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必切询问:“那你的学费有着落吗?”
小扁飞快地瞄了君亚一眼,不敢搭腔。
炳!太好了!沈君亚阴沉地想,现在她想要扮演“长腿叔母”了。
领悟力颇佳的紫绫毫不考虑地拉开霹雳腰包的拉炼,头也不抬的问:“二千元就够了吧?”
四、五万元的金额大多是些百元钞,夹杂着几张千元、伍百元面额的大钞,乍看之下似乎很多。
不知为何,沈君亚的左太阳穴突然抽痛起来,单纯热心加上钱财露白,他不禁怀疑:“李紫绫,你是怎么无灾无难活到这么大的年纪的?!”
沈君亚近乎粗鲁地阻止她拿钱给两个小表,并且很不客气地下驱逐命令。
紫绫只能无奈地看着他们被保全人员押解上车。
她悄声对一脸徨然的大男孩说:“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这句话并没有逃过君亚的耳目。
这个不知人心险恶的小不点需要再教育……他想。
车子开往巷口,驾驶的人打趣说道:“他今天的心情普普通通,你们两个真是走运!”
恢复镇定的阿嘉怪叫,“这样子叫心情普通?!太可怕了!”
“那是他马子吗?”小扁好奇探问。“我是说:那位小姐是他的女朋友吗?”想起紫绫的宽厚,他连忙修饰粗鄙言词。
保全人员莞尔,“你看呢?!”
“有点像又不太像。”到底是小孩子,很快就振奋起精神,“年龄问题啦!看起来像‘老少配’--不过没关系吧?现在正流行老夫少妻。”
较为刁滑的阿嘉不胜钦慕,“我希望自己将来老了也能像他一样‘Cool’!”
王雷钧的部属爆笑出声,也难怪,一个十六岁、一个十七岁,加起来几乎是沈君亚的年龄--三十二岁。
在他们眼中,沈君亚可列入父执辈了。
这二千元的“情报费”,相信上司绝对不会吝啬才是……王雷钧的部属决定替他人慷慨,帮小扁出这次学费。
第五章
正如沈君亚所猜测的一样,李紫绫是一个人住。他面露不悦之色,等着紫绫拿钥匙开门,二楼楼梯间的电灯坏了,他们只能依赖从气窗照射进来的路灯余光照明。
懊数落的事项在君亚脑海中列成一长串名单。
“请进。”紫绫话声乍落,君亚已径自登堂入室,才打开纱门,一团白影似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脚边。
“小心……”几乎是同时,“莉儿!”“喵--!”一声凄厉的吼声由莉儿喉间吼出,被踩到尾巴的莉儿痛极反噬,利牙、四爪齐上,紧紧咬住已经尽快抬起脚却仍迟一步的沈君亚,剧烈的痛楚由小腿传来,他本能反应甩脚想摆月兑莉儿,怒声咆哮:“什么鬼东西?!”
“莉儿!”惊惶失措的紫绫弯来便想挽救灾难,却忘了莉儿仍是一只野性未驯的流浪猫,它转而迁怒于紫绫,耸身往后一纵。怒气未息便往女主人扑来。
“走开!”沈君亚不假思索,以左手挡在莉儿与紫绫之间,这次他毫不考虑地挥拳给这只大猫迎头痛击,瞬间就令莉儿撞上铁门再弹落下来。
他免除了紫绫的脸蛋被利爪划花的危险,代价是手腕上又增加了六道惨不忍睹的伤痕。
后知后觉的吉儿选择在战事平静后才汪汪地吠叫起来。肇事者已从阳台逃窜而去。
紫绫以手掩嘴,心慌意乱地道:“你流血了!”
手脚的剧痛使他咬牙切齿迸出一句:“是呀!看得出来!”
