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又看了一眼姜拓,情不自禁地面露出喜色,“真的?”
“别听他的,说书一样。”姜拓道。
“可是我相信。”她道。
“傻丫头。”他轻轻咕哝一声。
莫非还在自言自语:“后来护身符出现在你的身上,我就猜到肯定是拓哥主动出击了。”
吃过饭,莫非总算知趣,很快告退。
安收拾了碗筷,到外面天台的水笼头洗碗。
姜拓走到她的身边,伸出手,替她遮挡头顶的阳光。
安回首,冲他莞尔一笑。
“莫非那个人就是那样吊儿郎当,喜欢开玩笑,本质并不坏。”姜拓为自己的问题表弟开月兑着,生怕她对他有什么误会。
“嗯。”她点点头,认同地道,“原来对他不了解,觉得他有点可怕,接触过后觉得是还不错。”
其实今天因为过晴的关系,心情不好,但因为莫非,又变得开心起来。
“莫非喜欢我朋友过晴,你知不知道?”她问姜拓。
“听说一些,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安轻皱起眉,“是个太过理智而现实的女孩,太有主见,太有自己的坚持。”
“那就是说莫非的追求会有一些难度?”
“很大难度。”她更正。
“但如果他能成功,说不定那女孩能把他从此抓到正路上来吧?”姜拓问。
“那是肯定的。”
像过晴那么强势的人,绝对的坚持己见,而且不达目的誓不休,几乎没什么事她办不成。
“那么我希望他成功。”姜拓道。
但只怕真的太难太难。想起过晴那副高高在上含讥带讽的样子,安就觉得头痛。
“算了,我们聊点别的。”她转移话题。
“聊什么?”
“聊那个护身符吧。”安想起来,“莫非说你是为了主动出击才送给我的,但据我所知可不是这么回事,你一开始根本就想把我推给邵征的。所以我很不明白那天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把那么重要的东西送给我,不怕我把它随意丢弃吗?”
姜拓想不到她会问起这个,想了一想,移步到她的身后,轻轻抱住她的腰,才开言道:“是啊,当时并没有想到能跟你在一起。只是想,如果把它送给了心爱的女孩,那么就算我的人不能在她的生命中占有一席之地,至少有一件具有象征意义的东西可以贴身陪伴她,这样也就心满意足了。”顿了一顿,他又道:“这个护身符,我一直把它当成是自己的图腾的。”
安回想起姜拓当时把护身符留在她的手里,面无表情地说“不要了”的样子,还有独自转身离开时那孤傲的背影……
没有料到,那种淡漠外表之下,隐藏着的竟是如此一份痴心。而且,对象是如此平凡而又一无所长的自己。
“学敏,”姜拓突然又道,“苍鹰承担的是守护的责任,哪怕有一天我们真的分离,就让它代替我,永远守护在你的身边……”
这话说得好不吉利,安又想起过晴说的“一定会断”的话,莫名地心慌起来。
“不,我们要天长地久,永不分离!”她转身掩住了他的口。
天长地久、永不分离——多么经典的誓言。经典得都有些俗了。
但大多数这样偎在一起发过誓的情侣到最后却都没有实现过这样的愿望。
世事无常,很多意外他们都没有办法预料。
天长地久,其实是一个非常艰辛的词汇。
姜拓的脸上浮现一个些微苦涩的笑容。
“想什么啊?”安板起脸问他,“你是不是没有把握一生一世只喜欢我一个啊?”
“不是。”他握住她盖在他嘴上的沾着洗洁精的清香而湿润的手,轻轻吻了一吻,“我只是突然想起了我的父母亲。当他们结婚的时候,应该也曾盼望着可以天长地久。”
安学敏忽而沉默了。
他的身世总是令她想起来都揪心不已,是啊,人生太多的意外,有时根本让人无法预料。
她伸臂圈住他的脖颈,让他把头低下来抵住自己的额。
“姜拓,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至少她对他的爱可以天长地久,她发誓。
开学了,安升高二,姜拓高三。
她与姜拓有默契,来往更为秘密。
很奇怪,以前虽也是同一个学校,但因为不相识,好似从来也碰不到,彼此对对方都没有什么印象。
现在,认识了,并且相爱着,却好似无论走到哪个角落都会遇见。
早上上学,并没有刻意约好时间,却常常在校门口不期而遇。
斑二和高三并不在同一幢教学楼,安的教室在一号楼的三楼,姜拓的在二号楼的二楼,课间休息时,安只需站在门前的阳台上,就可以看见姜拓那边窗户大开的教室全景,也很容易便与他目光相对。
解决内急,十次最起码有六次出来或者进去时会在男女厕所的分界处迎头遇上。
还有更巧的,安学敏班上每一节体育课都与姜拓班安排得相同。他们共享一个操场,彼此最经常做的就是偷偷在对方班级的队列中寻找爱人的身影,用眼神做片刻的交流。
做课间操时他们会迎面而过。
就餐时在食堂他们与各自的同学坐在一起,选择的位子却常常只相距两三步。
不仅仅是和姜拓,和莫非也莫名其妙地老是在放学的路上碰到。
有时是一大群人,有时只是他单独一人。
这里面倒肯定有一点刻意安排的成分,莫非十之八九是在故意制造机会在过晴面前出现。但过晴每一次都并不假以辞色。
安与过晴自那次冲突之后一直没有机会和解,见面都不交谈,让若琳很是痛心。
“你是打算跟过晴绝交吗?”她追着安问。
安耸着肩无奈地答道:“我也不想这样,但问题在过晴身上,你没见她每次看我的目光都充满恨意吗?”
“恨意?怎么可能?太严重了吧。”
虽说有点夸张,但安真的这么觉得啊。
“也许,”若琳解释道,“是恨铁不成钢的恨吧。”
或许在过晴的心里,安可以配得上背景条件更好的人,或者考上大学再考虑谈恋爱的问题,但安显然让她失望了。
九、十月份,虽快入秋了,但天气还是炎热非常。
安与姜拓平时不约会,只有在周末时互相抽出一个充裕的下午时光共度。
这个学期,已升入高三的姜拓不论是为自己还是为了安,都很全心地把精力投入到学习中。
但由于那个不平静的暑假,他在慕华的校园生活已经不可能再如前两年一般低调沉寂。
出出入入,都有女孩子仰慕的目光相伴随。
不论本校外校,都有女生千方百计把情书传到他班级的课桌上。
直接将他堵在教室门口当面表白的女生也已经数不胜数了,令人哭笑不得。
有时安会一本正经告诫他:“姜拓同学,请你好好检点自己,我会吃醋的哦。”
要知道,这次开学以后,她可一直在严格检点自己呢,和邵征的接触都比以前少多了。
“是吗?吃醋的小绵羊是什么样子我倒还非常想见识一下呢。”姜拓故意逗她。
“吃醋的小绵羊嘛……”安围着他绕一圈,猛然跳上他的后背,在他脖子上轻轻咬上一口,“会变成食肉动物!”
“是吗?”他双手往后一托托住她的双腿,弯下腰使劲转圈,“知道被咬过的鹰会怎么样吗?会得狂犬病!”
直吓得她大叫求饶为止,才让她安然落地。
周末的早晨,安在自己家的信箱里发现一个大信封。
信封上面只有收信人地址而没有寄信者,里面模上去鼓鼓的。
好奇地拆开来一看,发现没有只字片言,只有一朵有些压扁的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