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如果有事,打电话又找不到我人的话,就问桑妮好了。”
“这我会!”这句答得是中气十足。“我进去了!”
如获大赦般,安蘋侧身就要打开车门,不意李毅风一把抓住她的左手腕,顿时像极了洩了气的皮球,她双肩一垂,都快挂在座椅上了。她沮丧地缓缓回转过身子。妈呀!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暗地里哀号不已。
“安蘋……”他低唤一声却欲言又止,直深凝着她不放……
“又有什么——”她没好气的。
但当她对上他一双变得深邃难懂的眼眸时,胸口冷不防一悸,彷如紮实地撞上了什么似,一颗心竟无缘由地猛然乱跳动起来;跳乱了她的呼吸,也跳乱了她的思维……
她从来没看过他以这样的眼神看她,好像满含浓浓的……浓浓的什么呢?她不知道,她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他这样看她的眼神,好像……好像恨不得吃了她似的,教她心口不觉隐隐作痛、心悸难耐。尤其当她感受到由他握住她手的手心传来一股似电流般的热流时,她更觉全身不自禁地燥热起来,心跳乱了律动、血液四窜狂奔……
不知怎地,她竟有些懊恼起自己內心这突如其来的感受。
李毅风仍是什么话也没说,只一迳凝着她不放,像要就此好好看住她,再也不放手。
不明心口无来由的纷乱,更不解他赤果果的凝注,安蘋忽感一阵气闷。眉头一紧,她不耐烦地道:
“喂!还有什么事,能不能请你直接说?不说,我要进去了啦!放手啦!”
李毅风因她忽地开口抢白。心神猛地拉了回来,意识到她说的话的意思,剑眉微微一蹙,暗叹一口气,放开了她——
“进去吧,没事。”
“没事干嘛这样看人家……”她嘴里细细咕哝着,不等李毅风听明白。她又恢复往常的粗神经。“哪,是你说没事的。可不是我不听哦。我进去了。”说完,不客气地下车去也。
李毅风看着她进入安园大门,心下決定,他一定要尽快让她接受他,等他从美国回来后……
※※※
以为经此冲击,安蘋就会了悟、明白些什么吗?那可不!
进了鋼制大门,往主屋走去的同时。
“阿风这傢伙不知道又在发什么神经了,幸好我溜得快,要不然不知道他又要拿什么来设计我了!那样看人,看得我全身都毛骨悚然,还好,他明天就同美国去了……”一想到这点,安蘋不禁整脸漾满笑意,当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觉此刻的空气吸来特别香甜、特别自由。
方才胸臆间那股不确定、纷乱的悸动,全被她解释为“毛骨悚然”了,要不,以她不喜虐待她聪明的脑袋瓜的性情,她还能想出什么惊人的解释呢?难哦!
第三章
美国,加州。
当李毅风马不停蹄地赶回位在旧金山华人区的李氏豪宅时,已是当地时间凌晨一点一十三分了。
一下计程车,看屋子里仍灯火通明,他立刻按响门铃。心想这几天爸爸、妈妈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了,一定没能好好睡上一觉。
不久即有人出来应门,是家里的黑人女佣梅兰妮,他来不及与她打招呼,便直往屋內急步走去。隐约可听闻客厅里传来略微热絡的话语,不禁納闷:
才踏进挑高、华丽的客厅,整个人却像被人点了穴道似的立在客厅入口处动弹不得,为眼前所见一怔!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以为他看到的会是一对为儿子的安危而愁苦满面的老夫妻,笼罩的该是忧心的氛围才是,但是,这……
在李毅风还处于不明所以的怔愣的当儿。已有一位娇丽而热情的女孩发现他的出现,立时一脸惊喜过望地跳到他身前来了
“Wind!你终于回来!”女孩叫的是李毅风的英文名字。也不管现场是不是还有其他人的存在,一见到李毅风,她兴奋地双臂勾上他的颈子,红艳的双唇再结实地吻上李毅风因呆愣而微张的嘴十足美国人的热情作风。
这一吻,吻回了李毅风的神智,微锁眉心。
“别这样,Joanna。”他轻斥乔安娜,拿下紧盘住他颈子的手。
“人家可想死你了!”乔安娜不依地跺着脚,又勾上他的手臂。
李毅风锁眉瞪她一眼,没再理会她的努嘴,一边拭去沾了他满唇的口红,一边朝里走去。
“阿风,你回来了。”
“毅风回来了。回来了!”
“小弟,回来了。”
在座众人纷纷如是道,好像就等他进门似。
他站定沙发前。
“爸、妈、乔伯伯、大哥。”他先是不忘礼貌地朝大夥打个招呼,再将视线定在依然不減风雅的大哥李毅宁身上,眉间是一团又一团的疑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大哥?”
“来来来,先坐下,慢慢再说。”招呼的是乔威雄,彷彿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是啊,毅风,先坐下来再说嘛!”乔安娜说着,拉着李毅风往单人沙发坐去,自己则是紧挨着他坐在椅臂上。想到什么似。她忽地又跳起来。“我帮你煮咖啡去!毅风,你最爱喝巴西咖啡了对不对?我今天带了一包过来,我现在就帮你煮去——”
不等李毅风说什么,乔安娜如一阵风似兴高采烈地往李家厨房旋去,自在得就像她就在自个家的厨房似,看得乔威雄大笑不已。
“哈……你们看看这丫头,刚刚还老嘟个嘴不埋人,现在一看毅风回来,乐得跟什么似。”乔威雄寵膩地看着飞向厨房去的女儿,又看向李毅风,说:“毅风,这丫头以后就靠你管管她了,我这个做爸爸的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话的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李毅风只是回他一个尴尬的淡笑,不作任何表示,转而看向自己家人。
“爸,你们还没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才是他最关心的事。
“唉,只是一场误会而已。”李父摇头苦笑。
“误会?”李毅风锁眉,一头雾水。
“也就是说是一场乌龙事件。”为他解惑的是宛如一家之主的乔威雄,对事情的始末,他好像比李家任何一人知道得都要来得清楚似的。“简单地说,就是对方派来抓人的小喽罗搞错对象,硬是把毅宁当成日商“山本集团”的小开山本泽一给抓走了。事后发现是抓错人,又得知毅宁是李氏集团的总裁,怕引起纠纷。又不敢随便放人,所以就多“留”了毅宁几天。最后没办法,才找上我同你爸爸说情去,确定了你们不追究,他们才敢放人。”
对方?意思也就是:
“那FBI又是怎么回事?”李毅风心底大概已有个谱了。
“当然是对方冒充的,三更半夜来捉人,当然得要师出有名才行。”乔威雄颇有邀功意味地又说:“也多亏对方知道我和你爸爸还有这么点交情,要不然只怕对方在交涉无门下,会贸然对毅宁来个杀人滅口也说不定。”
这话所言不虛,尤其是对方还拿了FBI来冒名,只怕若非对方现身,他们要追查真相还真是不容易尤其对方又是在捉错人的情況下。李毅风明白这点的,不过,他总觉得事情好像不像乔威雄说得那么简单,单纯只是捉错人这样的乌龙事件。
“可不是吗?还真多亏了有你乔伯伯出面!”李母颇感欣慰地说,眼里尽是对乔威雄的感激之情。能看到儿子平安回来,要她感激谁都成!转而对大儿子说:“毅宁,你得好好谢谢你乔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