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欧阳剑修自彩虹湖返家时,屋外正下着大雨,才一进门,就听到房内传来一个重重的扑倒声,他心急地冲了进去,只见彩虹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的样子。
“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他奔了过去,焦急地询问着。
她对他点点头,表示他猜对了。
他赶忙抱起她,走到床边放下她,用着责备的口气道:
“你受伤了,怎么不叫我一声?”话才一说完,他就发现自己失言了,便立刻改口问:“很痛吗?待会我帮你推拿一下就没事了。”
然后,他在药柜里拿了药酒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他见彩虹痛苦地揉着脚踝,不免心疼地说:
“让我来吧。”
他正想伸手帮她月兑下袜子时,她却把脚藏了起来。
“你如果不让我治疗,我保证今晚你一定会痛得睡不着,还会好几天下不了床。”
并非他这番带着威胁的话让她顺服,而是他不管她的反对,就硬拉住她的脚,月兑下她的白袜帮她推拿起来了。
这种小扭伤对习武的欧阳剑修是家常便饭,但伤在她脚上可就严重得很,他虽已尽量放轻手劲,她仍是痛得脸色发白、泪水直流,还好她是个哑巴,否则一定可以听到杀猪般的惨叫传遍整座山谷。
为了让她早日痊愈,他特别用心地帮她按摩小腿上的肌筋,这种亲密的动作,叫他热汗直冒又必须刻意地保持规律的呼吸。
待按摩完毕,他还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气后,才有“力气”将剩下的药酒放回药柜。
见他满头是汗,她比着手语问:
“你是不是太累了?”
“有一点,因为我用内力帮你疗伤,所以要休息一下。”他找了一个很差劲的藉口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话一说完,他就走到前厅住椅子上一坐,好像在运气练功一样盘腿闭目着,而她也痛得倒在床上休息。
末久,在她睡得正熟时,突然听到一些吵闹声,就见欧阳剑修冲了进来,一手抱起她往后院跑。
她回头一望,看见他们身后竟然有许多陌生人追了过来。他也没跟她多解释,直直朝彩虹湖的方向奔去。
大雨阻碍了他前进的速度,但是他还是拼命地跑着,那群人不友善的态度似乎非逮到他们不可,就在快到湖畔时,他们终于被赶上了。
在泥泞的大雨中,欧阳剑修一个人跟他们十多个人对打,还要护着脚伤的彩虹,让他空有十八般武艺也无法尽数施展,况且对方出手狠毒,招招均是致命的出击。
双方交战数十回合后,欧阳剑修已疲于招架,他慢慢往湖岸退去。
就在战况混乱之际,他的身后冒出一个人来,对着他们发出十数根毒针,待他察觉时已太晚,他仅能挥手一挡,并用身子护着彩虹。
霎时,十数根毒针尽数落在他肩上。
他立刻拔除毒针并点穴封脉,防止针毒随着血脉扩散。
随即,拉着彩虹往湖里纵身一跃。
***
连日的豪雨使湖水浊如泥浆,在水中他几乎失去方向,且一手拖着彩虹更叫他难以潜入湖底。
他数度浮出水面寻找方位,又担心被发现,而针毒已经开始在他身上发作,他感觉手脚已不听使唤,动作也慢了下来,但他还是咬紧牙根,拼命地往湖底游去。
受到水的阻力,彩虹抓住他的手也渐渐松开,他怕她会撑不下去,便拉近她,把含在口中的空气给了她,而自己仅靠着肺部的少许空气支撑着。
好不容易找到了入口,他使尽最后的力气往前一游,幸好运气不差,顺着水流的力量,他们进入洞穴内,免于沉尸湖底的命运。
他浮出水面,大力地吸了一口气后,才拖起已经昏迷的彩虹,让她伏在他肩上,用力拍打着她的背,大声喊道:“吸气!吸气……”
直到她吐出肺部中的积水开始呼吸后,他的手才敢停下来。
见她虽未清醒过来,却已无大碍,他才安心地靠在岸边。
因中毒的关系,他已元气大伤,无法立刻带她离开水中,只好暂时先抱着她休憩,待她清醒再作打算。
饼了大半个时辰,她才醒来,张开眼睛一看,却见眼前昏迷不醒的他还用他未受伤的那只手紧抱着她,他的脸色惨白,左肩及整只手臂皆呈紫黑色,这才让她想起当时惊险的情景,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泪水也顺着眼眶流了下来。
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试着拖他离开水中,但是她奋斗了半天,他那巨大的身子却动也不动,她无助地依偎在他身旁,抱着他落泪。
面对一个性命垂危的他,她只能不知所措地守着他哭,也不知道自己能为他做些什么。
大约过了一刻钟后,欧阳剑修醒了过来,或许是听到她的哭声吧。
他挣扎地爬出水中倒在岸边,安慰她道:
“你……别……哭,我……死……不……了……的……”
他有气无力的声音及紧闭的双眼,叫她更是心痛。
她含着泪水摇晃着他的身体,好怕他再也不会张开眼睛了。
他勉强地撑开眼睛看着她,就见她焦急的比着手语:
“我能做些什么?”
“腰……包……上……有……解……毒……药。”他很辛苦的说完这句话,因为每说一个字他就多痛一下,也多耗损他的体力,而且还会让针毒快速蔓延,所以他只能尽量少说话好节省体力,以便为自己疗伤。
救人要紧,她毫不犹豫地拿下他的腰包,取出几瓶小药罐送到他眼前。
照着他的指示,彩虹打开其中一瓶,倒入他的口中后才安心了些。
“帮……我……把……衣……服……月兑……下……来……”
他又慢慢说道,并未说明意图,这种暧昧的话,让她愣在一旁犹豫着。他知道她想歪了,虽不知自己是否能活下来,但还是不改玩笑的个性,故意用着催促的眼神望着她道:
“这……是……我……最……后……的……要……求……”
这种绝望的话,她几乎不敢相信是他说的,但她还是忍着锥心的悲痛替他宽衣。
就在她月兑下他的上衣,准备解开他的腰带时,他伸出未受伤的那只手,抓住她的手,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用比较正常的语调说:
“我是要你月兑下我的衣服,又没有说要月兑裤子。”
一听他说完,她才知道自己受骗了,生气地白了他一眼后,跑到另一个角落,背对着他坐了下来。
真想不到他恶习难改,都快没命了,还在开玩笑。
待她一坐定,背后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她好奇地回头一望。
欧阳剑修正拿着一把小刀,嘴角咬着衣服,准备把左肩及手臂上受伤之处划开,再将毒血挤出。他是因为不想让她看见血腥才故意气走她。
每见他划下一刀,她的心就抽痛一下,像是在割自己的肉一样。她虽然害怕,却不由自主地跑了过去。
蓦然,她记起医书上曾记载着吸毒血一事,恍然大悟,便拉开他的手,俯去,在他肩上吸啜起来。他想阻止她这种危险的动作却无能为力,他不敢推开她,深怕她不小心吞入毒血跟着中毒,便喃喃着:
“不……行……你……这样……也……会……中毒……的……”
当她吸完毒血后,他已精力耗尽,昏睡了过去。而她也累得靠在他身边,静静地合上眼睛休憩。
不知过了多久,她醒了过来,两人身上的衣裳依旧是湿漉漉的,她笨手笨脚地找了些薪柴升起火来。
晃动的火苗产生昏暗的光影漫布整个洞穴,好似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们,看得她好不舒坦,这种恐怖的感觉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