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怪老子……呃,石先生在这几十年当中并没有扪心思过,反而想尽办法卷土重来,对不对?”难怪伯母会为时傲取名叫“无恨”,有父如此,很难无恨。
“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时傲的态度冷然,声调极讥诮。
“可是……他捉我有什么用?”她跟“漱石门”一点关系也没有,除了应御风之外,她连半个人影也没见过。
“谁教妳是御风的要害?”时傲阴幽地瞟她一眼,口吻愈来愈冷。“御风为了当年的事抵死不愿回归『漱石』,甚至跟甄爸翻脸,连话都懒得多说几句。可是这样的态度丝毫不减甄爸对他的付出,所以只要抓到妳,就等于控制了御风,将御风控制住了,还怕拿不下『漱石』吗?”
“又不是我愿意的。”她气嘟嘟地瞪着时傲。“当初你也在场,明知道是他故意找我麻烦,也不肯帮上一把,现在还反过来咬我一口,暗骂我是祸水……”
“后面那句是妳自己加的,跟我没关系。”他白她一眼。
“哈!被我逮着了吧,你承认我前面说的都是真的。”尹梵心亦不甘示弱,立刻寻求女性同盟的声援。“伯母,妳儿子真的很恶劣,专门为虎作伥!”
“无恨,确定时间没抓错?”时倚芳没理她,径目凝神危坐,如临大敌。
“当然。”时傲脸色也敛沉下来,一本正经。“甄爸和御风应该会先到。”
“你说谁要来?”尹梵心困难地吞了吞口水,眼瞳发亮,闪着冀盼的灿烂光辉。如果没听错……偶像耶!“漱石门”的大头目!
“不是要来。”时傲给她一记白眼。没见过那么迟钝的女人,连大队人马的脚步声都听不出来,蠢。“他们已经到了。”
第十章
“妳这个笨蛋!”应御风一冲进小屋里,根本不给其它人发言的机会,劈头就揪住尹梵心痛骂。“随便一个男人带妳走,妳就跟着跑了,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啊?”
当他凌晨偷偷溜进地牢,却发现空无一人的时候,心脏差点被吓得停止跳动。要不是跟在他身后的“地限”拦得快,他早冲去与怪老子狠拚一场,杀他个落花流水。
看应御风一脸掩不住的紧张与着急,似乎真的很担心她,这种态度固然让她觉得很开心,可是他的语气就不能放温和一点吗?凶什么凶。
“什么随便的男人?时傲你又不是不认得。”她蓄意以挑衅的口吻应答。“谁教你打算把我丢在那个呕心的地牢里等死,人家看不过眼,顺道帮我一把不行呀?”
凶凶凶,就会对她吼,她可不是受气包,谁愿意无端承受他那堆窝囊气呀?
“跟妳解释了八百遍,结果妳还是连半个字都没听进去!”应御风以隆隆巨响的雷公嗓拚命地轰炸她的耳膜。“再敢背着我乱搞试试看!”
“你管我!”尹梵心眉头紧蹙,忍不住冲口而出,心潮却翻滚地沸腾起来。
这人真奇怪,到底是关心她还是讨厌她?动不动就对她大吼大叫的,看似有情又若无情,简直莫名其妙。又不是她存心破坏他的计划,有人好心来营救她,从苦难的地狱中回到幸福美满的现实世界,她当然二话不说,乖乖地跟着走。在颠沛流离的逃亡途中还能想起他已经很有良心了,他还想怎么样?
“我不管妳谁管妳?”应御风阴郁地扯出一个极难看的表情,然后将自己颈上的晶炼挂回她脖子上。“妳一天不玩命会死啊!”
再这么下去,他的心脏铁定会提早寿终正寝。
“希罕!”她气呼呼地别过脸。了不起呀,以前没他在身边的日子她还更开心呢!自由自在的多逍遥,还有齐硕文陪她四处玩耍。
“这才是重点,对不对?”他手握成拳,为她轻鄙的态度再次勃然大怒。“妳的心里就只有那个姓齐的,甚至连时傲都比我重要,妳当然不希罕我!”
