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明明投降了,反正她其实也不在乎被送来洗胃,而且现在她也没事了。
“如果你觉得我是自杀的话,那就是自杀啦好不好!”她说,看着他不服气的脸赶紧又加了句:“你不要那么生气,你没『误会』我啦!”唉!般什么!不过吃了两颗安眠药助眠而已,竟把她送到医院来,还要她承认是自杀!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像笑话里那只硬要说自己是熊猫的兔子一样。
好啦!其实她无所谓,如果他认为她自杀他会比较好过的话。
听完她的话,殷楚生忽然也觉得好笑。想想自己也的确太过紧张,搞不清楚状况。他只记得,当时真以为她怎么了,让他慌乱了起来……
“妳……”本想说些什么,却也不忍再说些什么。不过,仍记得她刚刚醒来看见他的第一句话,竟是问自己是不是在作恶梦!
他有那么可怕吗?
他轻轻拍了拍明明的头,然后对这场乌龙笑了出来。
嘉慧也笑了,再度握了握明明的手。“妳没事就好了,吓死我了。”
“我如果要自杀也会找一种死得成的方法,安眠药自杀的成功率太低了。”见他终于释怀,她便开始“嚣张”起来,只是,忽然问她又瞪大了眼。
“怎么了?”嘉慧紧张地。
明明看着她。“我的胃怎么一直在绞?好空喔!”咕噜咕噜,肚子好像在转的感觉……
“妳被送去洗胃,胃当然感觉空空的。”殷楚生在一旁冷冷道。
“哼!”虽然她在病床上,不过那个从鼻腔里哼出来的气倒是听得一清二楚。“我会弄成这样是因为谁啊!”哇咧!原来这就是洗胃的感觉呀。
殷楚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然后,那个始作俑者便来报到了。
展阿姨拎着食物进门。“明明,妳醒了!妳为什么要自杀呢?”
“哎唷,姑姑,我没有自杀啦!”唉!好烦,又要再解释一次。
“那、那个空瓶子是怎么回事?”
扔完了最后一包垃圾,明明的“新居”就算大功告成了。
其实明明根本没有搬家,她仍旧住在原来的公寓,只是她的公寓搬来了新房客。两人决定把房子重新设计装潢一下,以符合新房客的需求。
嘉慧累得摊在沙发上。“终于弄好了!”想想这个星期来油漆、买家具,两人忙进忙出的,真是累翻了。
“妳渴不渴?我去买点喝的。”明明问。
“好啊。”嘉慧想也没想地就回答了。
明明站起身,拿起钱包就下楼,一辆熟悉的车正好停下。
“喂!去哪?”车主跨出车门,看着她走出公寓大门。
展明明脸上有点不自然。“买饮料啊,先生。”
殷楚生似乎有点意见。“女孩子别喝太多饮料。”
“那你又喝那么多咖啡?还是黑咖啡呢。”展明明不服气地反驳。
殷楚生看着她,她实在很爱跟他唱反调。
“怎么,喝不喝?”大不了顺便帮他买。
“不喝。”哼!他才不爱喝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展明明耸耸肩。不喝拉倒。正要迈开步伐往街口的“休闲小站”走去时,殷楚生却问她:
“去哪买?要不要我送妳?”
她回头。“不必了,巷子口而已,嘉慧就在楼上。”他应该是来看嘉慧的吧。
“要不要陪妳一起去?”他提议。他……不知为何想和她聊聊。
或许是因为内疚吧,他想。
展明明呆了会,没料到他会想陪她。她挑挑眉。“好啊,一起去吧。”
他对她不会有什么,她想,并且这样告诉自己。他是嘉慧的男朋友,虽然总觉得这对情侣有点奇怪,但他对她,纯粹只是好友般的关心。
至少,她是这么觉得的。
两人并肩走着,一时之间聊不上什么话。
“那天的事,对不起。”走了一小段路,殷楚生才开口。
“哎!算了,反正你也是担心我,洗个胃又死不了人。”就当是清清肠胃,他大可不必那么内疚吧?
