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若琳居然没有否认,“大约汤大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欣赏重用他。但我觉得他甚至优于当年的汤丞,他自小的生活环境比汤丞优越,他的身上没有草根气,他的品味和素养都比较高。”
“既然如此,你今天别嫁给方利文了。”安继续不认真。
“方利文有方利文的优点,”若琳却并没有气恼和嗔怒,她很认真地在跟她谈,“我只是想告诉你,像谭映晖这种不错的男人遇上了就不要轻易放过。但我也不是非逼着你去接受他,很多事情逼是不逼不来的。这只是一个中肯的分析和建议而已,听不听由你。”她把手搭在了安的手上,“安,我今天结婚,我很开心,但我好希望你可以分享我的喜悦。”
“我在分享,”安道,“我当然也为你而开心。”
“我所指的分享不是这样的。”若琳握住她,“我希望的是我们一起有着落,一起幸福。恋爱、结婚、生子……共同经历身为普通女人该经历的人生大事。”
“好了,知道你最慈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安感动,但不形于色,只是道,“但凡事都讲缘法、讲火候,火候不到你急也没用。而且,这些事也不是你今天该操心的,你呀,就给我安安分分地等着新郎官来接你,做个快快乐乐的新娘子吧!还有……”
“还有什么?”
安的脸上露出了促狭的笑,“还有……想想今天的洞房夜该怎么应付呀。”
若琳一下子红了脸去拧她。
两个人推闹了一阵子,有人跑进来报讯,说新郎的车子到了。若琳忙正襟危坐下来,而安把房门锁上。
很快楼下响起了鞭炮声,变得喧闹起来。
在海市,姜拓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了。
两个月,明紫一直在他的身边任劳任怨地伺候。
虽然主要的活儿都是特聘的专职护士在干,但明紫身为一个富家千金可以做到低声下气替别人打下手,已经很难得了。
她和莫非之间也已经前嫌尽释,成为了好朋友。
姜拓的作息时间变得很规律,早上六点半起床,午餐后午睡两到三个小时,五点半晚餐,晚上九点左右又入睡。
姜拓的食谱都是明紫咨询营养师后精心订制的。
今天,医院表示已经可以出院了。
趁着姜拓午睡的时间,明紫把莫非拉到下面草坪上。
“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明紫对莫非道。
“什么事?”她凝重的表情令他感到事情的重要性。
“替我说服姜拓,去国外疗养吧。”
去国外疗养?
“这个……有必要吗?”莫非为难地蹙起了眉。
其实不管有没有必要,他知道表哥同意的可能性都非常小。
这些日子明紫呆在他的身边,为他做那么多事,已经令他很不自在了。
姜拓觉得自己收了人家的佣金,替人家卖命,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何况大家白纸黑字签下合约的。
明紫自事发以后,为他特聘国外的医生前来会诊,又特聘专职护理人员贴身侍候,甚至自己也天天到医院来报到,忙进忙出。姜拓已经不止一次劝她别再来,但她都只当没听见。
“当然有必要!”明紫道,“你也知道你表哥切除了部分的肺叶……这可不是小病,不养个一年半载会后患无穷的。”
“在我们自己家里养着……也是一样的吧。”
“当然不一样!”明紫道,“海市是商业中心城市,高楼大厦林立,交通喧嚣,绿化少,空气很差劲。而且在你们自己家里也没个专职人员懂得怎么护理怎么保养,你确信像你这样大咧咧的人可以伺候得他周到吗?肯定不行的!而到了国外,我们可以找个依山傍海空气清新的疗养院住下来,有专业人员对餐点和作息还有复健都作出科学的规划,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何乐而不为?”
“可是……”
“你是担心费用问题吗?不用担心,那些都包在我的身上。”
不提费用全包还好,一提这个估计拓哥更不会答应。莫非叹了口气,“没这个必要的,明紫。我知道你心里内疚,但我们干的是保镖,出现这种事情是意料之中、有心理准备的。而况,我们已经收了你父亲的大笔佣金和补偿了。”
“这一点钱怎么够工伤赔偿?不够的!”明紫摇了摇头,“姜拓以后估计都做不了剧烈运动也干不了什么体力活,像你们做这一行的,岂不等于从此砸了饭碗?”
第十一章新朋友旧朋友(2)
莫非看着她认真计较的模样,忍不住有点好笑,“我还没看到过有雇主像你这么有情有义。”又道:“真的不用,拓哥不会接受的,他不喜欢欠别人情。”
“我也不喜欢欠人情啊。”明紫道,“他差点为了我死掉,这么大的恩情不报答的话我一辈子良心不安。就是知道他不容易接受,我才跟你商量让你去说服他的。”
“我……我拿什么理由去说服他?你教教我。”转了转眼珠,莫非又道,“明紫你跟我说一句实话,你对我哥,真的只是内疚吗?”
这是莫非最近越来越怀疑的问题。仅仅是内疚的话,用得着每天准时亲自跑来拓哥的床边吗?仅仅是内疚的话,每次看到拓哥的时候眼神为什么会光彩熠熠?仅仅是内疚的话,为什么情绪总随拓哥的态度而上下波动?他跟她说话时她会特别专注,他对她微笑一下她会失神脸红,他对她亲切一些她就喜气洋洋,而他婉言请她不要再来时她就低落了一整天……
这小丫头的心思啊,一点都不简单呢。而且,她根本就不是个能藏得住心事的女孩,一直都不是。
“除了内疚还可能会有什么?你少胡猜!”明紫的脸果然立刻毫无城府地涨得绯红了。
“就算我胡猜吧,”莫非看她的反应,早就确定了十之八九,便道:“既然如此,我可没什么义务替人家干什么说服相劝的事。”
明紫一急,“就算明知道我的提议对他有利你也不答应吗?”
“虽然是对他的身体或许有些好处,但他心里会不舒服,所以我还是以尊重我哥的意见为主。”
“莫非你!存心跟我对着干是不是?”明紫气呼呼。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某人的真实想法,以便见机行事。”莫非又露出一贯的玩世不恭表情。
呵呵,自相识以来她就一直评价他是个混蛋不是吗?事实上他也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没办法,本性如此。纵然明紫曾经帮了他一个天大的忙,也算成了他的恩人,该刁难的时候他照样不心软。
“真实想法……真实想法就是你猜对了啦!”
出他所料,明紫居然在下一刻爽快地承认。她向来是个麻利的丫头,敢做敢当,“我就是喜欢上姜拓了,怎么,你吃醋?”
吃醋?莫非“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要看你所指的是谁了。如果是说因我哥而吃醋——有一点点。因为在之前的十年,我是唯一与他相依为命的人,突然要插个第三者进来,还真有点失落。但如果是说因为你而吃醋——那就是你自我感觉太良好了,有点自作多情。”
“莫、非!”他就是有本事气得她五脏六腑都像吞了炸药一样爆起来。
“好好!”他举手示意她冷静一下,转瞬,恢复成一张无比正经的脸孔,“明紫,难道你不知道,喜欢上我哥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吗?”
在拓哥受伤以后明紫天天来医院的这两个月间,她很感兴趣地向他打听关于姜拓的过往,莫非就已经简略地把姜拓的身世和那段刻骨铭心的初恋故事都倒给她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