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风呆了呆,松了手。仲徹?仲徹怎么会对乔安娜说这些话呢?他对安蘋的感情,仲徹比任何人都要来得清楚,他怎么可能……难道是他为了要挽回乔安娜而不惜——哦!懊死!他怎么可以这样看待仲徹呢?仲徹是怎样的一个为人他又不是不清楚,他怎能怀疑他?他真是疯了!不过,他一定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
门縫里的俏颜骤地白如死灰,一阵踉蹌,险些昏死过去。强忍住心碎欲死的重创,她如游魂似飘离了公司;一如她进门时,离开时始终都没人发现她,彷如她真的是一缕游魂般……或许是她心伤太重,就算有人唤她,也进不了她的耳了。她无所觉地消失在安氏集团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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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过就是为了安氏而出卖了多余的一些感情而已;我爸就我这么一个女儿,以后整个公司都是我的,假如我们结婚的话李氏和安氏两大企业结合,就等你和安蘋结婚了;这不就证明了你对安蘋是别有居心的吗?
刺耳的话语,残忍地鐐绕在安蘋凌乱不堪的脑际,安蘋心痛地甩着头,想甩月兑脑子里的垃圾,不想垃圾没甩成,反倒裝进了更多的垃圾,教她气恼不已。
怎么会这样呢?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Joanna说的全都是真的吗?她又是怎么会到台湾来的?她一直以馮Joanna是她将来要叫表嫂的人,怎么她又要和阿风结婚了?那表哥呢?表哥怎么办?为什么阿风要和Joanna联合起来欺骗他们表兄妹?难道,真的是为安氏而来吗?名利真有这么重要吗?非得要他们这样伤人…;想到这里,安蘋已呈千瘡百孔的心版彷如再被刺下一刀,深入骨髓似痛楚难抑:而这已数不清到底是第几道伤口了。
随着心痛的加剧,走在台北市区某条不知名的街头的脚步也跟着急促起来,而显得慌乱至极。
她该大哭一场的,可是她没有;她该痛骂一顿的,可是她没有。她只是漫无目的地游漾在一条又一条的街道、巷子,企图釐清她满脑的乱绪……她必须要这么做的,要不,她真怕自己会因承受不住这样残忍的事实而心痛地死去。
但是——下午她从大楼游出来以后,纷乱的思绪如被调皮的猫咪玩混了的毛线团儿,纷纷杂杂的,怎么也理不出个线头来;愈想理出个眉目,愈是陷入不堪的迷乱当中。好像不理出个头绪来,她便不歇脚似,在街头漾过一个个街头、道路,越过道路时也不闻耳际乍响惊人魂魄的喇叭声、无视驾驶投来的兇狠白眼和咒骂,只一迳地陷入自己的思绪里头。
老天爷也真爱看她的笑话,为什么不在她明白自己对阿风的感情之前就揭开这骯脏、丑陋的面纱?为什么要在她已深陷情海不可自拔时,才残忍地让她看到这一切?为什么……安蘋无语自问着,回答她的,也是无语的残日。
如今已是夕阳遍洒的时刻,她仍没停脚的打算;两脚如同裝了电池,也不怕痠。置身在熙熙攘攘的下班人潮中,杂乱无章的思绪宛似永无再见清明的一天,安蘋只觉心疲、只觉狼狈……
好残忍,是不?今天早上她好不容易才从自己迟钝的感情世界顿悟到属于自己的感情依归,兴高采烈地想将自己的喜悅告诉全世界,她爱上她的世仇李毅风了!不管人家是不是会笑她、不在意别人异样的眼光,她就是想大声欢呼,大声地告诉李毅风,她爱上他了!
