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芸恨恨地抬起眸子瞪他,龇牙咧嘴的吼:“我不要你负责,我就是不要被皇兄利用来牵制你所以才会逃婚的,谁知道你竟然……啊……呜……”她一想到真的非他莫嫁就哭得益发伤心。她才不要让她皇兄如愿呢!
柳冀曜飞快的皱了下眉头,眸中闪过一抹惊讶,“你的意思是皇上想用你来牵制我?不会吧?皇上不是这样的人。”
“谁说他不是?他不就把莘公主“送”给了高丽王子?谁都知道他是怕高丽王有贰心才这么做的,他是在利用莘公主牵制高丽王子。而我,难道不也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他怕你在南方的势力日渐强大,所以把我许配给你,好监视你的一举一动,我就是不要你将来恨我,所以才逃出宫来,哪里知道……”她涕泪纵横,恨死了眼前这个的男人。
柳冀曜怔怔的看着眼前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佳人,一颗心全揪成一团。她说的是真的吗?皇上为了防止他有反叛之心,所以才把芸公主许配给他?他只是想利用她来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不,他不相信,他跟皇上可以说是生死之交,他曾经流着血汗为他打下江山,而他竟然怀疑他的忠心?这不可能,他不相信。
“你胡说,皇上不是这样的人,不是的。”他咬着牙低语,下巴紧紧的绷着,任心痛的感觉随着血液蔓延全身。
“他是我的哥哥呀!难道我会冤枉他?”她抹去不断往下滑的泪水,激动的吼着。
柳冀曜用力的抿着唇瓣,僵硬的身体绷得像欲断的弦,眉宇间流露出前所未有的伤心。有道是:“伴君如伴虎”,难道这是真的吗?他情同手足的皇上……不,他还是不相信,他痛苦的跌坐在地上,痛心疾首!
朱芸差点儿就要抱着他哭,晋王跟她皇兄的感情她曾经听母后说过,当年为了打下这片江山,他身上的血一滴滴的洒在这片土地上,然后将他流血流汗闯出的天空双手奉送给她的皇兄,只因他相信她的皇兄会是个爱民如子的明君,哪知在若干年后,他的忠心竟然会受到了怀疑,她就是不能苟同皇兄这种无端猜忌、唯恐大臣心怀不轨的用心,才会抗婚逃出宫的,可哪里会知道……
一想到自己的苦心被这个该死的臭男人毁于一旦,她就难以控制的再度嚎啕出声。
柳冀曜一直没再出声,任朱芸的哭声充斥在耳边。他如何能够相信皇上会对他的忠心有所怀疑,但诚如朱芸所说,她是皇上的亲妹妹,难道她会冤枉他?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深感椎心刺痛。
朱芸大声哭了好半晌后,突然意识到什么似地怔着一对汪汪泪眼注视着柳冀曜,一脸震惊惶然的问:“你……你早就知道我的身分了?”
柳冀曜仍旧默不吭声,连看也没看她一眼。朱芸见他不语,当他是默认了,只觉一股愤怒的情绪像波涛似的激涌而上,陡地自地上跳起来,伸出因过度愤怒而微颤的手指着他挺拔的鼻梁嘶声狂吼:“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已经知道我的身分了,为什么还要对我做出这种事?难道你不知道如果我皇兄知道这件事他一定会杀了你?还是……”
又突然惊觉到什么似地睁大一对铜铃眼,惊惶的低语:“还是,你根本没把我皇兄摆在眼里?难道……难道我皇兄并非无端猜忌,而是你真的……天啊!”
柳冀曜的背脊猛地挺起,伸手抓起床边的衣物套上身,喑哑低沉却不容怀疑地道:
“我没有碰你,真的没有。”然后踩着沉重的步伐,头也不回的甩门而去。
朱芸愣在原地,努力地咀嚼他的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他没碰她?如果他真的没对地做出那种事,那他月兑光她的衣服干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欣赏她?还是……他有其他的用意?一个个的问号将她席卷,她猜不透这一切究竟为何,他……
她必须找他问个明白,因为就算他真的没对她做出那种事,他也已经看光了她的身子了呀,他怎么可以就这样一走了之?她一生的名节都毁在他手上了,他必须对她负责呀,怎么可以说走就走?飞快的穿上外衣,拔腿冲出赏枫阁追出前面花厅,可他的身影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
晋王的辞书已经送至皇上手上。
皇上正为了晋王突然送上辞书之事感到惊惶错愕。天知道这南方的政局全赖晋王一人在巩固维持,而他这样突然的辞官而去,岂不要让有乱心之人有机可乘?他不知道晋王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难道……
一名侍卫突然进门来中断了皇上的思绪,“有事吗?”
“启禀皇上,锦衣卫队长求见。”
“让他进来。”
“遵命。”
白礼辰面带慌张的走进来,一进门便往皇上身前跪下,自责地道:“皇上,微臣护主不力,请皇上降罪。”
护主不力?皇上惶然的站起来,“是不是公主出了什么事了?”
“启禀皇上,芸公主失踪了。”白礼辰垂着脑袋很是难过的说。
“失踪?我不是让你在她身边保护她的吗?你怎么会让她失踪了呢?”皇上勃然大怒,一对眼睛瞪得又圆又大,仿佛要将堂下之人生吞活剥似的。
“芸公主是在醉风阁歇店后离去的,所以微臣才会……”
“快派人给我找,万一芸公主不小心出了什么差错,我唯你是问。”龙颜大怒,白礼辰这次若没安全寻到公主,他的项上人头恐怕就不保了。
白礼辰衔命而去,分秒不敢懈怠的出动锦衣卫队出宫找寻芸公主下落。
※※※
朱芸寻至柳冀曜在京城下榻的客栈时,他已经离开京城了。
“走了?”朱芸垮下一张清灵秀丽的俏脸,难过的靠在墙壁上,好片刻后才又回神问掌柜:“他有没有说要到哪儿去?”
“没有喔!”
“没有?”朱芸现在才体会出什么叫做“欲哭无泪”,她此刻就是这种心情。
怎么办?人海茫茫,她该上哪儿去找他?她总不能在被他看光了身子后还任他离去吧?她一定要找到他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找不到他,那她这辈子该怎么办?她的名节都已经毁在他手上了呀!她茫然无措的暗忖着,一颗心着实乱了方寸。踩着蹒跚的步伐走出客栈,她真的不知道他会到哪儿去,茫然的游走在街上,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她怎么这么笨喔!竟然忘了他乃堂堂的晋王爷,他从什么地方来当然就会回到什么地方去,她只要到晋王府不就可以找到他了,喔!真是笨喔!不过这实在也不能怪她,人在慌乱中不都是这个样子──超级迟钝的吗?
既然有了目标,那一切就好办了!首先,她得先买一匹马才行,从京城到南方如此长远的路途,如果没有马匹代步根本不可能走到,只要她加紧脚程,说不定不消几天就可以追上他也说不定,届时,她一定要好好的跟他问个明白,看他到底想把她怎么样?
在东街旁看见有人在卖马匹,她加紧脚步的跑过去挑选,问题是,她又不会看马,哪里知道什么样的马适合长途跋涉又能刻苦耐劳,看来看去,东挑西拣的也没选出一匹,那马商看她一身的绫罗绸缎知道是财主上了门,再瞧她一脸的犹豫难决便知是个外行,于是主动过来招呼。
“这位姑娘是想买马吗?”明知故问。
废话,她不买马看马干什么?朱芸翻了下眼珠子,然后盈盈地笑起来,一张秀丽的脸庞被这灿丽的笑容增添得益加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