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情势的发展愈来愈失控!他的心正一寸寸失守,陷落已深!届时,自己真能洒月兑地一走了之,不留一丝遗憾么?
深沉的合夜伴随着一颗杂乱无章的心,狄祸肯定又将度过一个无眠的漫漫长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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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小山神庙的二度亲吻及真心告白后,狄祸的态度和善许多,不再摆出一张冰冷的阎王脸孔,看来赏心悦目多了。
两人关系改善后,钟思敏心情愉快许多,脚程自然加快不少。走着、走着,不觉已踏入江浙交界的太湖流域。
“狄祸,再过两天,我们就可抵达东山镇,田大哥的古堡就在那儿。”钟思敏像只小麻雀,兴奋地吱吱喳喳。
狄祸的脸色立即沉黯了下来,眉头也不悦地纠结。
“怎么啦?你还是不想上田大哥那儿么?”钟思敏小嘴微嗯。
“对,咱们投宿客栈。”狄祸这次倒很果决,仿佛主人换他当了。
“那谁来替我下水寻找白玉珊瑚?田大哥的手下个个精通水性,都是浪里白蛟,由他们深入湖底,可事半功倍呀。”
“这——”狄祸苦着一张俊脸。
他是只旱鸭子,不要说潜水深入湖底,就是普通的泅泳之术,他也是一窍不通,这该怎么办?
呵!有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
“没关系,我们可以花钱雇用水夫下湖寻找。”狄祸灵机一动。
“听华神医说,白玉珊瑚是稀世珍药,价值连城,那些苦哈哈的水夫若捞着了,不就发大财了么?谁保他们不会起了贪念,暗中藏起来?华神医又说,太湖底仅产一株白玉珊瑚,若被人捷足先登,可就后悔莫及。”
“这——”狄祸又犹疑起来,却蓦然想起田慕白的心怀不轨。“你就敢保证田慕白不会占为己有么?”
他心想:田慕白要置你于死地,这可是天赐良机,若他暗藏起白玉珊瑚,咱们又无法向唐非索取雪山冰莲怯毒,一年后,你就会毒发身亡,根本用不着他再动手,他会放弃这大好机会才怪!
狄祸深信,就算发现白玉珊瑚,田慕白比那些水夫更有可能私吞。但,钟思敏当然不做如是想。“不会的。钟、田两家是好几代的世交,田大哥视我如亲妹子,非常爱护我,他怎么可能私吞白珊瑚。再说田大哥的堡规更是出了名的严谨,堡中弟兄绝不敢触犯律条,起贪念暗藏的。”
“这——”狄祸迟疑难决。
面对不明内情的钟思敏,他真是有口难言。如果告诉她田慕白就是下阎王帖欲取她性命的雇主,破了自己的三不原则不打紧,他担心的是如此信赖田慕白的她,一旦知道真相后,能否承受这晴天霹雳的打击?
