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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输 第3页

作者:柏乱

本来李舒不想来凑这份热闹的,躲在这一排满布昆虫的矮树丛后面,竭尽所能的听,用她那并不大的耳朵,用力听那两位被她出卖的主角在说些什么。

“喂,你带本书来偷听别人谈话。”方亦琪一边全神贯注的偷听,一边还不忘照顾被她拖来作陪的李舒。

“我在偷听?”李舒突然提高音量,幸好被方亦琪捂住,否则,就可害死了埋伏在更近处的新闻社的张近大人。

“我啊,是为了看书才来的,要不然,我那破耳朵,哪听得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你也有破的地方啊?”

“嘘,你看。”李舒看见风昊把沐玲的手捉住,在说些什么,可无奈她实在是力所不及,看来,只有明天看校刊的八卦栏了。

“我们向前再爬一点吧。”方亦琪的好奇心在此时达到空前的顶峰。李舒虽然也想快点知道这条新闻的内幕,但她可不想冒着被风昊发现的危险,否则的话,到手的鸭子不就飞了吗,这可是个货真价实的会下金蛋的鸭子。

“不了,听那么清楚干什么,我和风昊又没有什么关系,反正他这回帮我赚了一笔,我得感谢他一下,就不要在探他的隐私了。”

“你能做到吗?”清晰的男声,吐字分明,又带有某种气势,并且预示着主人的不凡。可李舒听到这句话倒是没有什么颀喜,她有点心虚地把眼光挪到翻开的书上,是爱伦?坡的短篇小说集。

“李舒,你今天继续吃泡面吧!”风昊的话中带着笑意,脸色却是有史以来的阴沉,只是李舒并没有看见。李舒一向奉行眼不见心不烦,她是很崇尚简洁的人,自然不愿多找麻烦,并且这世间之事,最麻烦的莫过于与那个爱字扯上关系的。不是有句话说天才遇上爱情也会变白痴吗。瞧瞧莎翁笔下的那对著名的恋人,说着什么痛苦的甜密的蠢话,最后舍弃自己的生命,不过是为了误会一场,够浪漫的不是。至于那些煽情的各种言情小说,则是制造了远大于世界人口总数的多金帅哥和不计其数的灰姑娘似的传奇。

算了吧,李舒在心里甩了甩头,想着这个充斥着浪漫与残酷的新世纪里,也只有自己制造的空气才能呼吸。

“也许有一天,我会变成一只有六个脚的甲虫,平躺在繁华的都市,然后淹死在惊叫和厌恶中,嘴向右上方歪着,对自己被过分关注而感到满意。”

“这个时候你还在说些什么鬼话,这回我可帮不了你了。”方亦琪已经习惯了李舒的神游天外,当初会交上这个朋友,她已经有了牺牲的准备,反正,天将将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的不是吗?

“风昊他做的菜又不好吃,拽得像什么似的。”李舒想想她这几天好像每天都吃了三碗饭,可能是因为太久没吃过了,其实这并不能说明是风昊的手艺很好。“对,一定是这样!”

“一定是什么?”方亦琪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叶。

“你啊,有哪一次帮过我的,好意思说。”

“我没有?”方亦琦的高八度她今天算是领教了。“他们可能分手了。”

“你这么肯定?”

“我说可能啊,小姐。我只敢肯定明天我恐怕连方便面也没得吃了。”李舒也站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对危险预示是如此准确了?”要知道李舒可是典型的自我迟钝型。

“什么时候?也许是爱伦?坡说别用你的脑袋和魔鬼打赌的时候。”

“谁?”方亦琪对李舒随时月兑口而出的来自各个阶段的也许比她还怪异的人并不十分感兴趣,所以自然也知之不多。

“一个也许英俊,但绝对聪明而且赌运并不好的人,或者,他还有轻微的精神分裂和夸夸其谈的毛病。”

