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真难为她了!莫以烈忍不住露出一抹难掩的笑意,兴趣盎然地盯住尹梵水自然率真却谈不上斯文的吃相,遥想当年,她是个离不开咖啡的标准嗜饮狂,也曾为了区区一杯咖啡而与他结下楔子,这样的嗜咖啡狂,竟痛定思痛地戒除恶习,岂能不令人于话异惊奇之外,给予支持与鼓励?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你不再为了五公克的咖啡粉与人开战互殴了吗?”莫以烈挑高眉,邪气地瞧着她怪笑。
白目鬼!哪壶不开他偏爱提哪壶,尹梵水咀嚼的速度倏然降至零,清眸阴沉,狠狠地对“小丈夫”射出凶光。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反正你也只是意图报复,没必要赔上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尹梵水开始晓以大义,“离婚多好,随你爱嫖爱赌爱做什么都好,更不会有人在背后唠叨,岂不美事一件?”
“你是我的。”莫以烈狂妄地宣告,“别忘了我是在上帝面前订下你的,而期限是一生一世,当然,你可以翻脸不认帐——除非你不再是上帝的子民。”
“闭嘴!”尹梵水冷锐的眸子不客气地杀向他,她好恨自己被他模得如此透彻,一点隐私权都没有,信主是多年前不慎被彼得拖下水的,但此后不曾有更改却也是事实。
“我不过是重述一件事实罢了,何必发火?”莫以烈懒懒地看着她,笑意愈来愈深,“对了,忘了问你昨晚睡得好吗?”
“敢情莫先生是个视而不见的睁眼瞎子?难怪看不出本小姐一脸憔悴凄然的惨样!”以他白目的程度算来,就算不是个瞎子,恐怕也相去不远了。
“嫁给我有什么不好?”莫以烈目光炯炯地咧了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嫁给你又有什么好?”尹梵水恨恨地以犀利目光狠杀他一眼,神情悒郁,那么独断蛮横的男人,只有老天才知道他有没有打老婆的恶习。
“当然好处多多。”他伸出一只手指轻轻地停在她紧抿僵硬的唇瓣上,丝毫不认为这般亲密的行为对于仍属陌生人的双方,有任何不妥之处。
“例如?”尹梵水勉强自己漾出柔若春风的笑靥,甜蜜地冲着他诡笑,“便于夜半磨刀杀夫,为天下女人除大害?”
“一向只有女人臣服于我脚下的,你也不会例外。”莫以烈的脸色蓦然沉敛,冷锐至极,今人不敢直撄其锋。
“恐怕我就是例外。”唔,尹梵水觉得笑容好象有些挂不住了。不行,事关颜面大事,无论如何都得撑住不可,“这件事早该拿出来谈谈了,我打算……”
“你若想与明日晨光打照面,劝你最好惜言如金。”莫以别的声音寒飕飕的,直可比拟雪山零下的超低温。
“既然敢做,为何没胆承担后果?”这算什么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嘛!连婚都敢抢了,还怕她谈离婚吗?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我们是夫妻。”不管她是否有千百个不愿意,这的确是事实,千真万确、不容更改的事实,不过,截至目前为止仍是有名无实的夫妻,这点倒是值得改进。
“我是被迫的。”尹梵水的额际开始隐隐作痛,好想尖叫,她究竟是招谁惹谁来着?那么浅显易懂的句子,为什么她得一直重复诉说。
“你不是没有选择。”莫以烈傲慢地瞇起与她纠缠得难分难解的眼眸,声音阴冷。
是哦!她能当场甩他一巴掌,踹他一大脚,然后再面不改色地昭告世人她因行情过高而被抢婚吗?蠢蛋!
