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哪里了?方志宇慌忙思索,心里忍不住想起,在公司里,几次看见张泓棋对她失神直望,倾慕之心昭然若揭。也许他们有约会的可能,但……
他忐忑地走回刘舒舒身边坐下。
悬着心看夜景,远处糜集的霓虹像高温闷烧的火场,高速公路也仿佛延烧了起来……
不行!他得知道小璇去了哪里,又是和谁在一起才行!
“志宇——”刘舒舒甜腻地依过来,抚着他的胸膛。
方志宇把她的手拿开,转而拿出电话拨了公司主办会计家里的电话。
“陈姐,你手边有没有张泓棋的行动电话号码?”他急问着。
“有啊!有什么事吗?”她诧异地问。
“你现在打电话给他,叫他马上回电话给我。”方志宇简短地吩咐着,急忙收线,等着电话响起。
“你是不是不在乎我?”刘舒舒恼怒地问。
这会儿,方志宇似乎才恍然察觉她的存在,该说抱歉,但他烦躁得无法再客套什么。
“不是。”他勉为其难地回应,焦躁地站起来踱步。
野风徐吹,但吹得像车阵中浓浊、低溶氧度的废气,就在方志宇感觉自己就快窒息时,电话终于响了。
“哇!10l忠狗,不到三秒就回电话。”刘舒舒冷嘲热讽地说。
方志宇没心情理她,兀自听着电话那头说话。
“董事长,你找我有事吗?”张泓棋问着。
“你现在是不是跟小璇在一起?”方志宇急问。
“没有啊,我现在在家里。”.没有?那……那小璇会在哪里?
会不会跟陌生叔叔走?是不是在街上引起阿飞的觊觎?还是歹徒侵入家里?
不行!不能让她在他眼前、手边受到任何伤害,一丝丝都不行。“我得回去看看。”方志宇慌乱地把电话塞回腰
间.拉着刘舒舒往车子走。
“你在发什么神经!一个晚上就看你拨电话拨个不停,现在居然要回去?她有那么重要?”刘舒舒甩掉他的手吼着。
“对不起,我放心不下小璇,我……现在根本没心情欣赏夜景。”方志宇着急地解释。
“你就为了一个累赘而心神不宁?”她朝他吼着。
累赘?方志宇不敢相信她竟然当着他的面这样说陆璇,一股怒气倏然升起。
“你凭什么这样说她?你以为你是谁?”他也朝她
吼。
刘舒舒呆愣一下,接着反唇相稽:“我偏要说,她
是累赘!累赘!累赘!不但是个累赘,我看你的心根本就在她身上!”
“她是我妹妹,我的心在她身上有什么不对?而你——算了,你根本不懂手足之情,我现在没空和你吵。”方志宇拉着她就要走。
刘舒舒又甩掉他的手,叫着:
“手足之情?你在乎她不会走楼梯、不会吃饭。甚至怕她一个人在家;我叫你吻一下,就像要你的命似的!你口口声声念的是她,她不过一下没看见而已,你跟疯了一样,你——哼!我看你根本就是爱上她了——”
他对小璇有非分之想?方志宇不敢相信刘舒舒为了阻挠他去找陆璇,竟有这样恶毒的想法!他又吼了回去:
“你只在乎自己,根本不管她是否安全无虞,你为什么会这么自私?”
“我在乎她,那谁来在乎我?你又在乎我了吗?”刘舒舒又吼。
“你给我闭嘴!”方志宇不顾一切地拖着她上车。
车灯照亮了暗寂昏暗的夜色,方志宇小心而快速地绕着弯弯曲曲的山路,企图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陆璇。
“我告诉你,我才不稀罕你呢!将来我爸爸盛十亿的财产都是我的。”刘舒舒不甘心地继续说,以触怒他为原则:“想要我的人多得是,你以为我会只和你一个男人交往吗?”
方志宇只专神注意着路况,对她尖刻的言语充耳不闻。现在他什么都不在乎了,心里唯一挂念的只有陆璇的安危。
进入市区,方志宇在刘家门口停车让刘舒舒下车,这段山路他只开了十五分钟。刘舒舒下车之际,他还一直烦躁不安地望着手表,好像嫌她下车太慢似的。
“方志宇,我要让我爸爸在召开董事会时,把你贬为没有决策权的董事!”临下车,刘舒舒恨恨地说。
“你多保重。”他轻应一声,随后将车子疾驶而去。
看刘舒舒那火大的样子,是该保重。但她要贬他的决策权也太夸口了,除非她爸爸摆平得了公司里的派系问题。☆★http://yrxzh.512j.com★☆
方志宇将车慢慢滑动,掠过环北路一家家的商店,寻找着陆璇的踪影。
他刚刚已经回去过了,家里空无一人。
她不在家,那会在哪里呢?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焦虑愈来愈深沉,仿佛有股焦灼浓呛的味道从心底蔓延到整个车里。
她应该不会走得太远……忽地,前面有个黄底黑字写着“××书局”的招牌,吸引了方志宇的注意。
对了!这是她最有可能会来的地方。方志宇停下车往里面仔细张望,净亮的玻璃窗、排列工整的陈列架,还有络绎不绝的客人,但他一眼就瞄到陆璇在里面。
谢天谢地!他呼了好大一口气,繁绷得几乎断裂的神经也松懈了下来。
方志宇改以怡然的心情望她,他发现陆璇一迳捧着书看,专注得浑然不觉自己姣好的脸庞已经吸引一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目光。
这跟在公司里一样,她只要蹙蹙眉,一群男职员就前仆后继地围拢过来,等着替佳人分忧解劳……才想着,便见一个男人走到陆璇面前拿着架上的书,眼睛去却大刺刺地浏览着她。
“假仙”也得假得像话点,偷窥也要有些技巧,他为什么不干脆有诚意一点,直接和她搭讪去?
方志宇冲动地打开车门,准备进书局去替她挡住那些以书香作掩护的,但刘舒舒尖锐的指责却蓦然响在耳边——
“你在乎她不会走楼梯、不会吃饭,甚至怕她一个人在家;而我叫你吻一下,就像要你的命似的!你口口声声念的是她,她不过一下没看见,你就跟疯了一样,你——哼,我看你根本就是爱上她——”
霎时,方志宇像被人击中要害一样,瘫软得连一步路都走不动。
她说得没错,他在乎陆璇的一举一动,在乎得……已经超过了寻常的兄妹之情了。
他勉强可以解释自己歇斯底里的反应是手足之情;喜欢和她一起共进晚餐、为了洗一个碗而满足,是依恋家的感觉。但——但他却说不出为什么痛恨别的男人对她投以爱慕的眼光、在公司里没几分钟就想去看她、推掉重要应酬只为了和她有更多的相处时间……
如果他爱小璇,那这真是老天爷对他的再次捉弄了。
“志宇,牙刷要这样拿,牙齿才刷得干净。”幼时,婶婶对他说的话在耳边响起。
“志宇,你数学基础没打好,叔叔从三位数的加减开始教你。”这是叔叔说过的话。
他只有一套衣服到叔叔家,他们却让他从有了第二套衣服到大学毕业,让他拥有自己的一片天,而现在,他居然还想要人家的女儿?
冷气随着送风口弥漫了整车,方志宇的思绪也飘飞到了那个冷得张口哈得出白烟的季节。
记得那天,叔叔、婶婶在带回来一个里着粉红毯子的小女娃时——
“志宇,这是婶婶昨晚在医院生的。”叔叔咧着嘴,抱着女娃给他看。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轻碰着她女敕女敕的小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