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能高调经营,只能低调进行”的恋情过了半个月了。这天,他们回齐家大宅吃晚饭,和齐焕三人相谈甚欢,老人家虽未明讲,但已暗示他们可以办婚事了。
自从上回齐非石说要给她时间后,他就没再提起这事了。方杜若松了一口气,但在放松之余,她也忍不住猜想他是不是后悔求婚了?这样矛盾的心情,她自己也受不了。
两人快十点才离开齐家大宅,今晚也总算可以拐小若到他的住处。齐非石麻烦司机李叔提早让他们下车,两人在月光下散步回家。
“爷爷自己住大宅不会太寂寞吗?”虽说有李叔夫妻陪着他。
“叫他搬来和我一起住,他又不愿意。”他曾询问过齐焕,但他拒绝。
“过去跟你住他更无聊,你是工作狂耶!”她睨了他一眼,难道要叫爷爷一个人看家啊?
“他也这么说。”齐非石无奈地耸耸肩。
“爷爷说你的脾气有时真像颗石头,硬得很。”她想起今晚和齐焕分享许多齐非石从前的事,她故意闹他。
“再怎么硬的脾气,遇见你也就没辙了。”对她,他常是处于下风的那一个。
她听了心里甜蜜,但嘴巴还是不饶人。
“所以你名字取对了;齐非石,岂非石,难道不是石,所以负负得正,就是石头的意思。”她像绕口令般地念着。
亏她能掰,将他的名字解读成这样。他不甘示弱地回道:
“那‘方杜若’又是什么?”
她不急着回答,反而挑衅地看着他。哼,谅你也不知道。
“‘君思我兮不得闲,山中人兮芳杜若’,不就是株小草罢了。”
他故意把屈原(九歌,山鬼)中代表美好德性的香草贬成不起眼的一株小草。
当齐非石念出这诗句时,方杜若的心跳仿佛停止了。她楞在原地,望着继续往前定的顽长背影,心里怦怦跳。刹那问,她觉得自己沦陷了,陷在爱情的国度里,她终于了解自己有多么爱眼前这个男人了。
在人生旅途中,每个人皆渴望被人了解,知音难觅,如今她已寻得生命中的理想伴侣,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溜掉。
齐非石走了几步,发现她没有跟上来,他停下脚步,回头一望,看到一双水瞳深情望着他。
他正想开口问方杜若怎么了,却见她奔跑过来抱住他。
她的冲劲令他后退了几步,他不晓得她怎么会突然跑过来紧抱住自己。
一时激情投入他怀里,方杜若汲取着他身上温暖阳刚的气息,脑海里想着该用什么方法来订下他的一辈子呢?
“我们方家有个祖训……”她思索着该怎么编故事将他拐过来。
她们家有祖训?怎么之前没听说过?齐非石压抑着好奇心,等她说下去。
“就是说……如果第一个说出我名字由来的人,那个人就要……对对对我负责。”虽然掰得零零落落,但总算清楚地表达出意思了。
齐非石挑高眉,饶富兴趣地盯着她。爱情胆小表是在向他要求结婚吗?
看他没有任何表示,方杜若怕自己说得不够清楚,急着解释道:
“就像武侠小说里面啊,蒙面的美丽女子是不能让人瞧见真实面貌的,而第一个看到她真面貌的人就要娶她。”这样解释够清楚了吧?
“所以第一个知道你名字由来的人,就要对你负责?”齐非石按下想大笑的冲动,一脸正经地问她。
她娇羞地点点头。
“如果蒙面女长相有待加强呢?”他故意逗她。
“都说是蒙面美女了,你不要故意找碴。”厚,管她美丑,男主角一定要负责到底才行!
“如果第一个知道你名字的人是女生呢?”他装得一脸疑惑不解,认真讨教。
“可是……武侠小说里第一个看到女主角面貌的不都是男生吗?”她拧起眉,觉得快掰不下去了,以前怎么没想过这个问题呢?
“所以……”他故意停顿盯着她瞧。
“你到底要不要对我负责?”她被逼得只能直接问道。
齐非石一脸苦恼,活像她说的是一件多么为难的事,其实他心里开心得很,因为胆小表总算开口了。
“谁叫我要这么博学多闻呢,只好对你负责喽。”他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好像自己多委屈似的。
其实会知道她名字的由来,是有一次和方爸聊天时,方爸得意地告诉他的。
听到齐非石这么回答,她本来是该欢欣鼓舞,但瞧他得意骄傲得很,她索性弯着手肘拐了他一下,然后向前跑去。
齐非石抚着被偷袭的胸膛,决定将这个女人抓来狠狠教训一番,两人就这么一路追打玩乐地回家去。
本来低调的恋情就这么顺利地进行下去,突然,一件事让两人之间起了些变化。
中午齐非石和方杜若约在离公司较远的一家简餐店用餐,离开餐厅回公司的途中,孟俊宇朝他们走了过来,方杜若赶紧甩开他的大掌,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远离齐非石。
孟俊宇走着,发现前方急走的女子不正是方杜若吗?他开心地迎上前去,
“方秘书,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我到那边找位朋友。”她随意指着远方一处。
“喔……”还想聊天的孟俊宇,忽然发现朝着他们慢步走来的男子正是总裁齐非石。
“这么巧啊,遇到了总裁。”他和齐非石打着招呼。
方杜若心虚地低着头,完全不敢抬头看向齐非石。她刚才的反应有点过分,他生气了吗?他应该可以理解她只是不想让别人发现他们的“办公室恋情”吧?唉,她实在没有勇气去一探究竟。
“不好意思,我先回公司了。”她低着头和他们道别,然后匆忙离开,感觉背部有一道冷厉的目光穿透她。
一整个下午她都在慌乱不安中度过,总算到了下班时间,她没有接到他的电话,看来这次他是真的非常生气。
“你怎么还不回家?等总裁啊?”眼看办公室只剩她们二人,林靖芳怀疑地问着这个最爱准时下班的外甥女。
“小姨,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很欠骂。”手肘撑在办公桌上,两掌托着双颊的方杜若,轻叹了一声。
“怎么了?”肯定有事。
又叹了一声,她才缓缓道出今天中午遇见孟俊宇的事。林靖芳边听边摇头,觉得她岂止欠骂,简直就是该打。如果让那些垂涎齐非石许久的女人知道的话,她如果不是被一池口水淹死,就是被一堆粉拳揍昏。
“你想,如果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女人的手,当那男人看到了另一名女子,马上甩掉手中女人的手,你觉得这个男人对这个女人的感情真诚吗?”林靖芳相信小若懂她的意思。
方杜若一听,心一沉。她懂小姨的意思,所以对于齐非石这么对她,她没有权利不满,因为干错万错都是她的错。
“其实只要你放低姿态,相信总裁会原谅你的。”林靖芳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
方杜若明白地点点头。
齐非石这一气气了三天,不管方杜若在电话里怎么说笑他都不买帐。
早上他不再温馨接送情,说是怕被他人指指点点;中午崔秘书都在办公室,他不让她带便当来,说是怕被人误会:下班要她先回家,因为最近“齐石建设”刚起步,他得多费些心思;晚上都是她打电话给他,而他总是敷衍地说累了想休息,
这些全都是藉口,他何时怕过那些蜚短流长了,那不是她才会介意的事吗?
原来,她是这么的自私,从没有想过他的感受,现在立场对调,她才明了他之前的无奈和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