“你的祖父?”亦琪有时也很有幽默感。

“那你得去问我的祖母。”李舒向她吐了吐舌头。”好了,我们去教室吧。”“可是很像你嘛”她咕噜了这么一句后也跟着走向教室。

下午有两节课,其中一节是近代史,这可是跷课的好理由,所以李舒自然是出于本能的跷了。基于闲着也是闲着的理由,她决定回家去给自己的胃加点重量,虽然她现在毫无做菜的兴致,但她至少可以证明即使风昊威胁她,她也有十分完美的反应措施。于是,她非常快速地跑到医务室,找到正在喝咖啡的梅非大帅哥,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得梅大帅哥痛苦万分?,无奈之极,终于同意与她结为狼狈,也就是帮她开一张有病的证明。当然,这只是千万次后的又一次而已,以便她李舒可以光明正大昂首挺胸地早退。

“梅田,谢了!”李舒拿起书包和证明,退出医务室。

“我不叫梅田,我已经告诉你两万次了。”

“可上一次才第二千次而已。”李舒疑惑不解的问。

“你不知道对我来说,这种变化是个多么迅速的过程。”梅非喝了一口咖啡,露出得意的笑容。天知道他得意什么。

李舒每次都叫错的原因,就是因为那部中条几纱也的漫画《偷偷爱上你》中的那个带眼镜的医务老师梅田北斗,李舒觉得他简直帅极了,正好梅非在各方面都很符合这种完美的形象,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以此为荣,她觉得这实在是令人惊奇。不过还好她有处变不惊的本事和伟大人物所普遍赞誉的那种坚持不懈,所以她坚信,终有一天梅非会忍受不了而去改名字为梅田的。那将是多么伟大的一天啊。将会又一次证明耐心总是会有回报的。想到这儿,李舒竟在这大街上,这众目睽睽之下,傻笑起来,看来她倒是首先证明了自己神经的确与众不同这一点。至于为什么李舒会干走路这往日她最最厌恶与唾弃的事呢?唉!算了,她每天都搭风昊的便车,看来这么早就出卖他的确不是一件高明的事。也许她该考虑把这列为她一生中最遗憾的十件事中的一件。

冒向九月中午两点钟的烈日回家也不是个好主意,但不管如何终于又看见了那所房子,虽然外观并没有什么特别,但那房子的钥匙是属于她的,里面的床与书,还有冷气与厨房也是属于她的。

这会儿,李舒把在超市买的大虾和土豆放到厨房里,便到自己那舒适的狗窝卧室看起书来。可能是由于太舒适了吧,她就在爱伦?坡那层层阴谋的诡迷气氛下进入梦乡。真有不怕鬼的气慨呀,而且也完全忘了她是回来干什么的。

当李舒醒来时已是七点了,身上多了条毛毯,书也从手里掉到地上与地上的千百本书混在一起。她伸了个懒腰,从靠椅上站起来,走进厨房里。

“我说,我们忘掉今天的事好吗?你也忘掉你所说的话,我下午为了忏悔我的错误跷了两节课。”

“在梦里?”风昊一边吃一边为难着仍睡眼朦胧的李舒。

“嗯?”她吞了吞口水,根本就没在听他说了什么,只一个劲地盯着桌上的美味。

“吃吧。”风昊指了指他旁边的座位,“我可不想给口水给淹死。”

“我,……”李舒想了那么几秒钟,决定不把照片的事告诉他,先吃了再说,能明天死就不要在今天死嘛。

吃完了李舒便到房间里写作业,其实就是几道数学题而已。李舒属于那种不念书成绩还算可以的学生,她的想法怪异,总是显得与周围的事物格格不入。她时而淡泊名利,时而又爱财如命。而她的理想居然是成为一个优秀的编剧,在好莱坞的繁华中大捞一笔。当然最重要的是为莱昂纳多写一个绝对适合他的剧本。功成名就后,就在一个偏僻的山里做隐士,体会”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情怀,最好不会碰到外星人或者掉进时空隧道里,去亲眼见一见克拉克?盖博,还有去1905年的瑞士,在咖啡馆里看看那个穿着肥大的裤子的改变世界时空观念的年青人。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去拜会在黑暗中写作的卡夫卡,让自己在这样一个伟大的作家面前好好的反省一下。谁知道呢,现在她坐在这只有一盏台灯的房间里与书的香味与霉味溶于一体,静静地听,似乎能听到明天那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钟声。“我从不问丧钟为何而鸣?”这岂不是废话,不过,她又是何时变成一个悲观主义者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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