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一双‘五寸金莲’的桃红绣花鞋和罗袜被侍女盛在锦盒中,恭敬地放在脚踏上时,欧阳的怒气像火山爆发了!“滚出去!”脚色乍红乍白的她用尽全力一吼,依然虚弱得像小猫鸣叫。
五、六个训练有素的侍女慌忙跪下赔笑:“夫人请息怒。婢子们是奉王爷之命来帮夫人梳头更衣的,请夫人体谅,别为难婢子们。”
在她们软硬兼施,一边跪着苦求又一边强制执行的方法下,被剥得一丝不挂的欧阳只有任人摆布,盥洗沐浴、穿上华丽的肚兜、中衣后,施朱涂粉、画眉点唇。
从未受过这么大屈辱的欧阳气得发昏——她很清楚这笔帐该记在谁的头上。
檀香熏过的簇新衣裳,一件又一件地往她身上套下,为了要表现出她的优美体态,刺绣精美的腰带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繁复编就的发髻上,插满珠翠钏钗后,又紧又重,让许久未曾梳过髻的欧阳由起先的头皮发麻转变成疼得快掉下泪来。
“住手!不准碰我的头发!”她疾言厉色道。
可惜没有人肯听从她的话,只是一味羡赞,“夫人这么美,王爷看了一定很欢喜。
她气得直发抖,误以为她会冷的侍女又在熏笼中添加香木,使得室温又上升了许多。
当一个年轻侍女跪在她面前为她穿袜着鞋时,始作俑者的沐刚走了进来,正好看见她被两个侍女强按着坐在镜台前着鞋的一幕。
浓妆艳抹的伊人另有一番倾国风情,杏眼圆睁的双瞳中直似要喷出火来。
虎落平阳被犬欺!浑身乏力的欧阳含恨想道,看见沐刚更是火上加油。
觉得大功告成的侍女微笑放过了欧阳,同沐刚请安,两个换新床褥的年长侍女看见了床单上的落红更是笑脸盈盈地向王爷贺喜讨赏。
怒火掩盖了羞耻,忍无可忍的欧阳一把扯下了脚上的绣花鞋,想也不想便往沐刚脸上掷去,大发脾气:“沐子毅!你……你该下十八层地狱去!”
侍女们发出惊喘看着第一只绣花鞋正中王爷的额头,第二只绣花鞋飞来时,吃了闷亏的沐刚俐落地接住了。
他叹了一口气,“退下。”如获大赦的侍女们鱼贯退出,掩上了房门时还听见欧阳的尖叫——
“杀千刀的!贼禽兽!”她忿然扯下头上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一件一件往沐刚脸上丢。
气昏头的欧阳劈哩啪啦地骂出一长串村鄙俗埋的咒骂,简直就像泼妇骂大街——可是,他还是觉得她妩媚动人。完了!沐刚叹了口气,照这样发展下去,难保他不会成为她昨夜说的笑话——跪请女乃女乃阅兵的惧内武官——这算不算一语成谶?!
闪过了一支沉甸甸的凤凰金钗,沐刚一把抱住了气颤声抖的欧阳,“你冷静一点,别气坏了身子。”
欧阳挥手狠狠地掴了他两巴掌,“你……!猫哭耗子假慈悲!放开我!”
花钿珠翠被她扔了满地,云鬓散乱的她气喘吁吁挣扎着想月兑离沐刚的怀抱。
紧紧拥抱她在怀里的沐刚喃喃低语:“你好美……”
“不……!”察觉到他心怀不轨企图的欧阳极力抗拒,却发现他的双腕似铜墙铁壁般紧紧箍住了她。
沐刚轻而易举地抱起她,彷佛她轻若鸿羽。
须兜,再度陷于厚软床褥中的欧阳满怀屈辱地哑声道:“我宁可死也不愿再被你强暴!”
略显迟疑的沐刚并没有停下解开她衣棠的动作,只是轻声否定并承诺:“不!这次不会是强暴……而是‘鱼水之欢’、‘颠鸾倒凤’……绝对不会是!”脸色乍白的欧阳一双秋水明眸泄漏出恐惧,在徒劳无功的反抗后泪眼滔滔,“我恨你!”
