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瑞握住她的手,往庙的左侧走去。这里的人果然比较少,他们很快的找到好位子,可以仔细欣赏广场中央的活动。
永宁看得正高兴,冷不防被人推了一下,身子不稳的撞到前面的男人,男人倏地回头,满脸不悦。
“你在干什么?没带眼睛出来吗?”他气得大吼。
“对不起,不小心的啦。”永宁连忙笑着赔罪。
“老子现在已经烦得不得了,你还敢惹我?待会要是找不到人替补,让老子丢尽颜面,那全是你的错!”
“喂,你也太不讲理了,这里到处都是人,你碰我、我撞你是很正常的,跟你的私事何干?”司马瑞气不过地大喝。
“阿瑞,是我不对嘛。”永宁连忙安抚他。
当男人看清楚永宁的脸蛋,登时惊为天人,高兴地抓住她。
“就你了!你长得真漂亮呀!快快快,跟我来。”
“喂,你要做什么?”她慌张地嚷着。
“放开宁儿,要不然我跟你拼了。”司马瑞冲上前,抡起拳头,想要狠狠地往男人脸上揍去,不料男人力气好大,抓住他的衣襟,几乎将他提离了地面。
“阿瑞!”永宁惊恐的大叫。
“别破坏我的好事。”男人将他丢出几尺外,大笑地拉着永宁走进庙里。
司马瑞狼狈的站起,凭他一介书生之力,想要救出宁儿恐怕比登天还难,他立刻转身回三笑酒楼搬救兵。
回到三笑酒楼,他已经上气不接下气,顾不得什么礼貌,一把推开穆问濠的房门,喘吁吁地跌在地上。
“喂,你干什么?”纹杏被他吓了一跳。
“宁……宁儿她……”
“永宁,她怎么了?”穆问濠大步上前,将他从地上提到椅子上。“快说!”
“她被人调戏带走了。”司马瑞倒一杯茶,还来不及饮下,就被穆问濠拉出房门。
“快带路。”穆问濠大声命令,黑瞳焚烧着怒火和恐惧。
“好,跟我来。”
纹杏不是滋味地倚在房门口,两手绞着青丝,“犯得着如此紧张吗?”
“在哪里?”穆问濠不断的质问。
“她明明被带进庙里的。”司马瑞急得满头大汗,突然看到一扇虚掩的门,好奇的推门而入。“穆少爷,在这儿。”
穆问濠忙不迭地走进小小的房间,看到永宁身着纯白衣裙,头上盘着髻,白色的头纱长长的披到背上,姿态端庄地坐着,有一名姑娘正为她擦上胭脂。
听到司马瑞的声音,永宁想要转过头,但被那名姑娘阻止。
“别动,一动就画不好了。”
“我跟他们说几句话就好。”永宁要求道。
“不行。”那名姑娘不耐烦地把两个擅自闯人的男人赶出去,“等一下你们就能看个够,我都快没时间了,哪能让你们叙旧闲聊。”
“等一下。”穆问濠以手挡住欲关上的门,侧头问着司马瑞:“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永宁被人调戏?”
司马瑞苦笑着,“我也不知道,刚刚明明是个粗野的大男人,说什么宁儿很漂亮,强逼宁儿跟他走,哪知道——”
那名姑娘截口道:“你口中的粗野男人是我爹。我爹主办这次的迎神赛会,在赛会的最后会以真人扮演观音,但扮演观音的人突然有事不能担任,只好随意抓个姑娘啰!反正这位姑娘没事,你们就先到外头等着,再稍待片刻,观音上了台后,你们就能看个够了。”说完,门便被关上。
“什么跟什么?”司马瑞还是一头雾水。
穆问濠明显的松了口气,看来永宁是不会有危险了。
他们移到锣鼓喧天的广场,日暮时分,天色渐暗,庙前燃起灯球火把,焰火竞放,爆竹如雷,一片火树银花的世界。
在迎观音的时候,鸣金击鼓,焚香张乐,乐声悠扬,香烟缭绕,直透云霄。
当观音的台阁出现在广场上,民众皆高声欢呼,老稚趋观,十分受到欢迎。
穆问濠一双黑瞳,痴迷地锁在永宁身上,须臾不离。
永宁温柔地微笑,眼神柔和恬淡,一身白衣白裙的观音扮相,活月兑月兑是个飘然绝尘的仙子。她的美惊艳四下,将全场的气氛炒热到最高点。
“我每年都来参加迎神赛会,从没看过如此美丽的观音。”
“她会不会是仙子下凡啊?”
