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觉得没有从任何人身上得到一点关爱。不管是已逝的娘,生病的父亲,远赴他乡的阿田哥,或者是住在家中疗伤的江水寒。
他们谁给过她爱?
从来没有!
她十一岁时,娘就离开人世间了;一些女孩家该学的事情及常识,都还来不及告诉她,娘就走了,她甚至连娘对她一点点的疼爱都感觉不到,那种没人疼的心情,到现在她仍怨叹!
自从娘过世后,父亲便一直躺在床上养病。这个家从此陷入黑暗,掉入贫穷,一个没有男人支撑,只靠几个小泵娘挣钱维持的家,未来还能有什么光明,什么希望可谈吗?
她开始憎恶这个家!
一直到了十五岁,阿田哥拨动了她心中那根情弦,她开始懂得怎么去爱一个人,但是……人世间似乎没有那么顺遂的事,她虽爱他,然而他爱的却是另一个人,在知道了实情之后,她在极度伤心之余,心中也多了一道恨!
在遇上了江水寒后,她对人生的看法又有些改变。她本想利用这个男人,跟着他离开这个穷困潦倒的家,没想到当年的事又重演了,他的心里还是那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她如何忍受的了这种耻辱,她无法坐视他和姐姐相爱的事实,除了使计让江水寒离开这儿外,她还要报复,因为她抢走了她要的人,她要让她后悔,要她知道她有多么恨她!
思及此,晓凤心头纠结的思绪更是纷扰不已。
蔚晓蝶,我已经忍耐你够久了,别怪我太狠心,我会这么做完全是被你逼的,而今天是该向你讨回的时候了!
她冷冷一笑,把这一切的所作所为全怪在晓蝶身上。
她探头看向窗外,外头夜色已黑,万籁俱寂,看来是行动的好时机,她得趁林正富来之前,先一步离开才行。
她拿起放有衣物及首饰的包袱,再将银票放入袖袋里,准备趁黑离开这个家。
临走前,抬头环顾房内四周,映入眼中的是破旧的屋瓦以及简单的陈设。她暗自高兴,今日一过,她将不会再过这种穷苦不堪的日子了。
炳哈哈!她在心中狂笑。
罢步出房外,她忽然想起,日前江水寒曾给晓蝶一些银票,还有爹帮她们准备的玉镯子,这些也都是值钱的东西,她可不能漏掉,趁着今晚,她可得先行取走才行。
于是她便朝着晓蝶的房间走去……
第八章
晓凤从晓蝶那儿顺利偷到那几张银票后,便来到父亲的房里。
她轻轻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床边。房里除了些许的月光之外,其余便是灰暗一片。
还记得那对玉镯子是从爹的枕头下拿出来的。她站定床侧,看着父亲熟睡的容颜,不知该如何下手?
思忖了半晌,她还是决定要拿走她该拿的。
她轻轻移动枕头,将手伸了过去,模了半晌,却是空无一物。
怎么不见了呢?她记得明明是摆在这儿的呀。
她偏不信邪,要再试一次。
就在这时,蔚元的眼睛忽然张开。“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见父亲忽然醒了,晓凤站在那儿,着实吓了一跳,一双惊恐的眼睛对上了父亲,登时讲不出话来。
“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么紧张?”蔚元眯着眼又问。
“没……没什么事,我只是……只是来看看你。”她说得有些吞吞吐吐。
“我很好,这么晚了,你回去睡吧。”他翻个身,准备继续睡。
“可是……”不拿走玉镯子,她实在有些不甘心,“还有事吗?”
她咽了咽口水,非常小心地说:“爹,您还记得上回拿给我看的那对玉镯子吗?”
蔚元转过头来,皱了皱眉头,问道:“我当然记得,这么晚了,你就是来问这个?”
“可不是吗。”她想到了一个说词,便道:“今天午后,我见小五手中拿着一对玉镯子在玩,当时我并不以为意,也没有特别留意他,直到晚膳后回到房里,越想越不对,那对镯子怎么好像跟爹上回拿给我看的一模一样,所以我就急着过来瞧瞧爹的镯子还在不在?”
“真有这么回事?”蔚元心口一急,喘了好几口气,才道:“我来瞧瞧……”
他使力坐直身子,然后把枕头移开,底下真有一只破旧的小锦囊,他赶紧打开来看,里头一对玉镯子完好无缺,这时他才松了一口气。
“玉镯子还在呀,那八成是我看错了。”晓凤故作惊讶地说。
“没事就好,你回去睡吧。”
“爹……我……”她张口欲言。
“有什么话就说吧。”
“我……能不能借你这玉镯子瞧瞧。”她干脆豁出去了。
蔚元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这镯子你不是瞧过了吗?况且这么晚了,有什么好瞧的。”
“你别问这么多,借我瞧瞧就是了!”她一把抢了过来。
见晓凤如此鲁莽又急迫的样子,蔚元觉得有些奇怪,于是睁大眼看清楚,发现她的背上竟背着包袱,赶紧问道:“你这是做什么?你想要去哪儿?”
“你瞧见了也好,省得我还得找一堆理由跟你解释。”握紧手中的镯子,晓凤终于露出真面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喘着气问。
“我呢,是来拿走我应得的东西,”她扬了扬手上的镯子,表现得非常无情。“然后,我就要离开这个家了。”
“你……你给我说清楚!”蔚元见她那副样子,胸口就紧得难受。
“都这么说了,你还不明白?”她不屑地看着他说:“今晚,我要离开这儿,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你……”蔚元气得说不出话来。
“别生气,别生气,要不然你那宝贝女儿晓蝶又得花钱请大夫来帮你治病,那可多划不来呀!你说是不是?”她说得不疾不徐,没有一点为人子女的感情。
蔚元张口拚命吸着气,就是说不上话来。“你……你给我走!镯子……留……下!”
“笑话,你说留下就该留下吗?哈!”她窃笑了数声。“不跟你说了,我现在就要下山去。”
“孽女,站……住!”
蔚元依旧无法阻挡晓凤的行为,心急之下,他跌落床下,他使力地爬,想抓住那个不孝女,但是凭他残弱的身子,光是爬都有问题了,又如何能追得上她,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晓凤大刺刺地走出屋外去。
因害喜之故,使得原本就有些瘦弱的晓蝶更是瘦了一圈。
今儿个晚膳她也没吃多少,一样频频作呕,又怕被别人发现,她只好跑回房里躲着。
这会儿躺在床上,任她翻来覆去,竟半点睡意也没。
这段日子,她想了很多,尤其是当她确定有了身孕之后,她担心的更多了。
她并不后悔将自己给了江水寒,毕竟那是她心甘情愿,况且她也相信他不是那种背信忘义之人。
她比较担心的反而是月复中的胎儿,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日渐隆起的肚子必定会藏不住,届时若被爹发现,爹必定会大发盛怒的。
唉!她叹了口气,翻了个身,依旧无法入眠。
这时门忽地被推开,她探头问道:“是小五吗?”
对方并没有应声。
“是不是又睡不着了?”晓蝶在黑暗中起身想点上灯火。“来,过来和大姐一起睡好了。”
“好啊!”霎时,一名男子将晓蝶压在床上。“我就喜欢和你一起睡。”
“谁?”一听见是个陌生男子,她惊慌地叫:“你是谁?”
“是我呀,小心肝!”
“林正富?!”她瞪大了双眼,吓得无法明白他为何会出现在她房里。
“嘻嘻!别害怕,本公子只是找你亲热亲热,不会伤害你的。”他的手指轻轻抚着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