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仔细望他一眼,坦白说还是这一点疑问。
他看着梁羽柔一脸无关痛痒的模样,心里暗生闷气。要和这个幼稚的千金小姐谈论生死交关的大事,还真不知从何谈起。
见他半天不说话,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他才又开口。
“我不是狗仔。”
听到他说话,她转头看他,昏睡的眼一下子又张大起来。
她傻傻地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不明白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再也受不了了,跳起来像连珠炮似地开口。
“妳听不懂吗,我不是狗仔,照片里的人不是我,是一个长得和我很像的通缉犯,不是我绑架妳,是这个男人打算要绑架妳,在错纵复杂的状况下,我们相遇在钟表店,然后我带走了妳,妳误会我是狗仔……不,全世界的人都误会我是狗仔……”忽然他停住了口,他十分确定了-件事……
他的话说得太快了,她还来不及消化,突然他抓起了她的手臂。
“有人要杀妳……”当他说出口,脸顿时变成铁灰色。
当然,除了你还有谁!梁羽柔差点就冲口而出,不过看他十分严肃的样子,她不敢轻举妄动。
“而且是和妳父亲十分亲近的人!”他叫着。
她的脸惨白一片,不明白他告诉她这些话的用意。忽然,他用力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正视他。
“小泵娘,妳还不明白吗?有人要杀妳,而我这个天下第一字号的倒霉蛋被妳拖下水了!”他一句一声慢慢说给她听。
她好像有点明白了,但是他说的太快太急,她有点反应不过来。总之,他在向她解释他被陷害了。
陷害……
她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妳相信我的话吗?”他放开他的手。
她摇头,随即又点头,不知道他在玩什么把戏。
“妳要死吗?”他低声问。
这次她非常坚定的摇头了。
“好,现在我问妳答!”他快要受不了她全然无知的样子。
她点头。
“妳有没有和人家结过仇?”
她摇头。
“说话!”他失控地大叫。
“没有!”
她立刻开口,心中充满委屈,想她梁羽柔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这狼狈过,想着眼泪又想掉下来。
他无奈地压低了嗓门,如果要救自己,顺便也救她一把,他们必须要和平相处。
她无助的眼一眨,泪就掉下来了。
他叹了口气,用手捏掉悬在她眼中饱含的泪珠。
“我真的是无心伤妳,让我们好好说几句话好吗?”他换上温柔的口气。
见到这种喜怒无常的男人,她实在一点办法也无,他的声音如她在百难中的一丝安慰一样,更策动了她脆弱的心弦,马上,眼泪又失控地掉了下来。
看着她汨汨而出的泪水,他想,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忍耐她的泪水,来表现他的和平姿态才是。于是,他轻轻把她揽在肩上,想除去她对他的敌意和恐惧。
起初她有点惊讶,但是他温暖的肩膀像是她迷失已久后看到的港湾一般,她不顾切靠在他的肩上狠狠哭了一场……
四周静静地,她只听到他胸膛传来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四周静静地,他聆听着她的哭号声转为低声无助的啜泣声。
四周静静地,他们彼此呼吸的气流扰乱了四周原有的宁静。
直到她停止了哭泣,用-双红肿的大眼睛看着他。
这次,他并没有摆出一张灰沉沉的脸孔,反而是一种慈祥无私的笑容面对她……
“哭够了?”
他从喉问吐出这一句话来问她,想打破他们之间长期存在的尴尬和不安。
她的脸红了起来。
“妳也是个奇迹,居然能容下这么多的水。”他释怀地取笑她,像大哥哥对小妹妹-样。
“还不是因为你……,你吓我!”她鼓起腮帮子说,更像他的小妹妹了。
事后她又想,他会不会误解她的话,言下之意好像她的泪水都是因他而起,她的脸更红更红了。
他心知这个小女孩又不知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了,但是灰暗的室内衬着她红扑扑的小脸,看来更是青春而充满生命力。他突然觉得她可爱起来,这种未经风浪,未曾被现实生活磨练的女孩,比世俗拜金的女人多了份天真的可爱。
“好了,我已经告诉妳,我是李岳朋,妳相信吗?”他开口。
那只是一个名字?又如何?她不解。
他笑了一下,眼角浮现少许的鱼尾纹,第-次她想猜他的年纪,三十岁左右吧,她觉得男人过了三十岁又没有白发的年纪最难猜。
“我是个作家。”他不动声色地说。
这次她有点反应了,身体稍微颤动了一下。
“因为妳从不曾看过科幻冒险的故事,所以妳才不知道我。”他笑着说。
“我最讨厌那种无聊的书了。”她冲出口,马上意识到话不对。
丙然他的笑容失去了。
“你既然是作家,有份正常的收入,为什么还要冒着生死来绑架我呢?难道你的书不卖钱?”她马上问。
他叹气,果然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她始终还是把他当成狗仔。
“妳错了,我的书本本卖钱,而且都是排行榜上的畅销书。”他说。
她还是不太相信他的话,这不能怪她,因为她从没有钱的观念,她出门带着的皮包里头只装着金卡和一堆乱七八糟的信用卡,买东西只要签个账单就好,所以她已经搞不清现代人对钱财的观念。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严肃,令她看得有点心寒。
“粱小姐,我说了这么多是要告诉妳,我无心绑架妳,更没有任何动机要害妳,这件事情是一场误会,一场可笑非常的误会,因为我和暴徒狗仔长得很像,事实上我不是狗仔,也是无辜的受害者,比妳更可怜十倍!”他终于说完了。
他平静看着她,只见她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副无法置信的模样。
“你说你不是报上登的那个暴徒?”她实在想不出该说什么,只好再重复他的话。
他点点头,笑意更深了。
她不由自主地打量他之后,带着冲动抓起床上的报纸与他比对一番。
报上的人头发好像有点鬈曲,但是李岳朋却是平直粗硬的浓发,但是这也可让美容院修饰的。如果他想掩入耳目的话……
李岳朋的眼睛深邃且黑,两道眉毛浓而有点往上翘起,报上的人经印刷过程后显得不十分清楚,但是她可以认定他是疏眉和突眼珠,只有脸型两人是十分相似地,脸部属于窄长型,最重要的是报上的人表情是标准的坏蛋脸,带着深深的邪气和玩世不恭,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却不是。
经过她一再的判定后,更发觉两人不是同-个人,只是长相十分相似的两个人知道她产生疑问后,李岳朋从皮夹中取出他的身分证让她再比照一次。
“你真的不是那个人!”她终于叫了出来。
眼前两张照片有着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因为李岳朋的身分证照片是他的学士照,虽然已是八年前的老照片了,但是梁羽柔依稀还看得出是他本人没错,然而再看报上的照片就更不相同了!
对不认识而初见面的人,自然如同过客一般,不会让脑子有太多分辨的能力,所以每个人的长相都差不多。但是-旦熟识之后,进而就发现属于对方这个人本身的特质,因此梁羽柔更确定李岳朋不可能是狗仔了。
“妳信了?”李岳朋说。
梁羽柔拚命点头,对这个严重误会的化解,心中更多了份安全的舒坦感,不过她更急于知道为什么他要让这个误会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