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琴心愈想愈不可原谅,即使关灏熙的心已不在她的身上,也不该将她视为外人,他的陌生疏离已经使她心碎难当了。
“关灏熙,你这几天是怎么了?阴阳怪气的,我惹到你了吗?”她气愤地将连日来的委屈咆哮出来,一激动,背部的伤似乎又觉醒,默默地折磨她,她只能冒着冷汗,咬牙忍受。
必灏熙使力地一拍桌面,怒气腾腾地站起,眼神凶恶地瞪着她。
她竟敢厚颜无耻地问他怎么了?这几天他不在不是反倒称了她的心,可以多多亲近关笑缘?关笑缘已经为她着迷万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是惹到我了,我要休息,不要任何人打扰,你没听见吗?”他咬牙说道。
“你可以休息,我不会吵你,但有必要说得好像我和关二少很亲昵似的吗?我和关二少——”
“我眼见为凭。”他讥笑一声,扫过放在她腰上的手。“我一点也看不出来你们哪里不亲密?”
气愤的洛琴心无暇去理会关笑缘占有性的宣誓,她全心全意的想让关灏熙正眼看看她,恢复他之前的温柔。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如果我能行动自如,我才不愿意独自留在竹峰阁,我想跟你在一起!我希望我能为你做些什么,为什么你眼中看到的不是这样的我?”她激愤得红了眼眶。
“幸好你没跟着我,这几天我不知道玩得有多快活,带着你只会绊手绊脚!”
“你……”她的眼泪决堤而出,止也止不住,好痛!她的心好痛,远远胜过几乎要了她的命的鞭打之痛。
洛琴心推开关笑缘,伤心地跑进房里,闷在被子底下哭泣。
前厅,关笑缘眼看形势对自己愈来愈有利,暗喜在心,故作大方地说道:“灏熙,你也真是的,怎么把琴心给弄哭了?快去安慰她。”
“她不会哭。”他沉声回道,区区的几句话就能把她弄哭,他不觉得自己有这份能耐。
“她明明哭成泪人儿了。”关笑缘没注意到这话让关灏熙愀然变色,继续说教,“女人要哄,而你不懂,你只能在那些歌技面前耍你的公子脾气,她们当然不敢反抗,若换作平常的姑娘,你这种人是不会受欢迎的。你好自为之吧!”
必笑缘大笑地离开竹峰阁,关笑缘青筋暴凸地将门甩上,在厅里来回踱步,目光不时往房里瞟,俊脸尽是犹豫之色。
“大少爷,洛姑娘该上药了。”张淙轻声提醒。
“不用你说。”关灏熙拿了药粉,又踌躇了半天才来到房门口,推门欲入,却发现门被锁住了,他烦躁地叫:“开门!”
锦被中钻出一张梨花带泪的小脸,一边抽噎一边说:“你走开啦!”
必灏熙怒叫:“你该上药了。”
“关你什么事?我只是一个讨人厌的外人而已。”
他听得出来她的鼻音甚重,有再大的怒气,一思及她泪汪汪的样子,气也消了一半,心疼倒是占据更多的情绪。
“你不开门我要破门而入了。”
“你撞啊,反正房子是你的,撞坏了又不是我的损失。”
“大少爷,让我来。”张淙拿了一根细铁,钻进门缝中往上一提,门便打开了。
“你下去吧。”待张淙退下,关灏熙走进房内,盯着哭得眼睛红肿、一看见他就往被里钻的泪人儿。“把衣服月兑下来。”等了半晌,锦被中的人依旧没有回应,他气得掀开被子。“琴心,别跟我耍大小姐脾气。”
“明明是你在耍脾气,怎么怪到我头上来?”她扁着嘴,眼泪扑簌簌直掉。
“衣服月兑下。”他再次命令。
“不要。”
“那我就亲手帮你。”反正能看的全看光了,而且他动手帮她,也可以减轻她的疼痛。
“你转过身去,我自己来。”
饼了一会儿,她才不甘愿地叫他转过身来。
盯着凝脂雪背上的鞭痕,他的眼眸更深黯了。原以为她一日日地在复元,至少不会再沁出血液,怎料鞭痕上又凝着一颗颗小血珠。
他心疼地大皱眉头,细心地为她上药,听见她亟欲忍耐却控制不住的痛呼。
“以后别生那么大的气,要不然伤口永远不会愈合。”他口气是斥责,眼底却是一片柔情。
“都是你让我生气的。”说着,泪珠掉得更凶、更快,双肩不断地颤抖,哭声也掩饰不住了。
“你别再哭了行不行?上药本来就会痛的。”真是气死人了,她一直哭,他的心就一直揪着不能放松。
“我是心痛!”她放声大哭,哭得令人柔肠寸断。
“我已经被你哭烦了,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满意?”
