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小酒子机灵,回来禀报,正好让我将磐龙城的人一网打尽,咱们今天算是双喜临门了!”纳兰志刚仰天大笑。
“阿玛,孩儿跟穆问濠已经约定,单打独斗分出胜负,你不该插手。”
“廷煜,跟这种杀人如麻的混帐讲什么约定,今日你我可是立了一件大功。”纳兰志刚瞪着穆问濠,阴冷地笑道:“皇上有令,只要见到你的人,人人得而诛之,不须任何裁决,你受死吧!”
“不!”永宁惊声尖叫,冲上前护住穆问濠,大喊道:“不可以杀他!”
“格格,请你让开。”
“不让,就算是皇阿玛下的圣旨,我也不让!”她的明眸虽有泪光,却十分坚定,不畏不惧。
“格格,你可知道你护的是什么人?是全天下的罪人,是皇上的心月复大患!”
“他不是罪人!放他走!”她大喊。
“弓箭手准备。”纳兰志刚毫不动摇,“别伤了格格,放箭。”
“住手!”永宁心魂俱失地大喝,自袖中拿出预藏匕首,放在雪颈上。“让开!我要带他走,谁敢动他一根寒毛,就让皇阿玛替我收尸。”
“永宁,你这是干什么?”穆问濠惊愕不已,对着向安生说:“夺下她的匕首,别让她伤了自己。去呀!”
向安生左右为难,肄岚开口道:“永宁做得对,只有这样才能月兑险。”
“肆岚,你——”
“安生,快扶着穆哥哥,我们离开。”永宁小心翼翼地护着大家走出危险的范围,纳兰志刚看得气白了脸。“纳兰将军,请你帮我带话给皇阿玛,他们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不要派兵追捕,要不然我说到做到,答应我。”她略加重手劲,雪颈登时沁出血珠。
“格格……我答应你。”纳兰志刚咬牙以对,面对皇上最大的强敌却不能有所作为,对他是种天大的侮辱。
“谢谢。”永宁松了口气,转头道:“快走吧。”
“没想到以你假格格的身分,还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向安生小声说道。
永宁心虚地低头不语,一旦揭开她真实身分,磐龙城绝对容不下她。她看了穆问濠一眼,就让她暂时隐瞒下去,直到他伤好为止吧。
“小心。”永宁在旁边关心喊着,看着穆问濠在向安生的扶助下躺在床上。
他们回到丰乐酒楼,赌一赌乾隆是否真的重视永宁而不派兵追捕。
“子弹还留在大腿里,得取出来。”肄岚坐在床畔,看着穆问濠的伤口说。“穆城主,我自认这点伤还难不倒我,你可有勇气一试?”
“纹杏,带永宁出去。”穆问濠吩咐道。
“为什么?”永宁不解他的作法,难道他真的那么讨厌她?
“城主是怕你见血昏厥。”纹杏解释道。
“我不是那么脆弱的人,让我留下来帮忙。”她坚决不妥协,目光照照地看着穆问濠。
“随你。”他冷淡的回答。休怪他冷淡,他实在不想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短处,她怎么就不懂得回避?
