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你有那个意思。”他仍笑脸相向。“我只是说你有那个能力。不过——”他拖长声音。“如果你有那个意思的话,我会觉得很荣幸。”
从来没有跟男人交手经验的她,不知该如何应对,直觉地想逃,摇摇头走向沙发,背对他坐下,呼吸急促得简直要喘起来。
到底怎么了?他今天好坏,一次又一次似有意又似无意的令她发窘。
“这几天小玲有没有给你找麻烦!”他改变话题,缓和一下略显紧张的气氛。
“没有。”她低头看自己放在腿上交叉握紧的十指。难道他已发现她在暗恋他,因而借机嘲笑她?可是他的语调轻松,神情愉悦,不像有反讽的意味。“我去找小玲。”她起身。
“晓晴。”
她愣住。他第一次直接叫她的名字,以前他都礼貌的叫她吴小姐。
“我们都这么熟了,你不介意我叫你晓晴吧?”
她仍背对着他,一颗心剧烈地蹦跳着。他们很熟了吗?
“可以请你给我一杯水吗?”
“喔,好。”她小媳妇似的低头走进厨房。
拿了杯子倒了水,走出厨房才想到这是她最常用的,印有一群小鱼图案的玻璃杯。但他已经看到她了,她再踅进厨房换杯子岂不是很奇怪?她只好硬着头皮,把杯子放到他面前的桌上。
“谢谢。”
“不客气。”眼看着他的唇紧密地贴着她用惯了的杯子,令她喉咙痒痒的,心头也痒痒的。她才举步要走开,他又叫住她。
“晓晴,我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她侧转头看他,慢慢点个头。人家如此轻声柔语的请求,她焉能摇头。
他边吃松饼边说:“我们‘野外搜奇’的工作人员每个月聚会一次,大伙儿在一起吃吃聊聊,这一次轮到明天来我家。我们规定作东的人要亲自做些吃的东西,让大家尝尝他的手艺,我正在伤脑筋。现在问题解决了,只要你肯教我做松饼,我一定能得满分,赢得年度大奖。”
“好呀!可是我没有买松饼机,只用平底锅煎松饼。”
“这样就很好了,更有homemade的味道。”
“在你的厨房做吗?我看你连个平底锅都没有。”
他哂然。“我只有一个泡面用的小汤锅。没关系,我们等下就去买平底锅。我还想请你帮我选蚌西瓜,不然我常常买到不甜的……”
叮咚的电铃声打断秦克宇的话,是小玲看完VCD回来了。
稍后他们三个人一同前往附近的超级市场,晓晴颇为专业地拍西瓜、选西瓜。
“你怎么知道要怎么挑?”秦克宇问。
晓晴苦笑道:“我从小苞着我祖母,我祖母卖过七、八年水果,我学校下课后或假日常去帮忙。”“喔,那我以后要买水果一定要找你喽。”
“下次我买的时候,顺便帮你买一份好了。”
“不,不,”他摇头。“水果很重,你又没车子,下次你要买水果找我一起来,我帮你提。”
晓晴有点啼笑皆非,她虽不强壮,但也绝非是连水果都提不动的娇娇女。在今天之前她不是都能自己提水果,毫无问题吗?不过,他有这分心,还是令她感动。但他是对每个女孩都这么体贴吗?“不必啦!”她说。“我平常不会一次买很多,更不可能一次买一个大西瓜。”
“反正你以后要买什么重的东西,或需要用车子载的东西,叫我一声,只要我有空,一定随传随到。”
她的笑容不仅溢出嘴角,也在心里泛起涟漪,他这样会宠怀她的。爱上他已经很惨了,他还要逼她爱得病入膏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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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他们一起吃过饭回家后,晓晴把小玲交给秦克宇,便关回自己的公寓,不敢再恋栈与他相处的时光。她愈来愈肯定,他对她好,不只是因为她是小玲的保姆,他的笑容、他的目光,似乎一直在默默地对她传送情意。