“不要不理我。”她的气焰尽消,泪眼中只存在深挚的感情,“你不喜欢我没关系,但别对我那么冷淡。这几天来,你的态度都是这样,冷漠无情不足以形容,你不知道我心里多难受。”
他一怔,冷笑一声,“有笑缘陪你,你会难受?”
洛琴心急急地抹去眼泪,问道:“你在吃醋吗?”
必灏熙脸一热,一时分不清是羞,抑或是怒气所致。
“少自作多情。”他僵硬、不自然地说。
闻言,小脸黯然,洛琴心十分失望地垂下无神的眸子。
“说得也是,你有媚娥姑娘,怎会为我吃醋呢?”她喃喃自语。
“把衣服穿好。”他沙哑地说。
洛琴心吸吸鼻子,转身将衣服穿上,听见他欲离去的声音,忙不迭地拉住他。
“灏熙,我们搬出竹峰阁好吗?”她十分介意关笑缘说的话,只要有丁点危险,她都不能轻忽。
他狐疑不解,“搬出去?”
“关京扬已经计划行动,咱们在明,他在暗,你随时有性命危险。”
“要成就大事就得走险棋,等我打败琴医圣手之后再说。”
“关京扬等不到那时候了,你甘愿冒死也要等待琴医圣手出现吗?”她气急败坏地吼,他不知道她有多担忧?
“只要能重振关家雄风,我个人生死又算得了什么?”
“你什么时候才会了解,你的个人生死与我是相联系的?”她低头伤心的呢喃。
“再过几日,天下人只会知道琴魔,琴医圣手之名将会被永远抹去。”
几日?她不在乎琴医圣手与琴魔谁技高一筹,但若是因此使他陷于万劫不复之境,她愿意用任何方法来争取时间。
她抬起眼,眼中有着壮士断腕的决心。“是不是打败琴医圣手,你立刻离开扬文府?”
“是,然后我会细细的规划,让关京扬尝尝名誉扫地、失去财势的滋味。”他阴鸷地笑着,一脸大仇已报的痛快。
“好。”她吃力地下床,额际冒着冷汗,仰头望着他,“琴医圣手不是别人,就是我。”
“你?”他震惊地凝睇她半晌,而后笑出来,“你到底在怕什么?怕我继续留在扬文府会碍着你和关笑缘的好事,所以不择手段地想赶我走?你真贱!”
她无视于他恶质的揣测,径自将绕梁取出来,掀开黄布。
“我猜,你从未仔细看过我的琴,否则你不会到现在还不晓得我是琴医圣手。”她将绕梁送到他面前,盯着他惊讶的俊容,酸涩地说:“这是楚庄王的绕梁,它伴我多年了,知琴者便能轻易地看出它的出身。灏熙,我不是故意隐瞒你。”
“你的心机真重!我终于找到你坚持进府的理由了,你想用你的琴音来医治我这颗魔心,是吗?”他太愕然、太不敢相信了,原来她一直在同情他、一直把他当成一个病人。
“不,我承认我对琴魔好奇,但绝对没有把你当病人看待,我心疼你的过往,恨不得陪你走过那一段痛苦的岁月,灏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