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聊地排着队,脑子里不由得浮现陈医师的笑容。真可恶!这个人没有缺点吗?他为什么要对小孩那么好?纯粹是基于职业道德吗?
想起刚才他们俩默契十足、合作无间的吓唬梦竹,她就不禁微笑。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他刚才说:“妈咪,你放开他,让他下来。”那口气好像是一个爸爸在孩子面前对妈妈讲话呢!
“嗨!你笑得很愉快,我从来不知道排队是这么有趣的事。”
脑中的人突然出现在她眼前,令她霎时脸红耳热,尴尬的打招呼。“陈医师。”
“拜托一下,我懒得排队,”他瞄向她身后排着的四五个人。“请你顺便帮我买劲辣鸡腿堡餐。”“好。”
“小姐,请问你要点什么?”
喔!已经轮到她了!若芸急忙向前一步靠近柜台。陈凯没走开,离她很近,她因此神经紧张,差点忘了要点什么。
“你帮梦竹点东西没有?”
“没有。他不是不能吃吗?”
“给他点杯女乃昔吧!”
若芸加点一杯女乃昔。
“先生,总共是六百一十九块。”
陈凯把他手中拿着的一千块钞票放到柜台。
“不,不,不,不能让你付。”若芸忙不迭的推开他的手,再从她的皮夹里抽出一千块钞票给服务员。
服务员困惑地看看他俩。陈凯没有坚持,把钱收回去。服务员才收下若芸的一千块结账。
“好吧!这次让你请客,下次我才有理由回请你。”他微笑着低声说。
若芸错愕的眨眨眼睛。她有说要请客吗?她只是不肯让他替她付账而已。不过她也不能否认,因为于情于理,他对他们方家的大小病人都这么好,既然碰上了,金额又不大,她请客是应该的。只是她请客竟成为下次他回请的理由,使事情变得好复杂,让她有种掉进陷阱的感受。
“你上次送我冰淇淋,我们扯平了。”她很高兴她能急中生智,想到这个拒绝他回请的正当理由他没有辩驳,微笑着问:“那盒冰淇淋好不好吃?”
“好吃,好浓好香。你在哪里买的?我在超级市场从来没看过那个牌子。”
“那个牌子的冰淇淋没有在超级市场贩售,只有到他们的专卖店才买得到。”
“喔。”事情好像有点严重了。她虽然孤陋寡闻,也知道那种专卖店才买得到的冰淇淋绝不便宜。他不可能送给每个拔牙的人比挂号费还高价的冰淇淋。她顿时觉得压力好重,连头都抬不起来。
服务员主动为他们把食物分两个托盘装,他们一人拿一个托盘回座位。
“叔叔,你又来了!”梦兰像见到老朋友,开心地说。
“是呀!我当然要来,我不来的话,梦竹岂不是要一直咬着棉花不能吃东西。梦竹,你可以把棉花拿掉,不会流血了。喏,这是你的女乃昔。你的午餐就是这一杯营养好喝的巧克力女乃昔,加上我的这包薯条,吃薯条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去碰到伤口。”
“叔叔,那你就没有薯条了。”梦兰说。
“叔叔,你的薯条留着吃,我的给梦竹就好了。”梦梅说。
“我的也给梦竹。”梦兰说。
“梦竹,你看,”若芸说。“平常你自己的薯条吃完了还抢姐姐的吃,现在梦梅和梦兰对你这么好,薯条都要给你吃。你该说什么?”
“谢谢。”梦竹应付似的道谢。
“我看我们三个人每个人分一些薯条给梦竹吃,这样大家都有薯条吃,也都不会太胖,好不好?”陈凯建议。
“好。”
第五章
若芸食不知味,慢慢地咀嚼她的吉事堡,沉默地听三个较大的孩子抢着对陈凯说他们学校的事。他津津有味地听着,还不时提出很上道的问题。万一他失业了,他可以改行去演戏。不过,虽然不愿承认,她还是得说句良心话,他好像真的很喜欢小孩,很有孩子缘。连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他的梦梅,都当他是熟识的叔叔那样,向他告喜欢扯她辫子的王士康的状。
说起来,这四个孩子也很可怜,除了每个礼拜有两个晚上可以见到爸爸之外,他们不曾见过父母亲友中的任何叔叔或伯伯。所以一见到对他们很友善的陈凯,就缠着他讲话,也是情有可原。
若芸用纸巾擦掉梦菊唇边沾到的糖醋酱后,再斜眼去瞟坐在她旁边的陈凯。这个家伙到底是何居心?她即便是白痴,也不相信他讨好他们这一家子没有任何企图。
其实客观的说,他如果真的看上她,以他的条件和个性看来,她真该偷笑,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样的好对象。可惜,她早就决定不结婚了,所以她不希望他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和精神。
“我们明天几点要去阳明山?你们几点起床?”他问孩子们。
若芸呆住。嘿!他不会玩真的吧!
“七点。”
“六点。我六点就会起床。”
“梦竹,你少放屁,你每天都要妈妈叫好几次才起得来。”
三个孩子七嘴八舌的轻嚷。
“等一下。”若芸喊停。“明天妈咪带你们去阳明山,叔叔有事不能去。”她转头看陈凯。“我记得你说要回东山。”
“喔,我姐夫临时有事和我调班,不然我昨天就回东山,你们今天去诊所就找不到我了。”
“你姐夫?”
“联合诊所的另外两位医师,一位是我表姐,一位是她先生。我们三个轮班,通常都只有两位医师在看诊,让另一个去教学医院兼职或休息。”
“喔,那你明天轮休的话不是应该回东山吗?”
“一天来回东山的话太累了,我下礼拜再回去。”
“可是……你不回东山的话,应该去参加护士小姐的KTV生日欢唱派对。”
他微笑。“我为什么应该去?”
“寿星请你去,你不去不是很失礼吗?”
“不会呀!我觉得我去了才失礼。一个药厂的业务员在追她,我不该去凑热闹。”
“可是她希望你去……”
梦竹打断若芸的话。“妈咪,叔叔已经跟我一言为定,勾了手指还盖章。”
“对呀!”陈凯愉悦的微笑。“梦竹的牙齿已经牺牲掉了,叔叔当然要说到做到,对不对?”
“对。”三个孩子异口同声回答。
陈凯好像不给若芸反驳的机会。他站起来说:“我该回诊所了,明天早上八点去接你们,可以吗?”
“可以。”孩子们里一口同声高兴地回应。
“不行,陈先生……”
若芸薄弱的声音被孩子们的声音淹没。
“可以,可以。”孩子们抢着说。
“那明天见。”他对目瞪口呆的若芸微笑一下就转身走了。
若芸呆若木鸡的望着三个孩子兴奋的脸。她该赶上陈凯,严词婉拒他的好意,令孩子们扫兴吗?那么狠心的事她好像做不出来。可是,这样对陈凯不是太不公平了吗?他不可能从她这里得到什么的,他的付出不会得到回报。
明天,明天她一定要跟他讲清楚。不过,她该怎么说?人家又没表示要追求她,她如果叫他别白费心思,别打她的主意,不是很奇怪,很厚脸皮吗?
天哪!这个可恶的家伙,他到底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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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若芸到“虚情假意”网站去等“东山”,她强烈怀疑“东山”即陈凯。虽然除了他俩都是东山人之外,她没有任何证据。
她随便与人哈啦了十几分钟,他便出现了。
啊云:“请各位男士们提供男人的观点。如果某位仁兄似乎有意讨好我的外甥和外甥女,他心里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