这种狗屁倒灶的蠢话他也说得出口!尹梵心火得想一拳揍扁他那张臭脸。亏得她身陷贼窟被虐时,最想见的人居然是他!真是……孽缘哪!
“对,天底下任何一位男性都比你重要一百倍。”她冷冷地回嘴。“怎么样,这个答案你该满意了吧?”
真是没大脑!要不是因为他们之间有那么一点点、一滴滴若有似无的暧昧情愫,她管他的公演会不会开天窗,管他的计划是什么屁,早八百年前就溜了个无影无踪,从此成为天涯陌路人,更别提还因他破了例,由她的食物中分出一堆恶心的东西给他吃。
到这个节骨眼还怀疑自己的分量,简直是超级大白痴,干脆笨死他算了!
“接下来妳是不是要告诉我,随便嫁给一个男人都比嫁给我好?”他的心蓦地像泡进醋缸里,悒郁的脸庞上全是莫名的担忧与恐惧。
他们什么时候论及婚嫁了?尹梵心的眸子里充满愠怒。他们又没有婚约,他管她嫁给谁!
“你干嘛用那种鄙视人的口气逼供?”她愤怒地抿紧嘴,恨恨地瞪他。
“就凭这个!”他霸道地吻住她咒骂不休的小嘴,狠狠地吻偏她的红唇,狂妄地在众人面前宣告他的专属权。
“不要!”她死命地挣扎,只想拍掉缠在她腰际上的大手。
“妳总是在逃避我。”他强硬地捉回她,黑眸写满懊恼。“为什么?”
“你为什么不问问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尹梵心终于被气哭,眼睫上全是莹亮的水光。“从一开始你就凶得要命,动不动就说要惩罚我,还强迫我搬去『迎耀』,东一个不准、西一个不准,我为什么不逃?不逃的才是白痴!”
“要不是一堆苍蝇在旁边绕来绕去垂涎妳,我才懒得管!”他气呼呼地吼回去,眼底眉梢全是嫉妒。
“人家齐硕文都没说话了,轮得到你鸡婆吗?”她以手背抹去珠泪,情绪依旧激昂。
“他最好一辈子都别说话!”他又气又恼,一脸悒郁难平。“为什么非是他不可,我就不行吗?”
“我听不懂!”笨蛋,都弄到这个地步了,要是再不求婚,以后就甭想要她嫁。
“别以为那家伙在乎妳,他根本只拿妳当哥儿们,否则不会把妳推给我!”他阴沉地怒瞪她,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扯着嗓子大吼大嚷。
“我就是要嫁给哥儿们,就是要一辈子相敬如宾,怎么样?”来比大声呀,她才不会输给这头大笨牛。连“求婚”两个字都不知道怎么写,还有脸跟她大小声!
“不怎么样。”他强横的唇锁上她的,传达出浓烈的占有欲。“我不准。”
“你不要碰我!”岂有每次都要她屈居下风的道理,没这么好运。
“偏要碰,而且要全部碰光光!”他的眼底尽是邪气,弥漫。
“色鬼!”她满脸通红。
“对,我就要色得彻底,让妳无法想别的男人!”他以几近疯狂的动作索求她的响应,火热的吻再度狂烈地覆了上来,燃烧着狂野的情焰,在她出声拒绝之前,密实地封住那张艳丽的绛红唇瓣。
“真肉麻。”时傲撇撇嘴,牵起母亲的手走出春光洋溢的小厅。“既然甄爸亲自出面,我们也没必要留下,该走了。”
“不急。”时倚芳拍拍儿子的手,漾起一抹浅笑,神情似乎有些恍惚,出神地走入相邻的另一个小房间。“我等你爹地很久了。”
“那种抛妻弃子二十年不闻不问的家伙有什么好等的?”时傲再也无法遮掩对父亲的嫌恶。“妳根本没有必要关心那种低下卑劣的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