“她看到我了,她看到我了!”
围绕在身边的民众兴奋雀跃地嚷叫,穆问濠却一点也不高兴,她的美,应该只属于他。
忽然,四周的人全涌上前,高举着手想要模模“观音”,让一家老小在这一年里能平平安安的。
永宁也不惊慌,刚才那名帮她打扮的姑娘已经向她说明了,“模观音”是这里的习俗,她只要坐着便行。
见到大家如此热情,永宁感染了那份活力,将杨柳枝往旁边一放,伸手握住那些如痴如狂的民众。
只是她没想到,众人的力量实在太大了,身边又没有扶手,她惊叫一声,从华丽的台阁跌到地面。
“永宁!”穆问濠施展轻功,越过人群,惊忙的来到她身边。
“穆哥哥。”永宁一见到他,开心地叫出来。
“摔伤了没?”他蹙眉问道。
“没有。”扶着他的手臂,她缓缓站起来,才猛然惊觉脚踝扭伤了。“好痛!”
“哪里痛?”他的心一紧,关心问道。
“脚扭到了。”
“立刻跟我回去。”他将她拦腰抱起,在众目睽睽下走出人群。
“穆哥哥,我答应了人家要扮观音,我若半途而废,他们要如何收场?”
“那是他家的事,你先担心自己的伤。”
“可是……”
“宁儿,你没事吧?你摔下来那一刻,真把我吓死了。”司马瑞忧心忡忡地打量着她。
“我没事,就是脚扭伤了。阿瑞,你帮我跟那对父女说声抱歉,我不能扮演到最后。”
“没关系。”那对父女自人群中走出来,男人开口道:“你扮演的观音是几年来得到最大欢呼声的观音了,我要郑重地谢谢你。”
那名姑娘拿了一只护身符为永宁戴上,笑着说:“这护身符是菩萨赏你的它会实现你的愿望,保你平安。”
永宁握着护身符,笑花灿烂,“谢谢。那这套观音服……”
“送给你。”那名姑娘并把她的衣物递给她。“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耳边的锣鼓声、喧哗声、爆竹声渐渐远了,她依偎在穆问濠怀里,一张俏丽莹润的脸蛋泛红。
耳畔是他的呼吸声,鼻间是他的阳刚气息,数日来他的冷淡以对,让她感到落寞,此刻能在他怀里,真是如临梦境。
“穆哥哥,你怎会来?”她的双手勾住他的颈项,红着脸问道。
穆问濠一时间觉得自己太小题大做了,没好气的说:“问他呀。”
“阿瑞,怎么了?”
“刚才我以为你被歹徒掳了去,只好回三笑酒楼找穆少爷来救你。”司马瑞可不觉得这么做有错。
“那……穆哥哥,你是担心我,来救我的?”
“脚还疼不疼?”穆问濠不答反问。
永宁心一慌,更加紧紧的攀住他,贴着他的胸膛。“很疼,不能站的。”
她那一点心思,穆问濠当然是轻易看穿,不知怎么的,他也不觉难为情,十分乐意的抱着她踏入三笑酒楼。
酒客们都停止划拳喝酒,盯着他们看。纹杏一出来,看到眼前的情景,心中甚为讶异。
“这丫头面子真大,让城主如此厚待她。”她酸不溜丢地喃喃自语,才上前关心询问。
穆问濠抱她进房后,连忙派人去请大夫,又陪她用晚膳,连日来两人之间的冷淡,似乎都消弭无踪了。
司马瑞在一旁看着他们,也许没有他的照顾,宁儿可以更快乐,因为有她喜爱的人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