“是吗?本人在此深深忏悔,没在当场恶意伤害你那颗不可一世的心,是我的过失,非常抱歉。”尹梵水再度挤出一张艳美的笑靥。
她不怕他,真的一点都不怕,莫以烈倏然舒展开深锁阴郁的眉头,被她字里行间明白鲜亮的讥讽激得放声狂笑。
“掠夺不属于我的东西是我基本的生活习惯,身为莫夫人的你,最好趁早适应。”莫以烈邪狞地对她魅笑。
“何必如此大费周张、浪费人力资源?”尹梵水冷哼着,状极不屑,“薄薄一张纸便能解决这……”
“别试探我的耐心。”莫以烈立在离尹梵水几步之遥,突然以如鹰之姿破空撄掠而来,擒住她小巧的下巴。
“反正也没什么好探的,阁下你的耐心浅如水洼,望即见底,何须费事。”落入敌手又如何?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顶多落得同归于尽、玉石俱焚的下场,比起落荒而逃,可是精采得多了。
莫以烈扬起眉毛,凝规着手中那张倔傲不屈的娇丽面容,历经岁月的洗礼,她真的已不再是当初那只怕生胆小、动不动便惊慌失措的怯懦白兔了。
他突然放开尹梵水,“去收拾行李。”他差点忘了重要大事——飞往大溪地的班机只剩三个小时便要起飞了,即使是头等舱,也没有迟到的权利。
“你确定?”尹梵水要笑不笑地撇着嘴,眼珠滴溜溜地诡动着,一面悄悄地移向门边。
莫以烈挑起冰森的眸子,淡漠地扫过她一眼,她真以为他看不出她的小小鳖计吗?“你别想藉此拖延时间。”她八成是想趁乱逃亡,但有他在,想都别想。
“收拾行李难道不是阁下的爱好之一?敝人在下岂敢夺人之爱。”尹梵水睁着水盈盈的眸子不曾闪烁,那份佯装出来的天真与无邪逼真极了。
“给你三分钟打包。”他帅气地掠了掠微湿的及肩黑发,极为帅气地步出房门,“还有,记得换上衣柜里右边数起第一套的白色衫裙,我不想再见到你一身破烂的丑模样。”
卑劣!那是什么鄙夷态度?真今人作恶,他居然将她的挑衅置之不理,还颐指气使地呼喝她,尹梵水恼火地瞪住被他带上的冰凉门板,试图以熊熊的灼热视线穿透阻隔,一路杀向那个令她发指的恶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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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虽然只是推论,但凡是修过心理学的人都该看得出来,像莫以烈这样情绪阴晴不定,前一秒嘻皮笑脸、下一秒却发怒得想扁人的情况,应该都能肯定此人管控情绪的确有所不当,甚至有些心理障碍才是。
头等舱!哼,他果然一如当初,仍是个不知勤俭的纨裤子弟,怎么?坐经济舱很丢人吗?一定要花大把不必要的银子之后心情才会愉悦吗?白痴的冤大头!
“果汁?”莫以烈无视于尹梵水的淡漠神情,犹自热情地嘘寒问暖。
瞧,不久之前还一副对她万分不屑的模样,现在却又带着灿然笑意,殷懃地递茶送食来了。
“抱歉,本人向来不屑嗟来食。”尹梵水连抬眼瞥人都懒,仍保持盯住窗外景致的姿势,“再者,无福消受。”
衰呀!她怎么会那么倒霉?放着那好玩单纯又老实的于本中逃之夭夭不说,还笨到不自量力地坠入无边无际的苦海当中,天底下还有比她更蠢的人吗?
尤其是败在一个“小孩”身上,还真不是普通的呕,简直呕死人了!唉,算了,蠢都蠢了,还想怎么样?希冀他会突发善心,答允离婚吗?别傻了!不如仰天长啸,舒发闷气吧!
“不舒服?”感应到她发出的无声叹息,莫以烈伸出关心的长臂,想藉由触模她的前额以探测体温。
“试想坐在卑鄙之人的身边,有谁会心情愉悦?”尹梵水嫌恶地甩开他伸来的手,十分颓丧,整个人是无精打釆的,不想跟他玩了,反正装傻卖笑都没用,还是省省力气吧!
娶到像她这般口出恶言的坏女人,只能算是他运气不好,要是他能及早想通,对两人都将是极大的福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