,两面的颜色不一样,正面呈盛开的鲜绿色,反面呈萎败的枯黄,因为它反面朝阳光,而正面向地,和一般人所认为的相反。”
解释,有让别人更清楚的意念;而陆皓奇的解释,总让人伤透脑筋思索解释里的解释;解释了老半天,她还是猜不透草和她所要的答案有何关连?
“这种草盛产于缅甸东北的森林中,森林裹住有塞瓦人聚集的村落,他们认为它有避邪的作用,就称它为塞瓦草。”
她终于懂了。
“所以他们送来这种草,目的是要告诉你,要前往的地方,就是塞瓦村!”
她想即使她说错过一百遍,但这次非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