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隔壁响起鞭炮声,吓了他们一跳,也倏地恢复清醒。
柳浪走到窗前,拉开帘子,原来已经早上了,他从来不曾安安稳稳的一觉睡到天明,都是半梦半醉,从别的女人家或是旅馆,趁着天未亮,浑浑噩噩的回家,再蒙头大睡。
“就算我喝醉了,蓝子汉他们也应该带我走才是啊!”季晓橙整理衣衫。
“三男一女睡在一起,像什么话?”放荡的柳浪忽然计较起来。
“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
“一样!男人是男人,女人还是女人。”
“那跟你睡同一张床,就会比较安全吗?”她实在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至少你到现在都还没少了什么。”
“要去医院验过才知道。”季晓橙低头检视着自己。
“季晓橙……”柳浪难得也有被人惹火的时候。她抬头,露出大大的笑容,“哈哈……开个玩笑又不会怎样。”
这个女生怎么这样?他还真是拿她无可奈何。
“他们三个呢?”
“跟K一起睡在“告诉你””
“那我要去找他们了。”她说走就走。
“等等,你踏入我的圣地,不需要付出一些什么吗?想要白住啊?我的圣地不是任何女人都可以进来的,依照规定,必须奉献。”柳浪阴森森的说。
嗄?付出?奉献?季晓橙回头,防备的紧盯着他。
“上司微焦带脆,但不要太硬,我希望是脆中带软,咖啡请用九十度的温度冲泡,鸡块要跟土司一样炸得外脆内女敕。对了,熏鸡三明治不要加美乃滋,但是培根堡要加多一点,这样口味才搭,熏鸡不加蛋,培根堡要加……”柳浪倚在厨房的墙边,闲闲的吩咐道。
知道了,知道了!季晓橙呼了口气,暗暗咒骂,这个只会出张嘴巴的家伙!这里是废车工厂第二厂的二楼,难怪看起来空间那么大,又没有隔间,下面就是“告诉你”PuB了,缺什么食材,走楼梯下去,到PUB后方厨房的冰箱拿就可以。当然,爬上爬下是她要做的事。
她拿了两罐鲜乳上来。却不小心被绊倒,吃痛的揉了揉膝盖,才发现绊倒她的是名为“女警的惩罚”的光碟,再仔细一看,地上散落了好几张片名暖昧的光碟。
“不要把我的地板弄乱。”
“本来就很乱了……”她打算把光碟丢进垃圾桶。
“啊!幸子!”柳浪上前,把光碟抢回来。
“竟然叫那么亲热……”
“我还不是叫你柑仔?”
“为什么你叫起来像是在菜市场卖橘子?”
“大家都这么叫你。”这时,季晓橙看到角落摆了一把签了个“s”的银蓝色吉他,胸口一热,喜极而泣的模了模。
“我知道!每次演唱会,你都会带这把!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可以亲眼目睹这把吉他,你在接受访问时说过,这是你送给自己的十八岁礼物,也是你的第一把吉他。”
柳浪怔怔的看着她,她对他的了解,总是让他的心口汹涌,好久没有被一个人这么重视过、着想过,每个人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可是对于他的一切,她却像是如数家珍,想必好几年前,他们互相不认识,他是高高在上的巨星,而电视机前的她跟着他一起开心,跟着他一起低潮。一想到这里,他内心最坚硬的一块地方,似乎被她敲得铿锵作响。
自从认识Swell本人后,他还没有弹过一次吉他……她将眼光移向他,他的侧影总是冷漠、哀伤,Doll出事后,中断乐团的这五年,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成为人们口中那个消沉糜烂的吉他手呢?
季晓橙在厨房大动锅铲,烤箱、微波炉、咖啡机全都用上了。很快的,她完成满满一桌的元气早餐,还多做了草莓酥塔和一大盆的凯萨沙拉。
柳浪坐下,竟然有一种没有什么比现在还真实的感觉,这种心情是他收到来自世界各地的唱片版税、业余赛车动辄上亿的抽成都比不上的。
当然,他可以用版税和赌金买几栋豪宅、天天花千元吃更丰富的早餐,但是这都不是他真正想要的,他随便窝在废车工厂里就能打发日子,在还没开始经营“告诉你”PuB之前,更是和卫可仲狼狈为奸,到处占人便宜,只有五煞才知道不要说柳爷爷本身的企业家产了,光是柳浪靠自己无为而治的生活就年收上亿,只是他从来不愿旁人知道这种事,这并不重要。
“看你表现不错,我决定好心的告诉你一件事。”柳浪露出感恩的微笑。
“什么事?什么事?”季晓橙一脸期待,是要直接帮她出唱片吗?
“你脸上的眼罩还没洗掉。”
她怔了一下,才“啊”的大叫,昨夜在PuB演唱的黑色眼罩,难道还留在她脸上?
她冲进浴室,看见经过了一夜的汗水、烂醉后,眼罩还残留在脸上,亮粉也黏得整张脸都是。
难道从柳浪在床上睁开眼,第一眼看到她,就是这副德行?而她还以这副愚蠢的模样为他做早餐?柳浪竟然可以平静的跟她有问有答?
天哪!她暗骂自己愚蠢,也气柳浪这家伙真是比她想像的还坏,故意看她出糗却不说,他很高兴吗?他的个性真的超级差劲,非常喜欢发明很不好玩的游戏,一股而言都没什么目标性,只要无聊就会发动攻击,黑泽野说得对!她洗过脸后,在他的对面坐下。
“有告诉你总比都没告诉你好吧?”柳浪边享用早餐边不以为意的说。
“是啊!所以你的PuB名称取得还真好。”他看她脸上还有一些地方没洗干净,起身去厨房拿碗,倒了一点橄榄油,再到浴室挤了几下洗面乳,用手指搅和几分钟,端着碗回到她身边,扳转她的脸面对自己,随手从床头抽了一条发圈圈住她的刘海,叫她闭上眼睛,他将混合物涂抹在她脸上。
“你在……帮我卸妆吗?”她实在受宠若惊。
“橄榄油和乳化剂以九比一的比例混合,可以凑和着用。”
“你怎么会?”她心想,他怎么看都是一个自我主义的大男人啊!她又用暖昧的语气嘻嘻笑道:“该不会是那种会帮女朋友卸妆、你依我依的男人吧?”柳浪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拍了下她的额头,发出清脆的声响。
季晓橙有点不安的享受着他油滑的指尖在她肌肤上画圈圈,还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这种感觉好亲密也好甜蜜,当他的女朋友应该很幸福吧?她不禁再次想像,想得心有点痛,如果可以是她就好了。
“以前我在Live登台时,也常彩绘脸庞。”柳浪继续帮她涂抹混合物。
“喔,对了,你以前也常表演……”
“不要感叹好吗?我是中断演出,不是不红了,OK?”
“我知道啦!”季晓橙闭上眼睛,沉思一下,小小声的问:“Swell,你会怀念以前的日子吗?”他因为她的问题而停顿动作,旋即又继续。
“Swell,如果我被PuB观众票选还能有下一次演唱的机会,你带我去看Doll好吗?我好想念她,就跟我一直在期待你们还能再聚首一样,没有人可以取代你们……”她的嗓音低回又天真,请求道。柳浪冷着一张脸,“她不可能会好的。”
“为什么?”
“她很不稳定……”
“她为什么会寻死呢?到底有什么事让她非得寻死不可?”
他看着油光残妆满面的她,冷冷的说:“去洗脸吧!”她只好起身,走进浴室,用清水冲洗脸庞。
难道是有人把D0ll害成这样的吗?为什么那人狠得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