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怎么啦?今天又受她的气了?”煦晴打开互通的那扇门来到母亲房间,“我早劝你不要做了,等我一毕业找个好工作,只要省一点,足够我们两个生活,你也不用这么辛苦。”她心疼着母亲。在她眼里,有钱人终究是有钱人,所谓的同情心不过是摆摆样子罢了。
“我没有受气,只是……”华姊皱起眉,满脸疑惑的说:“晓晓最近变了,她开始什么事都要自己来,好像不想再依赖别人,我想大概是受了靳先生的影响。”
“妈,你指的是什么?他们最近不再吵架了吗?”煦晴已经有三个星期没有见到家齐。为了毕业公演,她实在是分身乏术,即使想他想得紧,也只有忍耐了。
“早就不吵了。靳先生对晓晓真是很体贴,难得的是他没有一点架子,人又有礼貌。最近两个人常常往晓屋跑,没想到他也对那些花花草草有兴趣。”
“晓屋?”煦晴若有所思的低喃,“搞不好是她强迫他进那个温室,勉强他配合她的。她从小就是这么霸道。”
“煦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自从靳先生来了之后,晓晓的确改变了不少。或许这正是先生决定这门亲事的原因吧!”
煦晴并不这么认为,相反的,她以为这是项设计好的阴谋。
“妈,那他们是不是还分房睡呢?”
“当然啦,这种事是急不得的,更何况晓晓的情况特殊。”
“对了,以前张医生来检查的时候,有没有提过她能不能生育的问题?”
煦晴的问题着实令华姊感到惊讶。
“你怎么会这么问呢?”
“我只是好奇嘛!他到底有没有说过?”
华姊稍稍思考一下,“好像没有说过这方面的问题。他对晓晓的复原很有信心。”
“是吗?”
“要是她真的能好起来,我的歉疚可能也会稍微减轻一些。”
“你怎么又这么说,那只是场意外嘛!谁教她自己不小心。”煦晴的语气开始变得不耐烦。
“又没有人怪你,只是当时你离她最近,偏偏你又说不清楚当时的情况。”
“我说过不记得了,你为什么老是相信别人不相信我呢!”煦晴愤怒的起身走到门边,“不跟你说了,我明天还要排练,先睡了。”华姊对女儿一贯的反应已经有些麻木了。十年了,她总挥不去晓晓躺在地上睁着眼睛,一脸惊恐的模样。当时所有的谣言都不利于煦晴,但是事实已经不能改变,唐继明宽大的不予追究,但是他的仁慈并未得到煦晴一丝一毫的感激。
回到房里的煦晴躺在床上,她想,明天该是去见见家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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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库旁的围墙后,煦晴紧张的不时看着那还未开启的侧门。
她极不愿意用这种方式和家齐见面交谈,但在唐家,她是个连影子都不容许出现的人,她当然不会笨到去触碰那不可违抗的禁忌。她知道时候还未到。
“嗨!这么巧。今天好像晚了点。”煦晴很自然的看了看腕表,演戏对她来说实在是太简单的一件事。
“今天是迟到了。你要去学校吗?我送你。”
“好啊!谢谢你。”
家齐对她毫不犹豫的应诺有些不习惯。
“你真是个开朗的女孩,就像美国女孩大方的个性,跟你在一起很舒服。”他礼貌性的帮煦晴开了车门。“上车吧。”
“其实我也喜欢跟你这种男人聊天,至少你不会说一些无聊又自以为是的笑话。你体贴又有礼貌,成熟又有内涵……”煦晴看着家齐,“你笑什么?”
“没想到我这个老男人还会有人欣赏。不过你说的倒像是你的择偶条件。”
煦晴的双颊迅速泛着潮红,她别开脸,不敢正视家齐。
“没错,如果眼前有像你这么个男人的话,我是会主动制造机会让他注意我。”
“难道现在台北的女孩观念都这么开放?你竟然跟我妹妹说的话一样。不过她是恋兄情结太严重,我看你们满聊得来,有机会帮我开导开导她。”
“你是说依苹?我倒觉得她是个可爱的女孩,十九岁的女孩子就该像她一样。”她顺手拨了拨头发,阳光折射进来照在她的脸颊上,看起来更清丽动人。
“公演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我看你信心十足的样子,如果真对演戏这么有兴趣,有没有考虑往这方面发展?”
煦晴将目光放在家齐开车的双手上,她从未见过男人有如此完美的十指,修长匀称没有一丝脂粉味,那是一双充满安全感、男人的手。
“其实很早就有人找过我,不过走演艺这条路并不是我的志愿。”她打开背包拿出两张入场券,“这可是最前排的贵宾席,如果你不来,就是不把我当朋友。”
“看你说得那么严重,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到的。我可不愿意因为这事而失去你这个特别的朋友。”
“这是你的真心话?”一股狂喜冲撞着她的心口,她听过不少男人的甜言蜜语,却从来没有这般高兴过。
“我靳家齐是从来不说谎的。”
煦晴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她知道自己对他的好感不是这时才开始的,而她也从来不曾想过要压抑这份感情;对她而言,感情和金钱一样,是要靠主动争取而来的,她不会认命,更不会退让。
即使那个阻碍是晓晓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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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齐待在晓屋的时间愈来愈多,总会尽量把应酬排开提早回到家里。他对这些花花草草的感觉没变,只是在那里他和晓晓才可以单独相处。即使两人不交谈,各自浇花整草的,但只要能陪在她身边,看着她,这就已经足够了。
“晓晓,你看这花是怎么了,怎么叶子都枯萎了?”家齐一手拿着浇水器,一手捧着半枯的非洲堇朝她走来,“是不是快死了?”
晓晓接过花盆放在自己的腿上,看着花草的神情是平时少有的专注。
“我看是生病了。你帮我把那个盆子拿过来,我想把它们分开,至少这一株可以活下去。”她说着便用手挖着泥土,灵巧熟练的把两株分别种好。
“有救吗?它不只是叶子,连茎都干了。”家齐用手轻碰着。
“我也不知道救不救得活,但是总不能因为这样就放弃了,对吧?”晓晓抬头看他,眼中尽是令人心疼的温柔。
“你说得对,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呢?”他蜇到角落去,“对了,爸今天打电话到公司来,他有没有再接回来给你?”
“有啊,我们聊了一会儿。他说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才回来,因为那边的工程似乎出了点问题。他应该有跟你说吧?”她的语气突然一转,急忙叫着家齐,“喂!你过来一下,来看看这个。”
家齐搞不清状况,直觉地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大步往里冲。
“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吗?”
“不是,你看它竟然长出个花苞了,太不可思议了!”晓晓兴奋得情绪有些失控,眼睛眨也不眨地直盯着眼前的花。
“我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如果是朵花,本来就应该会长出花苞的,这是合理的现象啊。”
“我当然知道,但是它不同,它是我自己培养的。你有看过蓝色玫瑰花吗?”
“蓝色!玫瑰花没有蓝色的吗?”家齐仍是一脸狐疑。
“我懒得跟你说。如果这株会开,那其他的应该也会开了。”晓晓捧着这唯一一株含苞的蓝色玫瑰递给家齐,“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