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可仲原本明亮的脸,忽然变得黯然。
安宁又祥和?你爸是做什么的?
他的父亲,个性就和死光头徐志光一模一样,阴险、现实,一旦没有利益,翻脸比翻书还快。
从他有记忆以来,他父亲不知闯下多少祸事,都是由他的爷爷黑爷子出面,负责帮他收拾烂摊子。
最后,黑爷子的忍耐到达极限,将父亲赶出黑阳帮,并永远断绝父子关系。
案亲后来漂泊到哪里。卫可仲并不晓得。
在他十岁那年,有人送来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孩,那小孩跟他同年纪,看起来却比他瘦小、内向,他叫徐志光,是父亲的私生子,从母姓。
原来父亲早在外而有了女人,黑阳帮和家人都不知道,母亲和父亲的情妇差不多时候生产,而母亲还温柔单纯又贤慧的仿父亲背后最安静的妻子,对于帮务、江湖全然不了解,每天就只是笑眯咪的伺候丈夫、照顾儿子……哪知道换来的,竟是十年后得知丈夫有个跟自己儿子同年龄的私生子。
最爱的丈夫几乎是一开始就展开两段感情,生了两个差不多年纪的孩子。
面对这样的真相,母亲不哭不闹也不发怒,只是抑郁寡欢,最后自杀身亡。
留下他一个人,当时他才刚上国一。
案亲呢?
卫可仲不知道,从爷爷跟他断绝父子关系之后,就没人知道他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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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可仲很贴心的认为,分手也要挑个美丽又有气氛的地方,于是在他的安排下,谢柔音和唐俊泽相约在北海岸一家听得见浪花拍打的咖啡馆见面。唐俊泽挑了户外的桌位,站着点着蜡烛的桌边,跳望海面。
像是有感应,他突然转身,果然见到她翮然而至。
“你来了?”
“你等很久了吗?对不起,因为要把KERORO军曹看完,所以……”
“呵,没关系,可爱的人值得等待。”他笑说,想要亲吻她的唇。
谢柔音往后仰,避开他的嘴,随即发现这个动作不太礼貌,连忙干笑一声,“我刚刚在前面吃过配了大蒜的烤香肠,所以……哈哈……”
“原来你不是一看完KERORO军曹就立刻赴约。”唐俊泽语带抱怨的说。
卫可仲咬着烤鱿鱼,惬意的走过来,很自然的搭腔,“对呀,我们看完KERORO军曹后就赶过来了,不过途中先去淡水老街那里逛一逛。你看,这是我们射气球的战利品……”他亮出KERORO军曹布偶。
唐俊泽大怒,用力挥掉他手中的布偶,骂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哇,军曹!”谢柔音心疼不已,弯身捡起掉到地上的布偶。
“她不是跟你说过会带一个朋友一起来吗?正是在下。”卫可仲吃得律津有味。
“柔音,你这是什么意思?”唐俊泽追问。
谢柔音拍了拍脏掉的军曹布偶,委屈又心虚的说:“意思就是说……呃,你很帅.也很有品味,你担任指挥的每一场演出,我……我都没有缺席,你是个了不起的学长,也是个很有深度的音乐人,大家都爱你,可以在毕业后跟你联络上,这是我的荣幸,就连静学姐也没有这种福分,可是大家都说你跟她最配……”
唐俊泽眨着眼,没好气的开口,“所以呢?”
卫可仲舌忝了舌忝手指头,“她要跟你分手啦!”
“为什么?”唐俊泽隐忍着。
“因为她爱上我了。”卫可仲很自然的回答。
“怎么可能?”唐俊泽快要忍不住了。
“所以你去找纪文静吧!你们两人会很配。”卫可仲说。
唐俊泽怒火中烧。虽然早就知道会而对怎样的情形,然而一旦面对了,还是教他难以接受。
要在一起还是分开,都是谢柔音先开口,那么他算什么?
眼前这个男人更过分,看过他和父亲在医院被和尚威胁的愚蠢模样,甚至还是他装疯卖傻救出他们父子,好像他这个留美双博士、富泰建设未来继承人、音乐贵公子,不如他这个道馆打工仔!
唐俊泽对卫可仲,可说是又恨又不屑。
“谢柔音,你说呢?”他要亲耳听她说。
“我知道是我先跟你告白,现在要退出的人也是我,我真的很抱歉。”谢柔音抱紧军曹布偶,小心翼翼的说:“虽然我们曾经交往,可是我发现我一点也不了解你,而学长你……也有好多不让我知道的事,很多时候我触模不到你这个“人”,听不到你真正的想法……我不喜欢这样……”
第一次,唐俊泽听到除了父亲以外,有人对他抱持否定的想法,但因为是谢柔音,他愿意接受,也还想争取。
“你不喜欢的地方,我可以改。”
“如果是为了我而政变,那么以后你不能按照自己的个性跟我相处,感到不自在、不开心的时候,我们都会想,都是我害你变成这样的。
你并没有不好……或许别人会更适合你,例如:静学姐,她各方面都跟你很匹配,她像是你的另一个自己,她才配得上你。”
谢柔音真诚的说。
这算什么?来电五十配配看吗?唐俊泽露出冷笑。他听到什么啊?居然有人嫌他不够坦白,看不到、触模不到?哈哈……不知道哪个男人在简单的形象之下,有着复杂又邪恶的背景?
“你说我让你看不透,所以你不喜欢?所以你不能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
“嗯……”她靠近卫可仲,嗫嚅的说。
“呵呵……那他昵?”店俊泽突然变得凶狠,手指着卫可仲,怒声问道:“他呢?你了解过他吗?知道他的来历吗?”
卫可仲一凛。难道……
忽然,附近几桌喝咖啡、进餐的客人们纷纷站了起来,慢慢的靠过来,把他们团团酮住。
徐志光诡笑着走近,他已做好准备,要与十多年不见的兄弟见面了,他有好多话要跟他说,好多帐要跟他算。
明天过后,黑阳帮终于将会是属于他徐志光的了。
“是你?”谢柔音在医院见过他,这个在光头上刺青的坏人。
“你见过我?”徐志光冷笑。
“在医院的诊疗室,唐学长和唐伯父都被你打。”她气愤不已。
唐俊泽一惊,又怒又羞,原来那天他被和尚羞辱,还保护不了自己父亲的难堪情景,他所喜爱的女人也在一旁看到了。
“这么说来,大家都是自己人。”徐志光故作优雅的摊了摊手,转个圈,“看来卫可仲才是你最陌生的人,要不要在下帮你介绍?”
“你们……认识?”她犹疑的看了看徐志光,又看向卫可仲。
“何止认识?”徐志光不怀好意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卫可仲,胜券在握的笑道:“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我们都是黑阳帮的接班人选,但因为中国人有传嫡不传庶的烂规矩,所以他是理所当然的少帮主,也是唯一的继承人,但是自从他出走后,情况就变了,我这个人人瞧不起的庶子,代替他在腥风血雨中扶持黑阳帮,真是辛苦啊!”
谢柔音十分震惊,她……她最依赖也最信任的男人,竟然是黑阳帮的未来帮主?她原本不知道黑阳帮是什么,但是那天在医院看到自称黑阳帮的和尚凶狠、恶劣的对待唐俊泽父子后,便觉得那是个可怕肮脏的代名词,加上挂钩的事见报,她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而这个死光头居然说,可仲跟他是兄弟?
这个邪恶下流的人,与可仲有一半相同的血缘?可仲为何从不对她说分明?他有那么多内幕,竟然还可以谈笑风生,扮演傻里傻气又的道馆打工仔?他竟然可以隐瞒、不动声色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