大伙忙进忙出了一阵子,子弹终于顺利取出,但怕伤口发炎引起发烧,必须有人留下来看顾,随时注意,永宁坚决地留下来,不管穆问濠怎么冷淡以对,她全不管。
烛影摇晃,烛泪已过半,永宁始终睁着眼睛,凝视着他睡着的俊容。半夜时,果然如肆岚所预料的,他开始冒起冷汗。
她不断地为他更换湿布巾,擦拭他身上的汗水,但他的高烧仍持续不退。
她想起肆岚交代要保持他的温暖,她毫不犹豫地褪下大红嫁衣,躺在他身边,紧紧地抱住他。
“都是我害了你。”她自责的低喃,“你快好起来,别让我心疼。”
折腾担忧了一夜,直到他不再冒冷汗,她才安心的沉沉睡去。
穆问濠缓缓睁开双眼,发现永宁躺在他身边,小手还贴放在他胸前,无神的目光突然炯炯发亮,贪婪地看她忧愁的睡容。
他翻身而上,小心不吵醒她,俯在她的上方良久,忍不住低头亲吻她,温柔而深情地探索她曼妙的身体。
永宁舒服地嘤咛出声,悠悠转醒,见到他狂热的眼神,心一惊,连忙推开他穿衣服,然后下床。
“你醒了。”她窘迫地低头。
他也跟着下床,大腿的痛楚令他皱起眉头。
永宁连忙上前扶着他,低声道:“想要什么,告诉我一声就好。”
穆问濠灼人的视线盯着她,许久才说:“我想喝水。”
永宁立刻倒杯茶递给他,“我去叫肆岚过来。”
“不必,我没事。”
“那……我去吩咐厨子送膳食过来。”她紧张得不知所措,只想早点逃离他的视线。
“永宁,先别忙。”
闻言,她更是心慌意乱。怎么办?她如何面对立场敌对,又曾誓言再见面就杀了她的穆哥哥?
“我……等你的伤好一点,我就离开。”
“去哪里?乾隆还能接受背叛的女儿,展开双臂迎你回去吗?”他讥诮地说。
“天地之大,又不是非得回宫。”她根本没想过要回宫,只要让皇阿玛以为她还跟着穆哥哥,那么穆哥哥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你护着我离开,对你并无好处。”说完,穆问濠跛着脚走向她,永宁连忙扶着他。
“就当是我报答你多年的养育之恩,不用放在心上。”
他忽然握住她的柔荑,愠怒地看着她,“不要再提养育之恩,我要的不是你的感激。”
“那么你要什么?我不可能为你杀了皇阿玛。”
“我只要你。”他细细地吻着她的手指。
永宁皱着柳眉,对他的示爱一脸茫然,她羞赧地想抽回手指,却被他握得更紧。
“你还爱我吗?在我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之后。”他粗哑地说,目光紧聚地锁住她惊诧的眼。
她慌张地抽回手,转过身逃开他的视线,转移话题的问:“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去抢亲,是不是……又想利用我去杀皇阿玛?如果是,请你别白费心机了。”
“不是。无论我再说什么,你都不再信任我了,是吗?”
“我……”她全身一震,穆问濠忽然从身后抱住她,“穆哥哥,你的脚——”
“别管它。永宁,再信我一次,跟我走。”
“穆哥哥,我去叫肆岚过来,你似乎还不舒服。”她指的是他的脑子,若不是脑子出了问题,他怎会对她说这些话?
“我很清醒,否则我不会放弃杀乾隆的大好机会,而跑去抢亲。你是我穆问濠的女人,你的身心只属于我,谁也不准碰你。”他立刻用行动表示,灵活的舌头在她的香颈间放肆,惹得她一阵轻颤。
永宁的秋眸倏地盈满水光,慢慢地转身凝视他,颤抖的细语道:“我是乾隆的女儿,是你……你的仇人,你还要我?”
“要。”
“你能忘记仇恨,不再提起报仇之事吗?
穆问濠沉默了半晌,诚恳的说:“要我马上忘仇太难了,纹杏叫我选择我不能失去的,我选择了你,如果报仇会使我失去你,那么我会试着去忘仇。”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她低头哭泣。
“你……拒绝跟我走?”他的语气满是沉痛。
“不,我跟你走,是皇阿玛对不起你,我愿意用我最诚挚的爱,来弥补皇阿玛对你做的一切。”
闻言,他激动地将她拥入怀里,惶恐的黑眸终于有了笑意。
穆问濠养伤数日,立刻起程返回磐龙城。在这之前,永宁差人送封信给乾隆,一是报平安,一是为磐龙城请命,但愿磐龙城与朝廷的冲突到此结束,双方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希望从此天下太平。”她打从心底这么希望。马车渐渐远离京城,奔向江南的磐龙城,她没有丝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