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该如何拿捏一个为人父者该有的分寸?他只是不断地付出、付出、再付出,然后、心情开始走调了。
她的一颦一笑,开始牵动着他的每根神经;她的悲欢,影响着他的情绪;她的喜恶,关系着他的心情……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她愈长愈是娉婷迷人,周遭的男孩开始为她争风吃醋;他的心境也开始起浮不定,生怕有那么一天,她就像苡苓那样……
“不!不会的……她不会的……”莫人谦十分肯定。
她是他一手带大的,捧在手掌上带大的。他最了解她了,他知道她不会的。
摹地——
“铃……”行动电话声响划破莫人谦的遇想,猛吃一吓.回过神来,一把抄起电话——
“喂……咏咏回家了?好!我马上回去!”挂上电话,不再多想,车子一射而出。
他就是知道!就是知道咏咏不会和当年的苡苓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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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家客厅里,两老两小——
“……不只是这样呢,除了剑道。象棋之外,洋懦还曾代表我们学校参加全国高中生英文演讲比赛,拿第一名那。他呀,不愧是文武全才的资优生哩!”莫咏咏坐在大沙发上,一手勾着坐在她身畔的王洋懦的手,一手不住随着口沫横飞而挥舞着,一副兴高采烈的兴奋样。
“还有啊,以他的成绩,很多大学都抢着要,可是洋懦想以自己的实力考进第一志愿,所以他没参力。学校的推荐甄试。很厉害吧?爷爷、女乃女乃?”她一进门嘴巴就没停过,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
莫夫人明知道她是刻意在转移话题,却还是慈笑地点点头。
“是啊,是啊,是很厉害……”莫子烈则是假笑地虚应一下。
他哪有心情管这个资优生是不是很厉害,他比较在意的是莫咏咏今天一天跑哪里去了。
又问:“咏咏,你还没说你今天上哪里去了?一早偷偷溜走,急死小泵姑了,然后没去学校,也没打电话口家——”
“爷爷!”莫咏咏一副很无奈的表情,拉长声调喊断爷爷的话头。
“我刚刚解释过我今天的行踪了呀,而且我也说过——我没有偷偷溜走!我是在要出门时,想到小泵姑大概还在睡觉,怕吵醒她,所以才悄悄地出去的。”料定了反正小泵姑现在不在场,没人会拆穿她的谎言——
其实今晨她要出门时,还隐隐约约听到从小泵姑房里传出小泵姑和伦叔叔细细碎碎的争执声。
“那你也该打个电话回来——”
“哎呀,爷爷!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用做什么都得先报告才行吧?人家洋儒他——”
“咏咏——”
冲进屋子的是焦虑了一天的莫人谦,看见莫咏咏坐在椅子上,一把抱进怀里,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你跑去哪里了?你没事吧、今天一整天你到底哪里去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小爸,你知道小爸有多担心你……”
被紧紧抱在怀里的莫咏咏胸口无言地痛了起来,苦涩难耐……不要,小爸……不要这样,她怕自己会把持不住的,不要……
“……天气这么冷,你要是又感染……”莫人谦眼角含泪了。
“小爸——”
莫咏咏强忍胸口的痛,一把推开紧紧抱着她的莫人谦,刻意翻了翻白眼,再重重地呼了口气,两手抚着细女敕的颈子。
“你再不放手,我看我还没受到感染就要先被你给勒毙啦!”
“啊……对。对不起,我一时太……你没事吧?让小爸看看——”
“骗你的啦!嘻。”莫咏咏故意顽皮地朝小爸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嘻嘻一笑——就像以往一样,老喜欢逗她小爸紧张。“我才没那么脆弱呢!”
“你——”莫人谦拿她没辙地摇了摇头,明显松了口气。“就是顽皮。”
莫咏咏眯眼一笑,忽地想到什么似,叫了一声:
“啊——我差点就忘了。”一把拉过一直默不作声地站在她身后的王洋儒,勾住他的手臂,笑说:“小爸,我跟你介绍——”
莫人谦仿似到现在才看到屋子里还有个陌生人的存在,眉头下意识一皱。
“他叫王洋儒,是我隔壁班的同学,也是我男朋友。”
莫人谦一震!
“莫叔叔你好。”文质彬彬的王洋儒有礼地打着招呼,顺便自我介绍一番:“我是……”
王洋懦说了些什么早已进不了莫人谦的耳,只觉脑子乱烘烘一片……
第八章
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地球依旧努力地公转自转着。
日子似乎就是这么一回事,上班的,依时上班;上课的,正常上课;赋内在家的,还是天天喝茶聊天。
这是大家看得到的情景,再正常不过的作息了,然而,情况真的是这样吗?在他人看不到的内心世界呢?在别人无法触及的脑海深处呢?想来……除了当事人,怕是没人可以理解了。
是了,是无人可以理解。莫咏咏心底压抑的苦,无人可以体会;莫人谦心里隐藏的苦,没人可以倾诉。日子却是依然要过……
日子依然要过,只是有人过得——哪堪一个“惨”字就是了。
医学世家就是注重健康,别的不管,“饮食正常。营养均衡”是基本守则;尤其是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莫咏咏更是被严格要求着——虽然现在的她身子早就比一个正常女孩还健康了。
早晨七点,莫咏咏准时下楼——
“早安,少小姐。”厨娘阿丽朝莫咏咏道早安。
“早。”莫咏咏有气无力地回应一下。
“你等一下,我马上去帮你准备早餐。”转身进厨房去。莫咏咏喜欢的是土司,荷包蛋,外加一杯牛女乃的西式早餐,得现做才行。
“谢谢。”转身走进餐厅。
一走进去,看见餐桌上早已坐了其他三名成员等着她一起用餐,莫咏咏立刻抖去无精打采,飞快装上一脸的笑——
“爷爷,早。女乃女乃,早。”带着甜笑分别往两个老人家脸颊用力亲了亲。
“乖。”爷爷宠爱地拍了拍她的脸。
“早,咏咏。”女乃女乃还是一脸的慈笑。
这是她从小到大的习惯,一早看到人就往人家脸上亲亲,撒撤娇,所以很得人疼的,尤其是老人家。
回两个老人家一笑,又转往另一侧的莫人谦,低头也是一亲。
“早,小爸。”却是蜻蜓点水的。
莫人谦一怔,强烈地感受到她和以往的不一样。以往她总是喜欢亲呢地紧紧抱着他的颈子,再刻意用力一亲、现在却是……像是不得不这么做似的应付一下。
自从上回的事件以后,她就不一样了,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他感受不到以往那种亲密的感觉?
就算他因为体悟了某个事实而使得心境上有了改变,但是不一样的也应该是他才对呀,为什么咏咏她……她的异样又是为了什么?难道……
“阿谦?阿谦?”莫夫人唤着似掉了魂的儿子。
“啊——”莫人谦猛地回过神来。“妈,什么事?”
“还什么事?”莫子烈他一眼。“一大早的,看你发什么呆,阿丽在问你要吃稀饭,还是要土司、牛女乃。”
“喔,都可以……呢,还是给我土司好了,谢谢,阿丽。”莫人谦有些心不在焉的。
莫夫人看着,脸现忧色,问:
“阿谦,我看你最近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医院的事务大多了,忙不过来?”
“是比较忙,不过还忙得过来。”莫人谦强笑着。“妈,你别担心我。”
“是呀,不过就是一间医院而已,哪会忙不来?我又不是叫他去接掌帮派。”莫子烈嗤道。嗔了儿子一眼,又对妻子道:“你该担心的啊,是他的终身大事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