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玫瑰,代表的是友谊和祝福。
饼晴和若琳这一次想通过歌声来告诉她,无论怎么样,她们两个永远都在她的身边,给她依靠,为她祝福。
但这个歌名却令安和姜拓同时想起了一段回忆。
……
“对于爱情来说,黄玫瑰是不祥之物。代表失恋和消逝的爱。甚至在日本它被人当作分手的礼物。但如果是同性送的就有好的意思。”
“什么意思?”
“纯洁的友谊和美好的祝福……想到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在想,你还从来没有给我送过花。”
“你喜欢花吗?”
“只要是你送的都喜欢。”
“其实也不一定是坏的意思,在有些地方,黄玫瑰还代表着等待——等待属于你们的爱情。”
“但我不需等待啊,我们已经拥有属于自己的爱情了。”当时的她多么自信满满。
“代表爱情的花是红玫瑰。”
“好吧,那就红玫瑰,过两个月是我生日,生日那天送我好不好?”
“哪有这样要的!这样就一点惊喜都没有了嘛。”
“我不需要惊喜,只要细水长流。”
……
热恋中的轻言蜜语,声犹在耳。
姜拓想:学敏,我还欠你一份生日礼物,欠了这么久……细水长流,我们却流向了不同的方向……
安连喝了几杯酒,追求的是一个“一醉方休”。
心情不好,醉得也格外的快。
没多久,她已双颊酡红,头昏脑涨了。
“小谭,”若琳担忧地建议,“你先送安回去吧,她看样子已经喝醉了。”
谭映晖点点头,又抱歉地抬头看向各位新老朋友,打着招呼:“那就不好意思,容我们先告辞了。”
姜拓对视着他的目光,欣慰安找到一个既疼爱她为人又极其绅士的男人,不由也礼貌地点着头回应:“好的,谭先生,路上小心。”
明紫忙也凑上一句:“好好照顾安姐姐啊。”
唯有莫非从头至尾一脸气鼓鼓的模样,与隔桌而坐的过晴大眼瞪小眼,宿世冤家又聚首一般。
“其实,天不早了,我们大家也都可以散了。”邵征如此提议。
其实他想说这句话已很久了,依稀知道一些莫非与过晴当年的纠葛,心中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也好,那就都散了吧。”方利文就势道。家有孕妇,他也早就想让老婆回去休息了。
“姜拓,你怎么说?”方明紫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他们来得晚,才刚起了兴头。
今夜自觉与姜拓有了很大的进展,他都肯与她合唱情歌了呢。
姜拓刻意地转移开视线,避免看到安靠在谭映晖怀中的可掬醉态,向明紫温柔地笑笑,“如果你还想玩一会儿,那么我就再陪你一会儿好了。”
明紫兀自笑逐颜开,过晴闻言却投射过来一个颇为凶狠的注视。
真不明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已经如她所愿与安学敏保持了距离,从此不再纠缠,可过晴为什么对他竟还是存在如此难消难解的恨意呢?
终于,曲消人散。
包房里如今所剩的就只有姜拓、莫非和明紫三个人。
原本,明紫觉得人剩得少一些会感觉气氛更温馨,也更容易培酵出几分暧昧与朦胧。但不知为什么,剩下的那两个男人,突然情绪都明显地低落了,姜拓更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每当他不说话,她就觉得莫测高深,心中惴惴的,也不敢开口。
许久,他抬起了头,却是对莫非说:“老弟,今夜陪我喝一杯,可好?”
莫非锁着眉望定他,“哥,这是第一次由你主动邀我喝酒呢。”
姜拓不语,只是很刻意地拿起了安学敏喝剩下的半瓶酒,和她用过的那只杯。
“姜拓,”明紫阻止地按住他的手腕,道,“让服务生拿几个新杯子过来吧。”
她当然不会以为他是刻意在拿安的杯子,只以为他不经意间拿错了。
姜拓迟疑着,没有放手。
以为他还没反应过来,明紫更直接地提醒一句:“那是安姐姐用过的杯。”
那样明明白白的提示,再不放手只会显露出拙劣的破绽。
安如今名花有主,他不想让更多的人知晓他们的那一段过往。往事早晚会随时光的流逝而烟消云散,变成埋藏在彼此心底的一块干涸的泥。拨开外表的硬壳,说不定里面还是鲜润如新。但无论怎样,那都只是属于当事人彼此的私隐,别的人,还是不必去受这些本不该属于他们的困扰与折磨吧。
既然决心放手,又何必执着于一个酒杯?
“知道了。”姜拓叹了口气,放下那只杯。
明紫也松了口气,放开按住他的手。
“明紫,你就去叫几个新杯子过来吧。”莫非替他解围。
待明紫出去,莫非转向姜拓,轻轻叹息一声,道:“哥,你何苦?”
饼了一会儿,他又道:“也好,这样你以后就可以死心塌地珍惜明紫了,她真的也是个挺不错的姑娘。”
谭映晖的车子开到了半路。
昏昏沉沉靠在座椅上的安突然打了个嗝,双手捂住了嘴。
知道她想吐,谭映晖忙转动方向盘,将车子靠边停下。
安一刻不耽误地跳下车子,弯腰在路边大吐特吐起来。
直吐得天昏地暗,连胆汁胃液似乎也要一并倾倒而出。
没想到喝醉酒是这么痛苦,仿佛身体接受了一场帮命,五脏六腑都挪了个位子,重新整排。
那些散发出恶臭的秽物,看一眼闻一下便足以引起下一轮的反胃,谭映晖却一点也不嫌脏,站在她的背后,递上一方洁白的手帕。
终于,她抬起了头,接过,揩了揩嘴。
吐过了,人也清醒了很多。回到车里,安十分感激而歉意地望定身边的人,“今天我失态了,对不起。”
谭映晖只是包容地摇了摇头,“没关系,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
安沉默着。是的,太明显了,谭映晖会不会那么聪明地猜到真相?
斟酌着,她道:“在高中的时候,我曾经喜欢过一个男生。”
谭映晖静静地听着,虽然相同的故事在若琳那里已经听了个大概,但由安亲口说出来,终究是不一样。她终于肯向他敞开心扉了吗?
“曾经,我以为,他是上天赐予我的,命中注定的守护神。”
以救她作为开场,他们相识,相爱。
他把他随身携带多年的护身符相赠。
后来,他告诉她:苍鹰承担的是守护的责任,哪怕有一天我们真的分离,就让它代替我,永远守护在你的身边……
也许,真是一语成谶。这句话,注定了守护在她身边的只有那只苍鹰,而它的主人,却离她而去。
十多年来,苍鹰没有离过她的身。但它是在守护她吗?还是只充当了一个狱卒的责任?
早在十多年前,他就为她编织了一个囚牢,而他的承诺与那只鹰,通通是他禁闭她的帮凶而已。
她记得当年她是把项链还给他的,可睡了一觉醒来,居然还在自己的手中。
不不,他不是什么守护神,他一定原本是一个妖怪,拥有邪恶的魔力,到处欺骗纯良的少女,给她们下了终身难解的毒咒。所以这么多年,明知道他的恶劣,她却一直无法爱上别人,只是不停地思念,不停地痛苦。
说着,安无力地靠在了谭映晖的肩上,不顾形象地哭泣起来。
“那个人……”谭映晖迟疑地道。
“那个人,”安打断他,“跟明紫的男朋友长得好像。”
谭映晖一愣,原来……只是长得很像?原本,他以为那个人就是姜拓呢。
“明紫的男朋友,跟我爱过的人,真的长得很像。”安重复一遍,“但他并不是那个人,我爱的那个人,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