“你……你得涂药!”紫绫搬出急救箱,焦灼地迭声道歉。
“对不起!”她絮絮叨叨的说:“莉儿它本来就是只流浪猫,所以平常我并不太管教它,它经常在外游荡过夜;今天晚上一定是从阳台上走回来。刚好被你踩到,莉儿平常不会这样子的,我是偶尔见过它咬猫儿、小狈,可是从没有见过它咬人!真的!”
沈君亚一言不发,脸色铁青地坐在白色藤椅上,自行卷起了衣袖、裤管检查伤势。
手臂上的抓痕虽长,但伤口较浅,至于小腿就没那么单纯,莉儿的四爪像钉桩似地插入,加上死命狠咬一口,就有了五个极深的伤口,皮肉外翻,鲜血汨汨渗出,月牙状的伤口,像咧着嘴在嘲笑他。
“那只畜牲有什么传染病吗?!”他龇牙咧嘴问。
紫绫犹豫道:“应该没有……”
“应该?!”沈君亚扬声怒问:“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紫绫可怜兮兮:“我不知道。”
“它打过预防针没有?!”
“有。”紫绫很高兴确定说:“有一次莉儿食欲不佳好几天都不吃饭时,我带它去看兽医,后来病好了也顺便打了一次预防针!”
她转头喝斥乱叫乱跳的吉女圭女圭,“吉儿!别叫了!”她蹲在君亚面前为他清理伤口,碘酒一抹下去,痛上加痛的君亚怒声诅咒。
“你养的畜牲根本就不像宠物!”他咆哮道:“你的狗像一只发育不良的田鼠!那只猫却肥得像是一只白猪!”
怒气像江河溃堤,沈君亚滔滔不绝地数落:“而你则是一个没有大脑的白痴!同情心过剩的傻瓜!三岁小孩都晓得要提防陌生人,而你居然一点警觉心都没有!对两个小强盗滥施同情,纵虎归山,还顺便指引自己的住处给他们知道!你干脆挂着牌子写上:‘单身女子,请勿打扰’!如何?”
紫绫从未听过有谁骂人时可以这么字正腔圆、利落悦耳的,恐怕连电视新闻的主播也望尘莫及。她静静地为君亚包扎伤口,除了有些不忍之外,并没有被责备的羞愧感。
“谢谢你。”她很诚心地说,简短三个字很奇怪的令沈君亚停止炮轰。
“如果不是你的话……受伤的恐怕就是我了。”
很好!沈君亚满意点头了,“你总算了解事态的严重性。”
“是呀!”紫绫忧虑地扶起他的手腕。“莉儿差点就抓伤我的脸。我觉得:你应该去打一针破伤风预防针才对……脚上的伤口很深。”
“李紫绫!”他气得差点没吐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我跟你讨论的不是猫!是你纵容那两个小强盗的‘愚行’!”
李紫绫如大梦初醒。抑扬顿挫的外语词藻由沈君亚口中吐出,看到他吓人的眼神,紫绫一点儿也不想了解他所说的涵意。
她低垂着头,仔细地裹上绷带,一切就绪后才缓缓开口:“你应该看得出来,他们只是误入歧途的小孩子,并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他气的不是那两个小表。而是她那种险象环生的天真!沈君亚迅速理清思绪,恢复冷静。
“你不应该让他们知道你住在这里。”他指责道。
“这有关系吗?”紫绫讶异:“反正他们早就看到我开着花坊名称的货车回来,只要有心打听,马上就会知道我住这里呀!”
“这不是理由。重点是在于你不该这么轻易相信别人,你怎么分辨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他厉声的说着。
“我看人一向很准。”紫绫温和地说。
“什么?!”君亚一头雾水。
“观察力。”她索性盘腿坐在地板上,耐心解释:“我小时候耳朵有毛病,听不见。”
紫绫略过那段悲惨漫长的时间,径自说道:“后来开刀治好了。但是以前养成的习惯不变,因为听不见,所以我必须看得更仔细,周围的人,脸部表情、眼神、手势、动作,都可以看出来他们有没有恶意。言语或许可以隐藏真相,但肢体语言会告诉你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