狄祸好生为难,到底要不要揭穿田慕白伪善的假面具?他实在不忍心看深爱的人涉险。
“狄祸,我也跟华神医约定好了,要在绿柳堡会合,迟早我们总得上田大哥那儿等她的呀。”钟思敏提醒他。
说的也是,他倒忘了。钟思敏这一提醒,让狄祸的脑筋一片清明。
钟思敏对田慕白完全的信任,教狄祸不免揣测起这中间是否存在着什么误会;或许住进绿柳堡后,找个机会与田慕白开诚布公,试试看有无可能化解他们两人之间的误解,未尝不是可行之道。
他原先不也准备跟田慕白恳谈一番的么?确定了田慕白再无恶意,而钟思敏三日黑寡妇的毒也解之后,他才能无牵无挂地放心……离去呀。
大不了,最坏的情况就是自毁三不原则,当着钟思敏的面,揭穿田慕白的阴谋就是。
没有任何事比守护心爱之人的生命更重要了,狄祸终于点头。
第八章
田慕白的绿柳古堡,位于东山镇西南隅,依太湖畔而建。由于此处遍植垂柳,风摇柳絮,有如碧波翻舞,故名绿柳古堡。与钟思敏的红叶山庄,有异曲同工之妙。
在堡内宽敞宏伟的大厅内,现正坐着面容肃穆的三个人田慕白、狄祸与钟思敏。
“敏敏,你怎么如此不小心,还教三日黑寡妇给螫了?没事上那大雪山干啥?”听完世妹受伤经过,田慕白不由忧心地抱怨起来。
“人家是为了陪狄祸去找唐非嘛。”
“呃……喔。”听完她的说词,田慕白只好含糊带过。“好吧,反正去也去了,再骂你也无济于事。白玉珊瑚我会动员全堡弟兄下水寻找,放心,这事就交给大哥了。”
“谢谢田大哥,我就知道大哥最疼我,一定会帮这个忙的!”钟思敏得意地看向狄祸。
“呵呵,谁叫咱们两家是世交呢!钟叔过世时,特别拜托我要好好照顾你,我岂能辜负他老人家的托付。”田慕白笑呵呵地回答。
一旁绷着脸的狄祸听得差点作呕。真是虚情假意的狡猾狐狸!
“你们长途跋涉定也累了,我已差人收拾两间客房,你们先去歇会儿吧。”
“田堡主,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一直闷不吭声的狄祸这时才勉强开口。
“哦?狄兄请说。”
“我是钟姑娘的保镖,必须保护她安全。所以,我希望能住在她的隔壁房。”
“嘿,难不成敏敏在我这儿,还会有谁想对她不利不成?”田慕白故意说起玩笑话。
“哼!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我心照不宣。”狄祸不屑地嗤声。
“好吧,就依你了。”田慕白潇洒地耸耸肩。
“此外,若田堡主哪天有空,在下尚有一事想与堡主私下谈谈。”狄祸继之又提出第二个请求。“那有什么问题,田某随时候教。”田慕白更爽快地一口应允。
说真的,要不是狄祸早知他的阴谋,任谁都会被田慕白那俊雅的外貌、斯文有礼的举止,以及亲切和善的态度给蒙蔽了。
勿以貌取人,是田慕白带给狄祸最大的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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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晨,田慕白一声令下,绿柳堡好汉数百人扑通跳下水,捞寻白玉珊瑚的行动,如火如荼地展开。
狄祸也在当天寻了个空档,支开钟思敏,与田慕白辟室密谈。两人现就在田慕白的练功房内。“田堡主,你曾答应过我,在我探查唐非行踪这一年期限内不动钟姑娘一根寒毛,你还记得吧?”狄祸开门见山地说道。
“当然记得,我不是一直没动她么?”
“我指的是暂住斌堡的这段日子。”狄祸更挑明了讲。
“既然一年期限未到,田某自当信守约定。”
“很好。”狄祸稍稍放心。“此外,白玉珊瑚若寻获,堡主应不至于要部属隐而不报吧?”
“哈哈!狄兄真是看轻了田某,我岂会乘人之危?”田慕自豪迈地朗笑出声。
“田堡主若真是君子,就不会暗中下阎王帖狙杀钟姑娘,一边又在她面前扮演伪善大哥的模样,你不觉虚伪、可耻么?”狄祸正色凛然地斥道。
“呵呵,这当然是事出有因。”田慕白换上一抹神秘的笑容。
“是什么原因?钟姑娘一直很尊敬及信任你,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或许这中间存在着误解,田堡主可否告知一、二?”狄祸了心想充当鲁仲连,替两人说和。
“咦?杀手狄祸承接阎王帖的惯例,不是向来不过问雇主杀人动机的么?”
“天地间尚有四时变化,规矩又岂会一成不变。”
“狄兄的意思是否在暗示我,你那三不原则,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喽?”田慕白举一反三,倒机灵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