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受重伤的他仍担心着她的安危,这……
“世尘哥哥、世尘哥哥!这全是我的错啊!”玉琉璃忍不住趴在他身上哭喊道。
“别这样。他必定希望你能好好休养。”
“小璃所受的全是些皮肉伤,不打紧的。”拭去颊上的泪痕,仰首道:“倒是公子的救命之恩,在此深深谢过。若非您出手相救,我俩或许只能在阴间相会了。”
“相遇即是有缘,姑娘可别将这事摆在心上。”言毕,见她心思已全放在伤者身上,便不再多言,悄悄退出。
暗……
冷……
痛……
这……这儿究竟是哪里?为什么他动也动不了?而为什么四肢百骸皆传来万针锥刺般的疼痛?甚至连脑中如遭万兽践踏般混沌?
他……他无法去思考这一切。因为那正是促使脑子传来阵阵撕裂般痛楚的主因。
哦!不、不要!不要再来了!
那一阵阵敲打在心坎深处的恸人声调,简直是渗入他骨髓的锥心哀痛!
谁?!那究竟是谁?那声间究竟是谁?这么教人揪心…….
天!老天!这声音又更加重了他脑袋的混乱。若有选择,他不愿去想,只希望能安安静静的等待痛楚的远离;然而,事与愿违,任他有再强的意愿,仍离不过那声调的步步攻掠。强忍着因想弄清一切而激起的疼痛……
渐渐,声音化成一个朦胧的倩影,一个他所熟悉的倩影,他一辈子忘不掉的倩影……
璃!
她……她为什么哭了?望着那张越趋清晰的泪颜,教他好生心疼啊!
别哭、别哭啊!
“全是我的错!”
脑海中浮现的字句,快速牵引出一幕幕的景象。
刀光、血影……竟交织出令人胆颤心惊的画面。他宛如旁观者般,看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刃插入自己的身体;那一瞬间,他连一点痛也感觉不到,只觉得体内流出的鲜红血液好热,但它却远不及她流出的泪水来得滚烫。
别哭……他努力的想挤出抹笑容来告诉她,他不会有事。无奈,口干唇燥,无法作声,就连申吟也只能回荡在自己口中,此时,剧痛再度爬升,刺痛着他的身体
不!不行!不可以!他绝不能再让痛楚来驾驭自己的神智,为了她,为了不再让她伤心哭泣,不能让痛楚再次夺走好不容易才有知觉的自己。
不、不能,他不能妥协!
他使出全力撑开那宛如千万斤重的唇瓣。
我……我一定得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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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琉璃轻啜了口半温的汤药含于嘴中,缓缓叠上路世尘略显干涩、苍白的唇瓣上,将药汁渡到他口中。
然而,眼见昔日为彼此带来无限欢愉的唇瓣,如今不带生气的任由刚入口的药汁由嘴角边溢出,此情此景,怎不教她心如刀割!举起衣袖,轻轻拭去那褐色液体。
顿时,脆弱泪水渐渐涌上眼眶,慢慢集结成如珍珠般大的水滴,沿着脸庞滑落,继而滴落于棉被上,渗透、再渗透……
三天!整整三天的时光已流逝,为何不见他有清醒的迹象呢?那卫公子不也一再保证他已在恢复之中吗?那为何至今还……还……难不成……难不成说他……
“不!不会的!不可能的!”
玉琉璃再也抑制不住地趴在路世尘身上放声大哭。
“你不能丢下我,你说过绝不会再丢下小璃的啊!世尘哥哥……世尘哥哥……”
或许是她的悲伤直达天庭,感动了老天爷。一阵由低吟形成的呢喃断断续续地由路世尘口中发出。
“……璃……璃儿……”
这声模糊的轻唤让玉琉璃快速的抬起那埋于被褥上的泪颜来,语带哽咽的急应道:
“世尘哥哥!”
“璃……为……什么……”
为什么?!
这问句让玉琉璃身子顿时一僵,脸色瞬间惨白。
他……会是在问她为什么狠心的一刀刺向他吗?
“……别……哭!为……什么哭呢?璃……儿,我……没事,别……哭,好……好吗?”
原……原来他……他……他是担心她!纵使身受重伤,神智不清,他仍在关心她。这几滴眼泪与他所受的苦相较起来,又算什么呢?而他却……
不!
事情不该就此了结,导致这事发生的主谋者不能让他就此逍遥在外,这老天不惩罚他,她也饶不了他,他得为他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
一定!
玉琉璃俯身,将唇深深印在路世尘那苍白干涩的唇瓣上,斩钉截铁道:“他会为此付出代价的,世尘哥哥。”
第九章
“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追上去,不消片刻可能会不支倒地,想达到目的地,太难了。”卫情天就事论事道。
“你这是想劝我打消念头?”路世尘一脸苍白,一看便知重伤未愈。
“我的直觉告诉我……”卫情天稍做停顿,直盯着他半晌有余后,坦白道:“……劝得动的机会如尘沙般渺小。”
对于恩人由衷的关心,路世尘只能充满歉意的一叹,道:“并非我不知好歹。而是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定要去取回。尤其是当明白未来的人生已不能缺少她存在的。”
“你的出发点没错,但你可认真想过,自己可能会在半路便耗尽了全力。到时,别说取回你的东西,就连是否有命到达都是个未知数。”卫情天以客观的立场来剖析这一切。
“倘若命里注定我得命丧途中,那我路世尘也无话可说。”他的话中尽是难以撼动的钢铁般决心。
这种连命也可以不要的坚决,使卫情天想到另一个人,一个可说在这世上唯一能让自己以性命来相护的人。
“哈!你不仅仅是外貌像他,就连这倔强的的性子也可说是与他如出一辙。这若不是我亲眼看见你身上有着一道他所没有的胎记,打死我也不相信你不是他。”
回想当初遇上性命垂危的路世尘时,至今仍让卫情天心有余悸。毕竟,若真是他受伤的话,那很可能会引来一场想不到的暴动也说不定。
小则内忧,大则外患啊!
这……“他”……还好吧?在那敌我不明的情况下,“他”的立场是否还能称得上安全呢?
唉!难不成还真应了那句:“身在江湖,心存魏阙。”时势的变动,教人直叹无奈啊,卫情夫暗忖道。
“既然你认识个与我性子相仿的‘他’,定知我们决定的事,便不容更改的。”
瞧这神情与语气,如同当初“他”执意要他退出诡谲,归于平凡时的情景。
卫情天苦笑道:“你用不着与他像到这种程度吧?”
“抱歉,我……”路世尘压根就没想过要让他难做的。“我……”
“也罢!也罢!”看着那张稀世的“容颜”,一股挫败顿时而生。卫情天打断他的话,认命道:“谁叫我一向拒绝不了‘他’呢?”
他的谅解让路世尘当下松了口气,道:“多谢!”
“多谢!”
“不用。反正我也想试试那匹所谓的千里骏马,看看它是否有‘他’所形容那般的脚程迅速。”
乍闻此言,路世尘一愣,道:“你的意思是……”
要卫情天看着这张脸累死在半途,他可做不到,所以,两权相害取其轻的情况之下……耸肩轻松道:“不就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喽,反正……我闲也是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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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梦也想不到你居然会这么做!”这若不是亲耳所闻,欧阳飞虹死也不相信程翠竟与大哥狼狈为奸,她忿忿难抑地怒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