蹦蹦跳跳地跳入公司,才要旋进李毅风的副总办公室,却见办公室紧闭门窗,她以为他可能正和什么重要的客户洽商,不好这么莽撞地打扰他们,況且有第三人在场也不是她表白的好时机;因而她先回自己的办公室等着。不意,却从相通的那扇门隐约传来一串串女人的娇嗲声,明知偷听是不好的行为,不过到底她只是一介平凡女子,和大夥一样有个高度的好奇心,拗不过好奇心的驅使,她偷偷帖耳倾听、将门打开了一条縫,结果竟教她亲眼目睹了人性的丑陋面!
毫无所觉地游进一座绿荫扶疏的公园。
炳!她真是幸运不是吗?从不强求不属于她的东西,生平第一次想好好、认真地谈一场恋爱,老天爷却给了她这么刺激的一道题目,真是运气是吧!安蘋苦涩地自嘲着,心痛难耐,泪水终究是滑了下来,似断了线的珍珠般,颗颗晶瑩剔透,在红霞晖映下,别是悽美动人,惹人爱怜
她该怎么去面对呢?这教她该怎么办才好……酸楚蝕心,泪掉得更兇更猛了,一把抹去,却又倾巢而出,安蘋无措,只好站立原地,双手掩面,痛哭失声。怎么办?怎么办?她该怎么办?明明是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可是她竟然不相信阿风曾是这样的人……不相信,她不相信……他是她的世仇,可是她心底一直清楚地知道他是个优秀的世仇,再也没人比他还优秀了,如果连阿风都这么不可信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她不知道她还能相信谁……啊……
猛然一个顿悟,安蘋抬起泪痕斑斑的美颜。求证!对,她为什么不找人求证呢?既然不相信阿风会是这么可恶的人,那她为什么不找人求证呢?好不容易才扬起一丝希望的眼眸,瞬间又黯然……可是,她能找谁求证去呢?谁又知道阿风死缠她、接近她的真正目的呢?爸妈现在人不在国內,电话里头又问不清楚,她能问谁?啊——表哥!Joanna不是说是表哥告诉她安氏和李氏要结合的吗?表哥一定是知道的!没错,就找表哥问去!她得赶快行动才行,现在正值交通尖峰时段,到处都在塞车,再不快走,等她回到饭店,表哥搞不好已经下班走人了。
心下总算有了主意。安蘋飞快抹去脸上的残泪,急急地走出公园,猛一抬头才发现——安氏集团大楼就在马路对面,一楼的安华饭店迎客大厅已灯火亮灿,一片欣榮。
楞了楞,原来一下午她就只在公司周围几条马路巷道打圈圈而已。那……为什么她会感觉她的脚痠得好像把整个台北市都给踩烂了?
疾步往设在大楼最顶楼的饭店办公室走去,暗自祈祷方仲徹今晚不要有应酬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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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说什么?”一声震耳的惊叫,坐在大办公椅里的方仲徹拍桌而起。“她真的这么说?”
坐在他对面的安蘋扁扁嘴,点点头含怨地说:“是我亲耳听到的。”
“哦!懊死!”方仲徹一手插腰、一手拍着他饱满的额头,气恼地说:“我就知道不该跟她说那么多的——”
“这么说,这是真的了?”安蘋心痛着。原本她还期望这只是乔安娜信口胡謅的,她还相信阿风不会是这种人,可是一听表哥这么说,证明这是真的了:
“不……不是这样的,蘋蘋,你听我说。”看见安蘋受伤的神色,方仲徹急急解释着:“事实上是Joanna把我的话给扭曲了!什么别有居心,阿风要的是你,这根本跟企业结合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明白了,表哥。”安蘋强自抑住随时都有可能崩潰的情绪,站起身来。“你不用再替阿风说话了,我想,事情是再清楚不过了,我明白的……”
“蘋蘋!”方仲徹唤住往门口走去的安蘋,绕过办公桌,疾步拦住她。“蘋蘋,你是真的误会阿风了!你想想看,如果阿风爱的不是你,如果不是为了你,他干什么大老远地跑回台湾耗在安氏,放着自家的家族事业不理?你也知道,李氏一点也不比安氏差,他根本就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