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努力撑开血丝密布的眼瞳看着她,全身都因疼痛而颤抖不已,“请你救我,我好痛,救救我,求你。”她伸手抓住他身上的衣服,泪水汨汨地冒出眼眶。
迸怀聿冷中带柔的眸子瞬间诧异睁大,“你看得见我?”原本就莫名悸动的心因她楚楚的泪水而躁动不安。
“请你救我,救我。”她再度痛吟,贝齿深深的陷入下唇中,汪汪泪眼让外表柔弱不堪的她看起来益加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我马上救你。”他完全没给自己思考的空间,不管她为什么看得见他,他觉得自己此刻该做的是救她月兑离苦海。“坐好。”他毫不迟疑的扶她坐正,将她身子一转,双掌轻轻朝她背部推出,然后贴着她的背运用体内真气为她疗伤。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他的双掌奇异地冒出层层白烟,而此刻,那名女子不再感到痛苦,但整个人却显得有些昏沉。古怀聿收敛真气合掌,然后吐纳,在睁眼的刹那,那女子已经虚月兑的往后靠在他的怀里。
“姑娘,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他低靠在她耳边问,感觉一股馨香飘入鼻中,在他体内激起一股莫名的躁动,那种感觉让他的神经无由紧绷起来,连肌肉都变得僵硬。
那女子微撑着眼皮往上看他,“我觉得……好多了,谢谢你。”
“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呢?”这么重的内伤显然并非方才那两个婬贼所为,因为在他将两人拎起的刹那,他便可以感受到那两人并非习武之人,而这么重的伤必然是武功深厚之人所为,他更相信对方有意想置她于死地,否则绝对不会出这么重的手,只是奇怪,她一介女流怎会与人结怨,惹来如此杀身之祸?
那女子愣了一下,抬起空洞的眼眸看他,感觉脑中一片空白,颤动毫无血色的唇瓣低喃起来。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一股可怕的感觉随着血液在体内窜动,天!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她愈说愈激动,最后控制不住的抱头尖叫。
迸怀聿慌张的抱紧她,“好好好,你别激动,你的伤势很严重,这样激动很容易让气血再度逆行的。”他紧张的说,眸中不自觉的流露出一抹关心的柔情。
她再度抬眼看他,激动的情绪在他那柔情绪绘的眼瞳中逐渐缓和下来,然后晕眩的闭上双眼。她好累,好想休息,好想一辈子就这样靠在这温暖的怀抱中,永远都不离开。
“既然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受伤的,那你总应该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吧?”他微侧脑袋凝望她。
“姓什么?叫什么?”她傻傻的睁开双瞳,眼神茫然可怜,“我姓什么?叫什么?”她的唇猛烈地颤抖起来,一对柳月眉揪成一团,猛然转身抓住他身上的衣服,惊恐慌乱地说着:“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颗豆大的泪珠从她凄楚的眼角滚了下去,接着便成珠成串的往下掉。
她不知道,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的脑袋里出现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痛苦的将脸埋进他的胸前,痛哭失声。
迸怀聿错愕的一愣,奇怪怎么会有人连自己姓什么、名什么都不知道?难道……她脑子有问题?可是,他左看右看,都不觉得她是个疯子啊,可她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呢?难道这是因为她刚刚惊吓过度的缘故?也许等她情绪稳定下来后自然就会想起来了。而这其中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是——她怎么会看得见来自不同时空的他呢?当然,他知道她现在什么都问不出来,因为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他定定望着在自己怀中抽搐的娇小身子,她的哭声听起来让人感到心碎不已。她的身上有一股很奇特的香味,沁入鼻中会让人觉得浑身酥软。她看起来娇弱得让人觉得可怜,让人忍不住的想把她捧在手心里细细呵护,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竟被陌生的她搞得心慌意乱,悸动不已。
他的大掌像是受了诅咒,完全不受控制的搂住她抽搐颤动的肩,一颗心更在不知不觉中急剧狂跳。
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陌生得让他惊慌,却又让人感到莫名的喜悦,总之,他心悸得完全不知所措!
当然,他此刻最该想的是——现在该怎么办?既然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自然更不会知道自己住哪儿了,可是她内伤这么严重,他刚刚只是暂时稳住她的伤势,若要堡叩还是得即刻找到医术高明的大夫才行,问题是……对这陌生的时空他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带她去求医?接下来又该如何安顿她?
他想来想去就是想不出好法子,正在头痛之际,突然感觉她的身子整个放松的贴在他的胸前,而且她还在微微抽搐着。一种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古怀聿不禁轻摇她纤细的肩膀低唤:
“姑娘,喂,姑娘,姑——”奇怪了,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他狐疑的低眸一瞧——
天!她竟然在他怀里睡着了?
说不出那种奇异的感觉,他打从心底泛起一丝前所未有的悸动。他轻轻托起她光滑的下巴,一对黑瞳紧紧的锁在她艳丽无双的脸庞,瞧着她那显得有些孩子气却美得无法形容的娇颜,感觉她贴靠在自己胸前的身子骨纤细柔软得让人泛起层层爱怜,体内的灵魂像被催眠似的深深受着吸引,无可自拔。
她太美、太柔了,美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柔得让人连碰触都不敢太用力,深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把她弄碎。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让人想竭尽心力呵护的女子?
他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他要用一生一世来呵护、照顾、疼借、以及拥有——她。
他什么都不愿多想,轻轻将她轻如羽片般的身子抱起,掠上云朵飞驰而去。
***
冥幻王国。
在黑暗的冥幻王国的一处岩谷之中,泉流萦映香草蒙,一清泉瀑布由山上直泄而下,浑然天成,瀑布底下也自然形成一潭,水珠四散;飞雾弥漫,潭边有一座巧夺天工的木屋,屋前挂着一个精细的风铃,正随着微风发出悦耳的声音,风铃之上悬挂着一块大小合宜、经过雕琢的木头,木头上以上等的雕工刻着三个大字:“凌云居”。
屋廊上,一名身着白衣,清丽月兑俗彷如不染尘烟的女子,正细心专注地在专研治病百草,并不时以自己的舌头试尝草味,然后再挥笔疾书,记录下每一种草药的口感以及药性。这女子乍看之下确实一脸的清秀绝丽,活像个易碎的陶瓷女圭女圭,但若细心端详,不难看出她那柔中带刚的韧性与气质,瞧她那对柳眉细而不弱,俏鼻耸挺,唇薄却僵,尤其那对秋瞳,总反射着比男人还要刚强锐利的光芒,这样的女子绝对不是陶瓷女圭女圭,绝对不是。
没错,这清绝曼妙却异常刚强的女子正是冥幻王国被奉为“女神医”的凌云仙子,她是冥幻王国的百姓之福,是个妙手神医,集所有治百病的秘方于一身,更有着能让人起死回生的通天本领,是一妙医,更是一神医。
她手上疾笔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一对远比常人敏锐的耳朵微微地竖了起来。
有人来了!她合上百草书,身子像一只不受拘束的飞雁般掠起,直直往上冲,而手上的白纱也顺势往上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