“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我是说……”他看着她,顿了顿。“那天在办公室,我不该用那种态度对妳。”
人在伤心的时候总要找出一个替罪羔羊出来发泄;他能理解那天钟叔的失控,可是他不行,他要照顾她,不可以伤害她半分,因为她是伟杰交托给他的任务。
明明听了,只是一笑。“算了,你不提我都忘了。”她努力地想装作不在乎。
她在乎!他明白,要不然就不会写出“如果死的是我”这种句子来;或许,她并不如她外表看起来的大而化之。
他不道破,一种默契在彼此之间缓缓流动。
“嘉慧搬来跟妳住,还习惯吗?”钟叔常常不在台湾,而他跟嘉慧毕竟不是亲兄妹,两人住一起也尴尬,反正展阿姨就要嫁人了,空出的那间房刚好给嘉慧。
“不错啊,我可是很高兴能多个妹妹陪我呢。”钟嘉慧,一个乖巧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小女人,在明明眼里,根本就像个仙女一样。
“她从小被人保护惯了,有什么事妳要多帮她一点。”他叮咛着。老实说,这样也好,这两个女人住一起,生活上彼此有个照应,他也就不用那么担心了。
“我帮她?”明明困惑着。“我没听错吧?她烧菜煮饭洗衣拖地样样都会耶,比我姑姑还能干。”是嘉慧照顾她吧?
“哦?”他看她,带着一种戏谑与嘲讽。“好吧,那妳就别让我发现妳虐待她。”
她噗哧一声笑出来。“我没那么像巫婆吧!”老把她想得那么坏,不是要骗伟杰的钱,就是要虐待嘉慧。
“哼!是谁把别人订好的花又转卖给我!”他重提往事,“妳要是敢在公司给我动这种手脚妳试试看!”
她闭嘴,差点忘了他可是她的顶头上司呢。
下午四点多,天气晴朗无云,已经看不到冷冽冬天的踪迹,温度是适合吹风的暖度。她走着,心里想:未来会如何她不知道,但是至少,他曾经陪她走过这么一小段路,她会记得的。
第三章
“展明明!妳给我进来!”总经理室的门一开,一声咆哮当空炸来。
兰姐同情的眼光传来,办公室同事也纷纷寄予同情。
这样的戏码,两年来几乎每隔一阵子就上演。说也奇怪,明明跟殷楚生大概不对盘吧,做事难免会有错,但每次明明犯的错好像都踩在老板的痛脚上。比如上次明明没仔细核对合约,偏偏那合约对公司的重要性又比一般合约重要一些,公司差点因此损失几百万,明明当然又挨了殷楚生一顿痛骂。
包奇怪的是,明明又不是个会常常出错的职员;这么说吧,她不出错便罢,一出错就让公司人仰马翻。尤其是殷楚生,总是特别抓狂。
只是,两年来也有别的新进同事--嘉慧两年前回台后就在公司里帮忙;然后还有一、两个新进的男同事,比如前阵子才来的大帅哥甘宇琛,跟刚到没多久的高建成,但偏就是明明老被抓到辫子。
嘉慧跑上前关心。“又怎么了啊?”她好担心明明待会是不是又得挨楚生一顿痛骂。
老实说,明明心里其实担心得很,不过她故作不在乎,“哎!没事的啦,他又不会吃了我。”
然后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下进入总经理室。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一进门,只见殷楚生没好气地把一迭卷宗丢在桌上。“我问妳,妳是不是私下找南部的玩具工厂接触过?”
“啊?不是……”明明愣了下,心里有一些些的不安,一半来自于殷楚生的怒气,一半则是作贼心虚。“不是我主动的,是上次玩具展销会的时候他们主动跟我们接触的。”不会吧,这件事他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