而沐刚仅是缩紧了他的拥抱,默然无言地将她卷入纠葛混乱的风暴中。
※※※
精致华丽的楼阁成了她的囚牢,封死的窗棂显示他早有预谋——她被沐刚软禁了!
在“天仙醉”的酒力完全消褪后,她曾试图逃离而与沐刚正面冲突,累赘的女装妨碍了她施展轻功,硬碰硬的较量之下不过数十招她便被沐刚压制得动弹不得——这样的成绩还是在他不敢、不舍伤了她的情况下达成的,若是真的博命厮杀,她连逃命的希望也没有!除了轻功以外,她和他的武艺实力相差悬殊,这个认知令欧阳的心直往下沉。
而每次只要她有任何试图逃月兑的举动,当天晚上便得承受他一整夜贪婪无度的需索——沐刚把当作成惩罚的工具,令生女敕稚涩的她羞惭得无以复加,不晓得自己的身体为何全然不受理智的控制,恬不知耻地响应、迎合着他?
逃亡与猎捕的战争依然每日在上演,一次又一次的挫败加上对自己的怀疑和自责,欧阳陷入了痛苦的情绪低潮中,侍女、丫鬟一再劝说她柔顺安分,只差没挑明数说她“不识好歹”。
抑郁烦躁的欧阳按捺不住想要尖叫的冲动,她做了一件生平未曾做过的事——将所有看的到、模的着的器皿、装饰、家俱全砸得稀烂,直到沐刚拦阻了她。
她的冲动只是再给了他一次“惩罚”的借口。赤果绻缩在凌乱的床铺之中,欧阳明月瑟瑟发抖,感觉像沉入冰窖般的阵阵寒意令她绝望。
沐刚没有强暴她,而是逐渐把她塑造为婬贱的娼妓——一个耽于肉欲、养尊处优的娼妓。
她失去了一向珍视的自由,还有某样不知名的贵重对象,似乎连身、心也将随之四分五裂,坠入无可挽回的深渊中……,眼泪由她的双颊滑落,留下两行粉渍。即使是在崔家受尽欺凌虐待、饥馁寒冻的那三年里,她的心也从未如此痛过!回想起往昔,明月闭上了双眼,只希望自己更冷更寒,能将心冻得麻木不仁。
服侍她的侍女们对欧阳明月突然的安静温驯感到高兴,持续了半个多用的争吵大闹终于停止了,明月不再反抗侍女的摆布,任由她们精心妆饰来讨好王爷。
一个美丽温驯的人偶,没有灵魂与生气。
沐刚察觉出她的改变,不言不笑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窗棂边的椅子,终日望着天际,只有在他紧紧抱住她时才感觉得到她的一丝惊悸,随即又毫不抵抗地任他摆布。
以为她在做消极抗议的沐刚咬牙跟她坚持下去,却心惊地发现她一日比一日清瘦憔悴,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眸也逐渐黯淡阴郁。
他关切地询问侍女有关明月的三餐饮食状况,得到了一个令人起疑的答案——明月吃的虽少,数量还算正常,但是她不喜欢人家看她进食,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在房里,吃完后才叫人收去碗盘。也就是说最近五天以来没有人亲眼见明月进食!
沐刚的窥视证实了他的猜疑——独自一人在房里的明月根本不吃也不喝!
她把鱼肉撕成一块块喂猫、将蔬菜扳成段喂鹦鹉,茶、酒则倒在窗外,让侍女以为她吃过了。
作梦也没想到她会如此自虐,几乎发狂的沐刚踢开了房门抓住了她的肩膀摇晃,咆哮如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
满腔怒火无处可以发泄的沐刚,一把抓起了雪白的波斯猫扔出房外,受惊的猫儿发出凄厉哀嚎逃窜无踪,被栓在架上的五彩鹦鹉就没那么幸运,被掷上了墙壁掉下来后随即一命呜呼。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动怒……只觉得手腕快被他捏碎的明月为之畏缩,她颤抖着声音逞强说道:“你摔那些玩意见倒不如来摔我!与其这样忍辱苟活我宁可死了痛快!”沐刚的恐怖表情令她闭上双眼,预期中失去控制的一拳并没有打在她身上——依她现在的虚弱状态,这一拳极可能达成她求死的愿望,她巍然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