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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您是怎么搞的?明知咱家的百年老酒太醇厚,客人向庄二少敬酒您非但不帮着挡酒,反而跟大伙起哄劝酒,害他喝得烂醉如泥,明早苏醒后定会头疼欲裂,这岂是待客之道?”回房后,君夫人不禁埋怨起夫婿。
“夫人,我会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君啸天浮现神秘的笑意。
“什么原因?”君夫人疑道。
“若不将庄逸灌醉,怎能留他暂住几日。”
“老爷为何定要留宿庄二公子?”
“夫人,你觉得庄逸品貌如何?”君啸天不答反问。
“相貌俊逸、谈吐不俗,是位难得一见的俊颜公子。”
“那就对啦,我这么做,为的就是如意的终身大事呀。”
“老爷是想……”君夫人隐约已猜透夫婿心意。
“留庄逸作客几天,让他们年轻人多接近、多了解,看能否撮合一桩美满姻缘。”
“老爷,您不是想替如意招赘夫婿吗!庄家富冠天下、家业峥嵘,但就只他们兄弟二人承袭,怎可能让庄二少人赘君家?”君夫人并不乐观。
“唉!如意年已二十,算来是个老姑娘喽!她一直排斥招婿入君家,以致蹉跎大好青春。如今,我也不再固执己见,定要男方入赘。只要她能找个好婆家,将来生个儿子过继给君家,我就心满意足啦!”
“只怕庄家连过继个儿子给君家传宗接代,也会心疼不舍呢!人家可是有头有脸的大富人家。”
“现在先别想这么多,也要他们年轻人皆有意才成呀!若能撮合良缘,届时再伤脑筋不迟。”君啸天打定主意,走一步算一步。
只因女儿年纪已老大不小,青春有限,不容再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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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逢这次当真是喝酒过量啦!在客房内吐得唏哩哗啦,折腾了一整夜。第二天早晨,他果然头痛欲裂,躺在床上申吟不已。
天刚破晓不久,君啸天便拉着女儿到客房,一起探视醉酒的庄逸。
原本摊在榻上抱头申吟的庄逸,见君啸天父子进入室内—赶忙坐起身招呼。
“君伯父、如意老弟!”他苦笑连声:“贵府的老酒真是后劲惊人,现在我犹觉晕眩不已,一个头好似千斤重哪!”
“贤侄,昨日老夫过寿太兴奋,故而跟着客人起哄闹酒,害你醉倒,真是罪过、罪过。”君啸天假意致歉。天晓得他居心不良,根本是存心要将庄逸灌醉。
“哪里,是小侄酒量太浅。”庄逸也说客套话。事实上,他平日是千杯不醉的海量,怎知昨天竟阴沟里翻船。“昨晚在贵府叨扰一夜,麻烦你们了。”
“贤侄说哪儿话,老夫害你醉酒,当然得留你照料才是。”
“多谢伯父。待会儿我叫小厮庄安收拾一下,我们就回下榻的客栈去。”
“贤侄这么快就要回南京吗?”
“不,我想在洞庭一带盘桓几日,游赏附近的湖光山色。”难得下洞庭,庄逸岂会错过游山玩水的机会。
“既然不急着走,竖侄就住在寒舍吧!让如意陪你到各地名胜走走,好尽一下地主之谊。”
“爹!”一直默然侍立不语的君如意,闻言拢起秀眉抗声道,“孩儿近日忙得很……”
她真想不通,为什么一大早父亲就到“金谷园”,硬拖着她到客房探视庄逸,现在更要自己陪着他四处赏览名胜;庄二少爷想畅游洞庭风光,由他自个儿去就是,干嘛留他客宿家中,还要自己全程奉陪,好不烦人!
烦人?!君如意赫然对自己刚起的这种思绪骇异不已。
虽然君家生意纷冗,教她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但一向好脾性的她总是甘之如饴,甚少动气、生烦;为什么面对庄逸,却有了驾驭不住的情绪?
下意识里,她就是想避开这位传闻中的“情场浪子”,生怕被他的魅力蛊惑,而与其他女人一样深陷不可自拔!
天哪!多可怕的想法,君如意芳心深处起了一波波轻栗。
“如意,庄氏昆仲在商场上是出了名的生意高手,你借着陪同庄贤侄游历山水之便,也好向他请益一番。”
不明女儿心事的君啸天,极力鼓动二人一道出游。
“请益不敢当,君伯父谬赞了。”庄逸冲着君如意潇洒一笑,洁白整齐的两排牙齿呈现健康的气息。
其实,庄逸更想不透,这君少爷俊则俊矣,可惜老是板着一张冷面孔,不苟言笑,严肃得像个小老头。而且……似乎挺排斥他的,这该不会是自己多心吧?
庄逸一向人缘极佳,可谓男女老少咸宜,任何阶层都吃得开,遭人排挤还是头一遭,他心底竟浮现一丝不能接受的挫折感。
瞧君如意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陪自己出游具有这么难受吗?
“君伯父,我看……不用麻烦如意老弟了。”君如意愀然不乐的表情,让庄逸不想强人所难。
如果出门游山玩水,还得看他不悦的睑色,岂非大扫游兴?
“不成、不成。难得贤侄远来岳阳,无论如何得让老夫尽尽地主之谊;否则,岂不对不起令兄差你千里送图贺寿的心意。老夫年纪大了走不动,就由小儿代表,陪贤侄四处逛逛走走,你们年轻人也较谈得来。”君啸天坚持留客。
“这……”庄逸偷瞄君如意一眼,见他冷淡如昔,没有一丝待客热忱,不免委决不下。
“贤侄莫再推辞,咱们就这么说定。你大概还得休息一天,精神才可以恢复,明日再由如意陪你出游吧!待会儿先让庄安小扮回客栈取来你们的行囊,君家宅院客房多得很,随你爱住多久就住上多久。”君啸天不由分说,自顾自地替庄逸作出决定。
“恭敬不如从命,那就有劳如意老弟当愚兄的向导了。”庄逸不再迟疑,爽快地一口应允。
只因他也是个倔性子,见君如意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态度,倒激起他的好胜心及兴趣。
庄逸不相信自己会是个不受欢迎的人物,他定要设法扭转君如意对他的观感;更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让他想接近这位俊美得不像话的公子,探索一下他的内心深处,发掘不为人知的奥秘。
庄逸敏锐的直觉,让他深信君如意必有心事无限;否则,出身豪门尽享富贵的大少爷,为何脸上总是罩层厚重冰霜,好似春风永远拂不散那一脸冷寂!
这厢,君如意更是眉宇紧锁!
聪慧的她,见父亲对庄逸不寻常的热络态度,已有几分犯疑;适才又猛然想起寿宴前一晚,与吉儿的那番对话……莫非,父亲有意撮合自己与庄逸?
噢!君如意暗地里申吟一声!
但愿这只是自己过度的敏感,她可不想与庄逸纠缠不清。因为,花名在外的庄二少爷,绝非她心目中理想的夫婿人选。
第三章
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
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
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
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泗流。
——杜甫·登岳阳楼
岳阳楼巍巍矗立在岳阳古城西门上,西临洞庭湖,素有“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之誉,与武昌黄鹤楼、南昌滕王阁,并称江南三大名楼。
登临岳阳楼极目四眺,水天一色,风月无边,令人陶然若醉。骚客文人到此一游,无不赋诗为记,其中尤以诗圣杜甫的“登岳阳楼”千古佳句,最为出色。
而此刻登高临下,游目浏览碧波潋滟的,正是比肩而立的庄逸与君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