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唐正宇可是轻易被摆布的?
一切计划安排妥当之后,正宇花钱请了打手,等到一天书凡晚下班,神不知鬼不觉地躲进书凡座车的后座底下,待书凡车行至人行稀少的地方,便从后座冒出来拿着枪抵着书凡的头,要他把车开到指定的地方。在子弹威胁下的书凡,不得不屈从,把车依照歹徒吩咐开到一处荒郊僻野的地方。
四周漆黑一片,书凡隐约见到三名蒙面歹徒从草丛里钻出来,迅速地围拢过来。
“你——”话刚出口,只觉得背脊一阵发麻,紧接着是无比的剧痛……然后车门被打开,书凡只能动也不动地瘫在那里任由他们一刀刀地乱刺一阵……歹徒完成他们的任务后,便迅速地逃走。
???过了十二点仍不见书凡回来,雨疏直觉有些不对,便打电话至公司,却没人接,一颗心开始忐忑不安,揣测会有什么不祥的事发生。一想到不祥的事,雨疏就战栗不已,时间就在害怕中一分一秒的熬过去。她陷入极端的恐慌和无助,却什么也不能做,除了望着那只电话,企盼它能带来任何书凡的消息,要不就侧耳倾听是否有熟悉的钥匙转动声。
就在她极度烦躁不安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那铃声在深夜两点听来特别的凄厉。不!直觉告诉她,他已遭不测。
铃声像催命似的响个不停,雨疏举起抖颤的手抓起话筒。
“喂,这里是xx医院,有位何书凡被砍成重伤,生命垂危,现在急救,请家属即刻过来。喂,喂,请问你是——”
“喔,喔,我马上过去。”雨疏只听到“生命垂危”,全身血液都凝冻了,僵坐在那儿。意识告诉她,必须赶去医院,身子却动不起来。
电话又刺耳地响起,雨疏下意识地拿起。
“喂,何书凡需要紧急输血,请家属快过来签同意书,以利急救时效。”
“输血?同意书?”
奋力挣扎地回过神,雨疏赶忙拨电话给书凡的父母,此刻,只有他的父母有权利为他做些什么。
待她赶到医院,书凡的父母已先抵达。她白着脸,抖着唇,走到两老面前。
“伯父、伯母,书凡他——他输血了吗?医生怎么说?”
书凡的母亲寒着脸,看着她的那眼神彷如她就是杀书凡的凶手。他父亲则答非所问地反问她:“怎么会这样?他从小到大不会与人结怨,怎会惹来杀身之祸?”
“我也不知道。”那声音低到连她自己几乎听不到。
“医生说情况不是很乐观,只能听天由命了。”书凡的父亲倒是沉着,冷静地面对事实。
望着急诊室的大门,雨疏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祷告。她双掌合十,低头祈求上帝重新赐给书凡生命,她愿替他赎一切的罪;只要他能活过来,她愿用她的命去换取……
???雨文、若伶、昭中得知消息后全都顾不得工作,赶到医院,大家全部凄惶着脸。
雨文和昭中对看一眼,对此祸事的肇因心照不宣。
若伶不清楚为何会发生此事,想到书凡受的痛苦,她心如刀割。
雨疏不眠不休地日夜守在他身旁,不停地低唤他的名字,她要用她的爱唤醒他的意识。
昏迷了几天几夜,书凡总算苏醒过来,虽然他什么也记不起来,只是睁着一双茫然眼睛看着亲人和好友们,但众人多日焦急期待的脸庞终于有了曙光。
住院两个多月,医生宣布书凡可以出院。此时,书凡的意识已回复了八、九成,医生说再过一阵子的调养就能完全恢复。因为书凡出事时失血过多,又延误救治,脑部有暂时性的缺氧,才会有失忆的现象,意识功能尚未完全恢复,表达功能自然也不健全;不过,这些都可以治疗,最大的缺憾是他双脚失去功能。当初歹徒就存心要他残废,所以对着双脚猛砍。往后的日子,他只能靠轮椅代步了。
出院后,书凡住到阳明山他双亲的别墅,由雨疏陪伴照料,而若伶下班之后几乎天天上山看书凡。有时帮他按摩做复健,跟他讲讲话,或报告公司的业务状况,虽然他不是很清楚地知道,但她还是仔细地一五一十报告。
若伶对书凡的体贴照料,雨疏看在眼里,也明白了她对书凡的情意。而书凡虽不言不语,但举手投足间对她的温柔,两人看来犹如一对情侣。
如今这样的局面,她是难辞其咎。他母亲那天在医院看她的怨恨眼神就明明白白的、无声地指控她,书凡更不可能不知道她是他的祸源,只是不去揭开它。他和她都清楚地知道,揭开了只是一个烂疮疤,更增加彼此的痛苦、甚至怨恨罢了。所以,自从书凡意识清醒之后,他每天一语不发地瞪着天花板,到底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连雨疏无微不至的体贴照顾,也不再博得他的疼惜爱怜。
从他的眼神里她看到了“一切都已改变”的事实。往日的千恩万爱都随他的伤痛消蚀殆尽,毕竟,爱情是脆弱虚幻的,模也模不着、看也看不到,而的疼痛却是千真万确。
然而,她的伤又有谁知道呢?这一切难道都是她的错?他这样待她何其残忍?
想当初也是他要她放弃正宇而奔情于他,如今却承受不起残酷的考验。他痛,她何尝不伤?
他对她的情、她的爱不是天可荒、地可老,永不移的吗?为什么?为什么过去的真心诚意竟可以化为灰烬随风而去?她的心在淌血,她欲哭无泪,她那发自内心深处的声声呐喊有谁听得到?
书凡啊书凡,她宁可不去相信这一切,虽然他的眼神、态度都用沉默的符号表达了一切,可是,要她接受他改变的事实,也可能是她生命的终点。
不,他不是真的那样,只是惊吓过度的情绪反应罢了。雨疏挣扎着安慰自己,他依然是爱着自己,他对她的一往情深是不可能变的……现在,她只能藉自我安慰,或许可说是自我欺骗来残喘奄奄一息的生命。
???是一个周末的午后,雨文和若伶都不约而同上山来。书凡一见若伶的来到,脸上写满了期盼已久的喜悦,那笑容包含了些无可言意的情愫,整个人的心情也换上开朗。雨文见此情况,先是一愣,但也很快地调适。唯独雨疏,她必须赤果果、血淋淋地面对这转变,独自吞饮伤心难过。
“姐,怎会变成这样?”雨文开门见山地问。
别人看不见的椎心之痛,被雨文这一碰触,更是痛彻心扉。雨疏抱住雨文,放声痛哭,把所有的委屈、伤心、难过化为哭声……哭到泪已干,雨文的衣服也湿了半边。
“雨文……”雨疏仍止不住地抽泣。“我好难过,我的心像被撕裂了。他的伤有药可以治痊,可是我的呢?”
雨文不知该怎么劝慰雨疏,所能做的也只是拥抱着她,藉着肢体语言的关怀,让姐姐知道,这世上除了爱情,还有亲情可以弥补心灵的创伤。
“我没想到正宇竟然这么狠,会对他下这样的毒手,简直没人性。这些日子,我虽然痛苦得几乎活不下去,可是也让我更加清楚看到爱情的虚伪。过去我就一直不相信世上有不变的真情,所以第一次的婚姻才会选择最现实的金钱;可是遇见了他之后,又让我否定先前的看法,重新追求真爱。现在,我只觉得自己败得好惨。
“雨文,我怎么办,我真的快走不下去了。”雨疏又泪流满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