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杜若闻言,一脸不可置信,公司尾牙也搞“黑箱作业”这一套?
“那……我把四万伍仟元还给你好了。”虽然有些心疼。
“哪有这种事!我本来是想藉此催非石那小子赶快结婚,让他休假去度蜜月,谁知竞让你抽中……”齐焕忽然停顿了下,莫非这是老天的安排?他饶富兴味地盯着方杜若。
方杜若被瞧得浑身不自在。这老先生在打什么主意?
“不是老天选中她,是我早看穿你的阴谋了,所以才会自己去拿抽奖箱。”冷峻的声音忽然响起,吓坏了坐在那里闲聊的两个人。
方杜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乖乖立正站好;而计谋被揭穿的齐焕则干笑几声,掩饰心虚与尴尬。
“你上班很闲嘛,还有空聊八卦。”他挑高眉、眯着眼盯着方杜若。
方杜若紧抿双唇,眼睛瞟向齐焕,传递求救的眼神。
“不关她的事,是我叫她坐下来陪我聊聊的。”齐焕笑着想缓和气氛。
“什么时候我的秘书还要负责陪人聊天?”他不理会齐焕的话,继续严厉的盯着方杜若。
“他是你爷爷,所以……”方杜若愈说愈小声。
“我虽然退休了,但在公司还是有些地位,她当然——”看到小秘书可怜的样子,齐焕有些不忍,觉得孙子太严厉了。
“爷爷,你既然退休了,就不要再插手管员工的事了。”这话说得有些重,但话已出口,他也不打算收回。
现场气氛降到冰点,突然——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没有前人种树,哪有你纳凉的份。”方杜若一说出口,在场二人皆为之一愣,不,是在场三人,因为她也被自己的勇气吓到,可她就是看不惯有人对长辈不礼貌。
齐非石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你以为我平常很凉是吧?也就是说,你代理的这段时间我让你太闲了。”他怒火攻心,但语调却异常地平淡。
齐非石发怒的时候,语调便会转为淡漠,所以一听到他平淡的话语,方杜若吓得差点没跪地求饶,但中文系的傲骨不容许她这么做,所以她只小小声地辩驳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对长辈要有礼貌。”
“你以为你是谁?是什么让你以为你一个秘书可以管到老板头上?”
他仍严厉地瞪着她。
她以为她是谁?难道几次私下相处,她就以为自己可以逾越本份了?
想到这里,齐非石更生气了。
齐焕有些意外。非石是个工作狂,对下属大方,但要求也严格,很少看到他在属下面前展露真实情绪。
方杜若一听,心里觉得委屈,瞬间泪水盈眶。她努力睁大眼睛,不想让泪水落下,一双水眸瞪着齐非石。
“我没有自以为是谁,也不是以秘书的身分来管老板……”一向以低调为人生最高原则的她,才没啥闲工夫去管别人家的事,只是……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冲动。
“……我只是以一个看不惯你态度的路人甲的身分。还有,现在是午休时间,我秘书身分暂时消失。”她知道自己在硬拗,但谁叫他要那么恶劣。说完,她没有勇气看向齐非石,眼神盯着地面。
如果她继续盯着齐非石瞧,就会发现他的眼里有些些笑意。
原本怒气冲冲的齐非石,在听到方杜若那牵强的话语后,情绪竞意外地缓和了下来。亏她想得出来。
“有勇气反驳我,干嘛低着头不敢看人。”
咦?他的声音里似乎有一丝笑意。方杜若不确定地抬眼瞄他,发现大老板的神色似乎没有刚才那般吓人了。
“我……”一时语塞,又瞄到一旁的齐老先生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仿佛是……看好戏?她不禁有些抱怨。
“齐爷……老总裁!”幸好即时改口,之前没意识到他的身分才会乱喊。
“不要改口了,还是叫齐爷爷亲切。”齐焕赶紧纠正她。
看这一老一小在那儿眉来眼去,齐非石无奈地摇摇头。
“爷爷,你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啦!”不就是在大宅里太无聊了。
就在爷孙二人对话的同时,方杜若的内线电话响起,她赶紧跑过去接。
“方杜若,现在十二点十分了,你还没下来?”
“啊!”她懊恼地拍了下额头。都是这对祖孙啦,害她忘了和小姨约好中乍要吃饭的事。
“我马上下去!”
币上电话,她转身向那二人行个礼,“我有事先离开了!”说完匆忙奔出办公室。
“你这个秘书挺可爱的。”齐焕挑着眉试探地问他。
“有吗?”齐非石不以为然的回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还会不知道爷爷在打什么主意吗?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她是有些特别;在她面前,他会忘了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且逗弄她,可以让他得到不少乐趣。
第五章
日本料理店内坐满了人,林靖芳和方杜若很幸运订到了靠窗的沙发座位,两人点了雨客商业午餐定食加一盘新鲜的生鱼片。
“上去一个月了,感想如何?”刚上去时,小若还会跟她诉苦,最近两人都忙,但她想,小若应该能顺利度过这段时间吧。
“只有一个字,忙。”和秘书室相比,总裁秘书的事情较多,压力也较大。她将口中那块生鱼片吞下去,滑女敕弹牙的口感让她忍不住赞叹一声,才又接着说:
“还有一个字,累。”和工作狂工作,除非自己也是个工作狂,不然肯定不好过。幸好齐非石很少会耽误到员工的午餐时间。
“也好,反正你在工作上难得这么积极。”林靖芳完全不同情地说着。
“小姨,你怎么这么说呀!”说得好像她多么不认真似的,她只不过是“仅”守本份罢了。
“你是有工作能力的,不然总裁早向我抱怨了。”总裁对秘书要求十分严苛,在崔孟鹃之前也上去了几个秘书,但不到一个月就被退回,最短的记录是三天。更有几个秘书是受不了压力,自行要求调回,还有人因此而离职。
“他有什么好抱怨的?该抱怨的人是我吧!”被迫与工作狂共处是多么糟糕的一件事,有人供他差遗,他还有啥好抱怨的?
一想到他刚刚的态度,她不免有气,眼神随意望向前方,却看见齐非石和齐焕走了进来。她很想不顾一切地躲到桌子底下,但目光竟和齐非石对个正着,只见他挑了挑眉,嘴角似笑非笑的。
服务生一看到齐非石出现,赶紧迎上前去,准备领着大老板到有竹屏隔间、较为隐密的座位。齐非石跟服务生说了几句话后,便和齐焕朝方杜若走了过去。
发现方杜若好像看到了什么讨厌的事物,林靖芳好奇的回过头,只见齐非石和齐焕直直朝她们定来。
“老总裁,您什么时候来的?”林靖芳惊讶的问道。
“哎呀,是我美丽的女秘书。”齐焕惊喜叫道。林靖芳初到公司时,便是担任齐焕的秘书,几年下来,和老总裁有不错的情谊。
齐焕好奇的看着她们,林靖芳忙介绍道:
“这位是公司老总裁,齐总裁的爷爷。”林靖芳又指着方杜若说:
“这是总裁的代理秘书。”
“我们中午才见过。”齐焕忙回道。
“她是我大姊的女儿。”林靖芳自然地说出方杜若与她的关系。
当年她和齐焕虽是上司下属的关系,但齐焕待她不错,想当年她结婚的主婚人也是他呢。
“难怪,有你们林家美丽的基因。”齐焕笑著称赞道。
方杜若轻声道谢,心里却有些不安,她心虚地瞄了瞄齐非石,不知他对她和林靖芳是亲戚一事有何看法。然而齐非石只是要笑不笑地盯着她,似乎不怎么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