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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帖爱情方 第8页

作者:周淑萍

加兰说完,竟转过来对我说:“你也来吗?”

我受宠若惊,一时不懂如何反应。原来她已把我当成她的朋友,原来她是一个外冷内热的女孩。

淑明没待我回答,就抢先代我说:“蔡葭这种可爱的小泵娘,平安夜一定约了男朋友啦!”

我低头,不答话,他们没再说下去。

十二月二十三日那天,我看见沈医生垂头丧气地从蠢女人出来,我知道他被拒绝了。

二十四——那天,蠢女人提早了半小时关门,我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客人,那天因为客人多,我到了那边帮忙两个小时,淑明对我千多万谢。

离开蠢女人,在街角处碰上迎面而来的沈医生,他没有看见我,却匆匆向蠢女人的方向跑去。

原来他并不知道蠢女人这天提早关门。

从蠢女人下来时,他一脸落寞,光芒一下子从他身上完全消失了。

之后,他到时代广场的收店看了‘会书,又到附近的Cybercafe上了一会网,我一直伴在他附近,我知道他落寞需要人陪,虽然他并没察觉我的存在。

十二点了,他还不想回家,走在平安夜双双对对的铜锣湾,只会令形单影只的人显得更落寞。他大概也知道,所以从轩尼诘道转进了湾仔道,然后又回到皇后大道东上来。

虽然是平安夜,但合和中心过后的皇后大道东上面,仍没有太多行人。

因为人不多,我不敢跟他太贴近,害怕他看见我在地上的长影子,突然,他转了进圣佛兰士街,让我几乎以为他突然失踪了。

圣佛兰士街中间近海华苑旁边,有几级楼梯,走到上面,竟有一间隐蔽的小酒吧。

沈医生进去了,我也用毛颈巾包着半边脸随他进去,就坐在他两张柏之外。

他起初边喝酒边掷飞镖,后来竟和人比起赛来,输了的那一个就要喝下整杯酒,他们喝的,都是烈酒。

眼见他喝下了十多杯酒,像已经不胜酒力,Mayer不是说他喝酒很有节制的吗?

他踉踉跄跄地步出酒吧,我急忙跟看他步出去。走到圣佛兰士街另一边的斜路旁,他竟站到一边呕吐起来。

吐完之后,他坐到斜路旁的楼梯上,我走上前,就坐在他身边,给他递上纸巾。

他没理会我是谁,只是身子不停哆嗦着,我月兑下自己的颈巾为他围上。我今天穿了那天加兰为我挑的裙子和短靴,只是他不会知道,因为他没看我。

我贴着他坐着,他把头挨在我的肩膊上,像个小孩子。我相信,此刻任何人在他身边出现,他也会这样挨着他/她。幸亏他遇上我,如果遇到的是一个浪荡女子,或者是一个好男色的男子,就糟糕了!

在我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竟在说话:

“加兰她今晚没空,跟去年一样,她没空。”

然后,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以为离开家豪以后,她会重新开始,重新接受另一个人,谁知,她没有。

在从美国回来的航机上,我以为她会接受我,她往后一个月的表现也令我以为如此,但到了后来,她竟重遇他……”

“他们又走在一起喝?”虽然我不知道谁是家豪,也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我想知道事情的发展。

“没有……他们没有,但加兰说,她问过家豪在她自杀昏迷的时候,他离开前跟她说了些什么。家豪告诉她,他在祷告说:上帝啊!如果加兰的生命里会遇上意外和打击,请把一切转到我身上来,我愿意为她双倍承受这一切……”

顿了一会,他说下去:“不久之后,就发生了家蒙在美国的坠机事件,加兰把两件事件联想起来,觉得对不起家豪。”

“但那是意外吧了。”我假设。

“并不是因为那件事,而是加兰觉得家豪待自己情深,她认为一辈子也不会再遇上如此情深待她的人了。”

我想说:有啊!你不就是吗?

沈医生说:“我对她说:必定有的。但她说:就算真的有,何必把痛苦经历重复一次!”

“但不一定会是痛苦的啊!她真不够勇敢,或者,她根本舍不得放下那段回忆!”我慷慨陈词。

沈医生点头,点了两下,他又睡倒了。

路上寒风吹起,我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住凛冽寒风。

约莫半小时之后,凉风吹来,他醒了,他抬起头,似乎已回复了清醒。

我连忙站起身,急急向前跑,我不想他以为我乘人之危,也不想他知道他把加兰的事告诉了我。

他从后面追赶上来,到了街角,在我转弯的时候,我知道他在dodemFurniture蓝色的店门前,看见我杏色的裙角。

然后,我转进了快乐饼店旁的小巷,在拐弯前,他该看到我的半截浅啡色短裙。

我一直跑,再转进天地图书公司旁的街道时,也许,他会看到我的长发,我今天用金色彩带束起了一条辫子。

然后,在他的视线范围外,我转进了我家的楼梯人口,站在转角处喘气。我知道,他不会看见我转来,因为我家小唐楼的人口一点也不容易被发觉。

走在楼梯上的我,不知道是欢喜,还是忧愁。

我又有点觉得自己像灰姑娘了。

但我没有遗下玻璃鞋给我的王子。

哎,我的颈巾呢!

遗留在他的颈上了……

也许因为这样,他才不会认为这晚是遇鬼吧,

可惜,颈巾并不如玻璃鞋一样,可以凭着它来找到它的主人。

第九章

现代的灰姑娘坐在昏暗的药材铺里苦等了两天,也没等到她的白马王子,拿青颈巾采相认。

又是主动出击的时候了,我可不是坐着干等的那一类型生物。在我追求恋爱的生态系统中,没有冬眠这回事。

按捺不住,我趁沈医生不在的时候,到医务所向何姑娘、冯姑娘打听打听。

“沈医生这几天没什么异样啊!”

“若有所思?像在寻寻觅觅?失魂、游魂?通通没有啊!沈医生这两天打醒了十二分精神工作!”

两位姑娘向我发放这些令人沮丧的信息。

“真的没有一点特别的什么吗?”我死心不息。

冯姑娘想了又想,搜索枯肠,像要一下子把一头黑发想白了似的,才道:

“真的没有什么……除了……除了沈医生报了名读一个中医课程!”

沈医生去读中医课程?

“也不是什么学位、文凭课程,只是一个短期密集式的课程,让人对中医学有点基本认识而已。一星期要上五晚课,为期个半月,这一两天就要开始。”何姑娘在一旁补充。

“这个半月里沈医生不用看病人吗?”我问。

“老沈医生快回来了,他回香港过农历新年后,才再去澳洲探他的妹妹,所以在这段日子里,沈医生负责日诊,老沈医生负责夜诊。”

“是怎样的一个课程?在哪里上堂?”我迫切地追问。

“我进沈医生的诊症室里拿那份章程给你看看,你爸是中医,你对这种课程也很有兴趣吧!”

何姑娘真的进了沈医生的诊症室,拿了一份章程出来。

啊!是华夏中医学院办的课程,但已过了截止报名日期。

“何姑娘,请借给我一会,我马上还你。”

说完,我奔回对面马路,走进店里扯着爹问:

“爹,这间中医学院的人你认不认识。”

爹看一看,皱着眉说:“这种课程是很基本的,你不必花钱去读。”

“我要读!”我偏执地。

“里面有几个医师是爹的棋友,”爹徐徐道,“如果你真的想去,我就叫他们让你去旁听,不用付学费浪费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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