在超市时、在餐厅时、在过马路时,他的手碰过她三次,当然不是故意的毛手毛脚,而是好意的、绅士的照顾她;但不习惯被男人碰到的她,在没有心理准备下被碰到,每次都神经质的问一下。
知道自己有些反应过度,她都会以歉意的目光看他,让他知道她并非当他是瘟神。可他回应的浅笑,那种莫测高深的笑容令她有点不安,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只兔子,虎视眈眈的猎人不急着追杀她,而是等她逃累了,必能手到擒来。
晚上,心萍的一通电话提醒晓晴,明天她得和林世豪约会。晓晴说她不想去,心萍对她晓以大义,毕竟已经答应了人家,不好爽约。因此晓晴还是承诺她会去赴约。
和一个她想不起长相的人约会,实在是一件很无聊、徒然浪费时间的事。晓晴决定明天要当面向林世豪致歉,请他另寻更适合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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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晓晴去遛狗时,顺便去中药店买仙值、乌梅、甘草,再去杂货店买冰糖,一回到家就开始煮酸梅汤。
秦克宇约她下午一点去他家教他做松饼。她按时赴约,带着酸梅汤和平底锅去。
已经跟晓晴学到一点经验的小玲俨然成了助教,指挥秦克宇打蛋、加鲜女乃、搅拌松饼粉。
晓晴示范做了第一个松饼,很成功,秦克宇跟着做却焦了。
“秦先生,你不能按松饼盒上写的冒很多气泡才翻面,必须在冒一点气泡时就翻面。”
“喔,下一个我会改进。叫我克宇吧,叫秦先生显得很生疏。叫叫看。”
“呃……”她为难地吞咽口水。他们一人守着一个炉火、一个锅,站得很近,手肘撑开些就会碰到对方,她能保持心跳规律、呼吸正常就已经很不错了,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来拒绝他温柔的怂恿。“克宇。”即使是轻声的叫,她的脸恐怕已泛成绯红。
“你的气泡好像太多喽!”他警告。
“啊!”她急忙翻面。才一闪神,松饼就微焦了。
他轻声笑。“我们来比赛,看谁做的松饼漂亮。”
老师怎么可以输给学生呢?晓晴努力专心地做松饼。由于忘了买锅铲,两个人必须共用一把锅铲,手不免常碰到;刚开始她还有点介意,碰了几次后她就比较没戒心了。
小玲是他们两个的裁判,每做完一个她就评断谁做的漂亮。正做得高兴,门铃响了。
秦克宇刚做完一个,他关掉瓦斯去开门。小玲已经早一步跑出厨房。
晓晴帮他把松饼炉进盘子里,听到外面传来喧哗声。
“克宇,亲爱的!”好嗡的声音。
晓晴好奇地急迈两步去看,看到一个拥有一头挑染成红棕色大波浪长发的美女抱住秦克宇,在他的脸颊上亲个响吻。美女穿着性感的低胸贴身T恤和缀有流苏的牛仔热裤。
“该我了。”
说话的是一个头发剪得又短又薄,个子瘦高,戴着金框眼镜,穿着黑衣黑长裤,看起来很酷,有点像男人的女人。她推开长发美女,投入秦克宇的怀抱,也在他的另一边脸颊亲个响吻。
“死相,我也要!”
这次大声嚷的是一个男人,戴蓝框眼镜,长得有点胖。他结结实实地抱住秦克宇,嘴巴嘟起来,对着秦克宇的嘴,在距离约一寸的地方,亲个空吻、发出嗾声。
秦克宇周围那几个人全被这个男人搞笑版的演出逗笑。
焦味!
晓晴倒抽一口气,赶紧去关瓦斯,但已经来不及了。她的松饼焦得乌漆抹黑,连平底锅都黑了。“什么东西烧焦了?”外面有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