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蝶月兑下外袍,朝门外抖落一些雪花后,才将门关上。
“是呀,这一次飘的雪还算小,所以路上还算好走。”
“我肚子好饿,你有没有带吃的回来?”小五朝晓蝶的手上东瞧西瞧。
“肚子饿?”晓蝶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时候是不早了。于是问:“小四呢?她还没弄饭吗?”
“四姐到现在连饭都还没煮成。”小五抱着肚子说道。
“还没煮成?”这怎么回事?小四平常做饭的速度是很快的,今日是怎么了,到现在还没弄好。
“我的火升不起来。”小四从后头出现,垮着一张脸。
晓蝶望了下小四,问道:“火怎么会升不起来呢?你不是……”
“咚,咚,咚。”就在这时,门外的敲门声响起。
“咦?这个时候会是谁呢?”小五问。
“外头飘着雪,可能是来避风雪的。”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小四如此判断。
“我来开门。”晓蝶上前将大门打开。
开了门,她的眼对上来访者的眼,一时之间她的心情是欣喜的,是激动的,也带了些怨恨,或者应该说是爱恨交加吧!
“晓蝶……”江水寒看着她柔声轻唤。
这一声,含着无限深情。
她没有回应,眼前这一幕到底是真是假,她还不能确定,只是傻傻地站在原地发愣。
“江大哥!”倒是小五先喊了。他挤到两人中间,高兴地拉着江水寒的手说道:“你终于来了,我和大姐每天都在等你回来呢,”
“真的吗?”他看了看晓蝶,想听听她怎么说。
可是偏偏晓蝶就是愣在那儿一句话也不说。
“江大哥,进来坐嘛,别站在门外说话。”小四热情地招呼。
“好。”
榕榕和武海生也跟了进来。
调皮的榕榕还不忘向大家自我介绍:“我叫榕榕,请指教。”
晓蝶抬眼看见俏丽可人的榕榕,心想!江水寒身旁多了位美红妆,应该是他心仪之人;而此女笑容可掬,活泼大方,跟在他身旁是多么相配的一对!霎时,心头仿如一块大石压着,喘不过气来。
“大姐!”小四扯着晓蝶衣袖,低声道:“你朝思暮想的人终于来了,怎么这会儿还愣在这儿闷声不响的。”
“别胡说!”斥责了小四后,晓蝶转身想进房里去。
江水寒伸手将她拉住。
“你去哪里?为何要躲着我?”看她急着想回避的模样,分明不想和他多交谈。
晓蝶甩开他的手,用着冷淡的口吻说:“江大侠,请你自重,况且这里是我家,我上哪儿还需要向你说明吗?”
“你……很好。”听了她说话的口气,他有些怒意。“那我问你,你为何不告而别?你知道我们为了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回答。”她没有看他,只是将脸侧向一旁。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他逼近她。
约定?心里头有一股冲动,好想哭,但她忍着。
“江大侠,你别说笑了,以你过人的外表,怎么会和我这个穷苦人家的女孩有什么约定呢?”她故意用嘲笑的语气,其实心里是很悲哀的。
“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一直不愿相信你有孕在身的事实,但是此刻我不得不相信,莫非你真的无法多等我一段日子,就这么随便嫁了人?”他难过得不知如何是好,情绪显得有些激动。
他竟然怀疑她对他的一片真心,连肚里的小孩都不承认!
她喉头有些哽咽,咽了口口水,激昂地说:“该做的我都做了,能说的我也说了,你无法体会我当时的心情,就不要随便诬蔑我!”
“我诬蔑你?”他大笑。“哈哈哈!”
“你笑什么?”她抬眼看着他。
“哼!多可笑的谎言。”他的嘴角一句,有些轻视。笑意散去,他接着回首问道:“榕榕,你说,我可有诬蔑她?”
他们俩的争执,让冷凝的气氛持续下降,一旁的几个人都只是旁观,没有人敢插嘴.
尤其是遇到这种男女之间的情事问题,就连阅历江湖数十载的武海生,也没法子。
“二师兄,”在一旁观望许久的榕榕见两人争执不休,心中不免替他们担心。“虽然蔚姑娘怀了身孕,也许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也不一定,你不妨听听她的解释。”
“事实摆在眼前,还需要解释什么!”或许是被晓蝶冷漠的态度所激怒,江水寒一时怒气冲冲。
“你没有如期回来找我,我并不怪你,因为当初是我自愿将自己给了你,但是今日你一进门,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就随便怀疑我,诬蔑我的人格!”忍不住满月复的委屈,晓蝶终于淌下了泪水,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跑进房里去。
“晓蝶!”
这一趟回来,江水寒万万没有想到,晓蝶对他的态度竟有如此大的转变。两个人像陌生人一般,他完全感觉不到一丝她原来应有的温柔和体贴。
“江大哥……”小五上前叫了声。“你不要欺负大姐。”
他从叹息声中回望了一眼。“小五,对不起,江大哥太心急了,所以说话有些冲动,我向你保证,绝不会欺负你大姐,但是你告诉江大哥,我离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晓蝶会像变了个人似的。”
“大姐没变呀,她一直对我们很好,只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不喜欢你了。”小五稚气地说。
“江大哥,”见晓蝶泪流满面,小四也红着红眶。“你误会大姐了。”
“我误会她了?”江水寒忙问:“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进门时难道没发现,这屋子里就只有我们三姐弟而已,其实姐姐并没有嫁给别人,我们为什么会搬离百花村,那是因为她怀了你的孩子,她不想让别人笑话咱们,所以才想在还没被人发现她怀孕之前,早一点离开那儿。”
“嗄?”一群人发出惊讶之声。
他的小孩!
江水寒闻言,胸口的痛再度袭来,喉间感觉一股湿热,霎时,红色的血自他口中喷出。
天啊!他方才犯了什么错!竟然如此对待一个甘心为他守候的女人。
在困苦恶劣的环境下,她失去了父亲,带着弟妹,为了他和她的骨肉,如此坚强地撑下去……而他,他真该死!
晓蝶在柴房里劈了一些木柴后,便到炉灶前准备升火。
由于天寒湿气重,木柴也跟着受潮,她蹲在炉灶前半晌,就是升不起火,她再怎么使力吹,也只是一阵阵的黑烟而已。
她试着再使力吹气,但黑烟熏得她的眼睛不时地流出泪水来。也许是悲从中来,心头一阵酸楚,泪水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地决堤而出。
升个火,连火都不听她的话了,她不晓得要哀叹自己笨,还是要哀痛自己悲惨的命运。
她不罢休,以手拭去了泪水,想再试一次,却忘了已沾黑了的双手,将秀致的脸庞画上了几抹黑影。
“瞧你笨手笨脚的,这种活还是让我来做吧。”
她抬眼望向门口,见江水寒靠在门边,脸上没有先前的怒意,换来的是一丝浅浅的笑容。
她不想说话,也不想回答,因而继续手上的工作。
其实他忍着胸口的痛,不顾方才吐了一大口的血,执意要过来看看晓蝶,没想到她仍然对他不理不睬。
他走了过来,蹲在她身旁,伸手替她拭去了脸上的泪水。“都是我不好,原谅我吧。”
她一阵愕然,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知道方才我说的那些话是重了点,一时之间要你原谅我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能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他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