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思文呢?”我转过头,隔着车子的挡风玻璃就见思文站在前头,注视着先前那个撞我的罪魁祸首。
“方正——”她的嘴唇颤动着,轻声地叫着他。
原来他就是方正!
那个男子背对着我,穿着长风衣——真奇怪这几天看到的人似乎都爱穿长风衣,尤其是黑色的。那人看起来似乎比风清扬还要高,还要魁梧。他挺直着背脊,秋风吹动了他的衣摆,让他看来萧条、冰冷。
他们彼此对视着,我看不到男人的眼神,只能看到思文的眼里泪水在滚动,风清扬已熄了引擎,紧拥着我,在我的耳边低语:“知道吗?我竟好喜欢这样抱着你,你真软,好像全身没有骨头——”
“嘘——别说话!”我正专心地看着思文他们,浑然未觉他在呢喃些什么。
地平线上又出现了一辆车,很快便在思文的身后停住了,车里走出一个人,那人我见过,就是上次带走思文的那个“皓哥”。
方正一见到那人,便动了动身形,飞快地拉住思文,把她扯进自己的怀中。
“放了她——王八蛋!”皓哥怒吼着,大踏步地向他们走来。
方正揽着思文倒退了几步,大声地说:“该放了她的是你,你没见她不快乐吗?她本来就是我的,是你——丁天皓,你用卑鄙的手段让她整日活在泪水里。”
“放手,你放手!”思文在他怀中挣扎着,可那力道,那呼声在两个大男人中显得微不足道。
丁天皓止住了脚步,紧张地道:“你别再退了,小心别弄伤了她。”
方正一怔,慌忙放松手臂,低头去审视思文。
他们都是如此深爱着思文!我被感动了,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思文也在痛哭:“你们不要这样,不要——”她想逃,却被方正一把拉住。
“思文,对不起!三年前,我不该对你如此的冷漠,那年在拉斯维加斯,我知道你是来找我的,可——”他抬起头,盯住丁天皓,怒吼着:“要不是那个王八蛋——他竟然污辱了你——他该死——”男人似乎都偏爱用武力来解决问题,可他们却不曾想到也许这样会越弄越糟。
方正很快从怀中掏出了管枪,笔直地指着丁天皓。
“杀了他,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他咬牙切齿。
我的心狂跳了,此刻我竟不忍有任何人受伤,尤其当我看到他们每个人都有——个血淋淋的心灵创伤时。
我想下车,却被腰间的手臂揽得更紧,“放心——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他们不会胡来的。”他的声音喑哑,却一下子让我平静下来。
我把目光转向了丁天皓,他也很平静,似乎也笃定方正不会开枪。
思文很急,也很狼狈。她死盯着那管枪,突然奋力一挣,竟然被她挣月兑了方正,一离开束缚,她便如一只蝴蝶般向丁天皓扑去,扑进了后者早已张开的手臂里,就这样牢牢抱住了丁天皓。
一切已经不用再多说什么——
“啪!”那管黑黑的手枪掉在了地上,方正摇晃着身影飞快地钻进了车里,那车飞一般地开了出去。我心痛地看着那部绝尘而去的跑车,这样的伤要多久才能愈合啊!要有什么良药才能治疗。
两个重叠的身影一块钻进了车里,消失在夜色中。
我泪流满面,为思文感到高兴,衷心地祝福她终于理清了那份感情。
腰间的刺痛再度提醒了我,我难受地侧过身子,把手臂挂在他的脖子上,担忧地道:“你帮我看看,那里是不是骨折了,怎么那么痛。”
他没有去看,只是用手用力地捏了一下,“没事的!这里又没有骨头,怎么会骨折。”
“你看一下嘛!真的很痛!”也许瞧着我泪水直流的分上,他终于低下头,掀开我的衣服,审视了一下,然后又艰难地抬起头,眼里闪着强忍住的痛苦。他的表情让我的心“咚”地跳了一下,我急道:“是不是?是不是?我说了很痛嘛!一定伤得很重,糟了!会不会不遂了?”
我哀号着,他的眼神一下子愣住了。“你胡说什么?只不过蹭了一下而已,哪有那么严重,女人就是这样,一点小事,大惊小敝的。”
“真的没事?”我不确信地低叫。他没有理我,伸手开了引擎,抱我的手臂动了动,我紧了紧伸在他脖子后的手,把头埋进他的怀中,轻声道:“能不能就这样躺着?我的腰好痛,可能坐不起来了!”他的怀抱好温暖,我懒懒地不想离开,何况此刻我还受了伤,应该享受这分舒适的。
他默许了,发动了车子,车子平稳地向前滑去。我闭上了眼,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酒味、烟味、灰尘味、汗水味——他的身上竟有如此多的味道,那些味道调在一起是如此的男性化。女人和男人真的不同,我的身上不知道有什么味,也许什么也没有吧!哎——明天应该去买瓶香水,女人的味道应该是香的才对——
我就这么昏昏沉沉地想着,转眼就人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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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我睡得很沉,直到外头传来有东西掉落的声音才惊动了我,我睁开眼,不知身在何处。
室内很昏暗,只开着夜灯,宽敞的房间简单、男性化,没有任何的摆饰,屋里有些冷,我拥住棉被。
黑色的被单提醒了我,这是风清扬的床。我怎么睡这来了?
“啪!”厨房传来巨响,我一愣,挣扎着起身,扶着腰,那里仍疼痛不已。我蹒跚着走到厨房门口。我惊愕地发现,那原本明亮、干净、一尘不染的厨房此时竟然像风火硝烟的战场,遍地都是鸡蛋、饭粒、厨具的“尸体”。
“你在干吗?打仗?”
看到我,他似有着尴尬,可那神情很快被他的怒气遮掉。
“你不是痛得要死吗?怎么这会倒起来了?”
“当然痛——要不要我帮忙?”
我想他只是想弄个蛋炒饭而已,也许我的眼神带着不经意的不屑,他马上摇头道:“这点小事!我能解决。”
“是——这点小事,我来就好,客厅里有件大事要你办,请你坐在沙发里别动!”
我抢过他手中的锅子,打开火,免得他又要把那锅子摔得粉身碎骨。
他满面不快地被我推出厨房,还不忘大声地诅咒:“该死的——”
我轻笑一声,没有理他,径自弄我们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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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是饿了,那盘高高的蛋炒饭一下子就被我狼吞虎咽地吃了个底朝天。吃完才发觉,他在愣愣地看着我,而他面前的那一盘竟动也没动过。我一怔,“怎么?不好吃?应该不会啊!我的手艺不错的——”
“你还真是能吃!”他低低地道,我的脸顿时涨红了,在一个男士面前,我竟如此没有淑女风度。
“呃——呃——我想我可能饿坏了——平时没那么能吃。”我吞吐着,幸好他没再看我了,埋头去专注地填他的胃。
哼!他的吃相也好不到哪里去嘛——瞧他!如果我用了两分钟吃完的话,那他绝对是一分钟还没到就已见底了。
我收了碗筷,弄干净厨房,倒了两杯水,走进客厅。他接过我递给他的水,见我仍扶着腰,便吃惊地道:“不会吧!难道还在痛?”
“当然还在痛,哪有那么快好的——”我在他对面的沙发里坐下,开了电视,然后专注地喝着我的水。
他也不再说话,在那翻着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