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逸看到沈醉蕊的眼神,脸沉了下来,问她:“醉蕊,你是和朋友一起来吃饭的吗?”
沈醉蕊对他笑笑,很漂亮:“不是,我是一个人过来吃饭的,正觉得无聊,就看见了你们。”这种小姐会一个人出来吃饭,而且还这么“巧”的遇上我们?罗逸公司里怕是有间谍吧!
罗逸轻轻叹息,似乎很无奈地说:“那我们一起用餐吧。”
我常常在想,为什么很多有钱人并不胖,现在我似乎明白了。
面对着自己不喜欢也不喜欢自己的人吃东西是件痛苦的事情,尤其当你不能表现出痛苦,相反还要装得很开心时。如果我多吃几次这样的饭,我想我一定会得胃溃疡。
原来,美味的食物也要有愉快的心境来吃才行,心宽体胖,就是这么来的。那么,我注定是胖不了了,因为我现在就很郁闷。
沈醉蕊不停的问我种种问题,年龄学历出生家庭背景就职经历……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像嚼蜡一样品尝着可能超过我一个月生活费的晚餐。我的不满已经溢到极点,不知道我还需要忍耐到什么时候。今天真的是最糟糕的一天,先是在公司里被人陷害,又莫名其妙的升官得罪了一批人,然后被上司绑架出来到完全不适合自己的地方吃晚饭,又遇上把我当假想敌的柔弱大小姐。我已经受够了,尤其是眼前位大小姐的敌对眼光。真想对她大喊一声:“我对您男朋友没有半点兴趣,您就不用调查我家底了,把力气留给有威胁的人去吧!”我一向敏感,她带刺的语言对我是种很大的侮辱。
“韩小姐,你耳朵上戴的是什么啊?”她含笑问我。
“耳环。”这句基本上是废话,耳朵上戴的不是耳环是什么?这话不过是用来掩饰自己的心虚的,因为那的确是罗逸送的。
“很漂亮吧!”沈醉蕊加入后,罗逸从我对面改坐到我旁边,他伸出手轻轻碰着我的耳朵说,“我可是找了很久呢!”
沈醉蕊的脸色很快变了,一直挂着的笑也无法继续下去。她起身:“我想去化妆间,韩小姐可以陪我去吗?”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她拉着我走向WC,手劲大得令我怀疑她的柔弱。
进门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罗逸正担心的看着我。
担心什么?我伤害沈大小姐吗?以她的“功夫”来看,该担心的人是我才对吧!
“你和逸到底是什么关系?”WC并不是谈天的好地方,即使是大饭店里华丽干净的WC。我不好意思霸占一个洗手池,只好站在沈醉蕊的旁边紧贴着墙,看她拿着小刷子在脸上粉刷,顺便比较一下她和我们寝老大的涂墙技术高低。
“我在他父亲公司打工,今天刚当上他的秘书。”关系?还能有什么关系?公众关系呗!
“你知道吗?逸有过很多女朋友,他是一个安定不下来的人,不是你这种小女生对付得了的。”她对我说,脸上很明显的轻蔑,“我知道你这种刚出社会的小女生总是想着浪漫的恋情和麻雀变凤凰的戏份,但社会是残酷的。逸他也只是逗逗小女生和你玩玩而已。”
社会是残酷的,谢谢提醒。我今天应该已经学会了。
“我从来就不是Cinderella。”我淡淡回答,没有不甘,只是陈述,“变成公主并不是我的梦想。”我的梦一向很简单,找一份好的工作,赚足够的钱供父母生活。也许有一天嫁一个我认为可信的男子,生个孩子。当然更有可能一辈子单身,过着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总之我不会出人头地,更不会当什么凤凰,别人艳羡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就不要缠着逸!”她下了命令。
我几乎是斜着眼睛看她,本来以为她还算聪明——会做表面功夫已经算是聪明了,至少我就不会——现在却是失望得很。
“一个安定不下来的人,我缠着他又有什么用?”我用她自己的话回她,“沈小姐,你很好笑耶!如果他是你的男朋友,那你就应该把他看好,对我警告又有什么意义?如果他不是你男朋友,那你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多么奇怪的人,提心吊胆的把罗逸身边的每一个女人都过滤一遍,然后再挨个警告吗?
有用吗?看得住人也看不住心,人心是最自由的,管是管不了的。更何况,她连他的人都管不住,只管他身边的人,有用吗?变心,是改变的人的责任,不是使他改变的人的责任吧!她想抓住罗逸先生的话,就在他身上下功夫啊,警告我有什么用吗?
如果说恋爱中的人注定要蠢成这样,我这一生都不要恋爱。不过现在想起我的青涩恋爱,仍然没有感觉到当时的我蠢成这样子。
算了,人是不同的。我怕粘在一起的感觉,怕凡事都要向另一个人报备的不自由,但也许别人是甘之若饴的。这位沈小姐的做法,搞不好会满足罗先生的虚荣心呢!
“好了,我不想占用公用的设施,先走了。”看其他人过来,我让开位置,我是多么有公德心的好孩子啊!
出了WC,因为刚才说得比较痛快,我的心情稍微有一点好转,但当看到罗逸时又变坏了。
都是他啦!让我莫名其妙的成为灰姑娘一族,即使我从来没想过要钓到白马王子。
我恨恨的想着,用叉子将眼前不知道是什么的食物分尸,我唯一能想出的报仇方式就是浪费他的Money,就算他的money多到根本不在乎这一点小钱。
他看着我,眼中竟然是宠溺的笑。虽然坚信是看错了,我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的眼神竟像是看到宝物一样,欣慰的笑更是怪异无比。
在他的奇怪眼光和她的杀人眼光下,我完成了我平生最贵的一餐,也完成了第一次“上流社会”的试练。
“秘书是不劳老板送的,经理先生,您送沈小姐回家吧!”看我多识趣,尽避我很怀疑沈小姐可能身负武林绝学——或者说是女子防身术——根本不需要白马护送,但护花使者本来就是干这个的,要是女人够强就不用保护,他们不是要失业了吗?
他的回答是拦下一辆Taxi,交待好地点,付过钱,然后把沈醉蕊送上车。
而他那辆带着圆环套十字标志的车子,就成了我回学校的交通工具。
“不请我上去坐坐?”他的车子停在校门口,他问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我。
“女生寝室,男生正步。”我们宿舍楼就在门口,我指着楼门口板子上斗大的字。原来的字是“男生止步”,可惜效果不彰,所以被我们加了一横。不求他们不进来,只求进来的时候给我们一点预告。
他哈哈大笑起来,他好像是一个很容易被取悦的人,我说什么他都笑。
“那你自己上去吧。”他见我要推开车门,喊了一句,“小雨!”
“嗯?”
“今天能遇见你,我非常的开心。”好大一朵让人讨厌的笑啊!“如果没有路人甲的搅局就再完美不过了。”
哦,原来对他而言,路人甲是那朵小花蕊,而不是我啊!
“谢谢经理大人。”我甩上门。你开心?我痛苦的不得了!
把自己的快乐构建在别人的痛苦上,算你狠!
“罗先生可是洛方的继承人,长得又帅,标准的白马王子呢!”我回去给吴梅打电话盘问,她一听我问起罗逸,忙说。
“他骑不骑白马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没有动物缘,也不喜欢动物,即使是听起来很漂亮的白马——现在城市空气污染指数这么高,我就不信还有马能是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