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服饰店的老板娘总爱揶揄一些三级笑话,让人听了浑身不自在,但刘舒舒就是爱去,尽避揶揄、影射的对象就是她,她也不介意。
包奇怪的是,她又不上班,成天只知玩乐,买那么贵衣服穿给谁看?但每次她都坚持自己刷卡,方志宇也无权置喙。
方志宇的建筑工地在一切前置作业准备就绪之后,决定在六月十号动土,十二日动工。
堡地没有盖样品屋,也没有工地秀促销的花招,一切采用预约订屋方式行销。
除了在传播媒体上的广告外,就只盖了间精致的招待中心,作为客户听取房屋简介、看设计图的地方。
这是新的行销方式,也节省很多额外支出。
当天,工地挂着红彩,布置得漂亮,锦上添花的花篮摆满招待中心广场,还蜿蜒到马路两旁去。
从招待中心往后望是一片辽阔、整理过的工地,原来足足有一人高的芒草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风一吹过便扬起砂土的黄土地。
笔直、宽敞的市地自画道路,看起来像横越沙漠的公路。
臂礼的来宾如云,商场朋友、政府官员陆续前来,但陆静琦、李心芸、陆风的出现,才真正让方志宇开心得合不拢嘴。
陆静琦拍了拍他肩膀,李心芸只打量他的衣着,但一切关怀尽在不言中。
先动土、后动工,这都是挑了黄道吉日,一切也照规矩来。方志宇和两位股东在摆好的案头举香拜拜,虔诚祈求着施工顺利、如期完工。
拜的就是地基主、土地公,民间所信仰掌管土地的神只。
动工得让重机械来;动土仪式则是隆重而简单,绑着红采的圆锹象徵性地铲两杓土,就算动土。
悬在木柱上的数道红彩球也在掌声、鞭炮声中,由最大股东的方志宇和几位贵宾一齐剪下。
会后有鸡尾酒会招待着来宾,方志宇也找机会和家人聊天。
这种场面,陆静琦熟人也不少,跟几个朋友聊得不亦乐乎,他过去稍稍招呼一下就离开,不多打扰。
而本身还在念建筑系的陆风则对招待中心里的建筑模型有兴趣,趴在那里兴致盎然地研究着。方志宇见状,过去和他聊了聊。
“志宇哥,这房子设计得很人性化喔,”陆风以建筑系的内行眼光说着。
“这是当然,设计图更改了好几次哩!”方志宇开心地说着:“一栋八百万的房子当然有它的价值。”
“八百万在台北市大概只够买十坪地,在这里就可买一问有前后花园的房子,很不错。”陆风看着模型,又继续说:“大公园、绿地够,公共设施也没有钻法律漏洞——
“拜托,我是合法商人,绝不做那些偷鸡模狗的事。”方志宇好笑地说。“你说那么大声,你是要我房子还没开始盖,就让人怀疑我的土地取得有问题、施工物质有瑕疵是不是?”“老实说,志宇哥你抽多少?”陆风压低声问。
“房子我抽百分之六十。”方志宇低声地说。
陆风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方志宇则又指着紧邻公园的房子,道:
“这间是你的,这间是我的,旁边是小璇的。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这里的坪数比较大,够你以后生养一屋子的孩子了。”
“你买房子给我做什么?”陆风一脸的不敢置信。“而且,你不是说要娶我姐姐吗?,那你买房子给她做什么?”
“拜托,那是开玩笑的,我想都不敢想。你要给小璇听到,小心她打你——”方志宇谨慎地朝外望,李心芸和陆璇母女俩正手挽着手,在外面逛来逛去,优闲得像在自己家一样。他又回头来叮咛陆风:“我给你买房子的事千万别告诉叔叔和婶婶,这是地主保留户,要是他们知道了一定会要我退掉,一退掉,人家马上就买走了。”
“不要啦!我还要出国深造,等我回来房子成废墟了。”陆风还在推辞。
“放心,有我给你看着,变成废墟找我。”方志宇朝外瞄了一眼,又压低声音:“不要罗唆,婶婶来了。”
“志宇,你没事在小璇帐户理拨进四万块做什么?”李心芸进来劈头就问。
方志宇知道这是陆璇告的密,这句话她也对他说过。
“那是薪水啊!四万是公司新进人员的行情,我绝没有多给。”方志宇还是同样一句。赶快热情地招呼她,好转移她的注意力:“婶婶,要不要喝杯鸡尾酒,我去端?”
“别固左右而言它,”李心芸扯住他:“上班一个礼拜领四万元是‘行情’?那我也到你公司上班好了。”
“好啊!求之不得。”方志宇理直气壮地说:“婶婶,您不知道,小璇去上班后,我那些工程师出勤率多好?所以她对公司的贡献不凡。”
“不凡?不烦就好了。”李心芸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自己的女儿我会不知道?”
“我说的是真的,不信您问小璇——”方志宇转而问着一脸难为情的陆璇:“小璇,你说是不是?我公司里是不是有些人没事就爱请假?”
她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方志宇还想让她确定一点,忽地,一只手拍上地肩膀,打断他想说的话。
是一位西装笔梃的年轻男士。
“嗨!俊纬,你来了!”方志宇热情地和他握了握手,为李心芸介绍:“婶婶,他叫林俊纬——现在市议会最有价值的单身汉,”又转而介绍着李心芸。“这是是我婶婶,我就是她养大的,她现在正在对我唠叨。而这位漂亮的小姐就是我妹妹。”
“伯母,您好,我和志宇是好朋友。”他伸出手去,和李心芸互握一下,转而又握住陆璇的手,留连不去:“嗨!”
看看!那副馋样——当然能,陆璇的白女敕细致有男人忍得住才怪。方志宇忽然开始后悔为他们介绍了,婶婶审愤的眼神让他为难,而陆璇窘迫的样子让他内疚。
“伯母,您打算嫁女儿了没?我可以登记第一位吗?”林俊纬厚颜地问。
“那你得认真一些,追我女儿的早排到凤山去了。”李心芸开起玩笑。“志宇是排第一个,他十岁那年就预约了。”
这是怎么回事?林俊纬一脸不解地睨着方志宇,期待奢他解释。
那种上不得台面的笑话,能拿出来说的?
“呃……嗯……”方志宇尴尬地清了清喉咙。“俊纬,要不要去喝一杯?”
“你干么?喉咙痛?”他没好气说。“还介绍那是你妹妹?下回我也介绍她是我妹妹。”
李心芸好笑地望着方志宇,陆璇趴在她耳边嘀咕几句,随后便拉着妈妈出招待所去了。
婶婶临走前用一种特别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方志宇立即明白了陆璇说了什么。
他忽然庆幸今天很忙,不然婶婶一定又要提面命他:“结婚啦,不结婚哪里像个家!有子万事足,像你叔叔——”
要真能像叔叔那么有福,他半夜都爬起来去结婚。而且,他发现自己前阵子浮起的结婚念头,早不知缩到哪里去了。
坦白说,他喜欢目前的生活……
热闹了一个早上,酒会结束后,宾客也陆璇散去。
方志宇原想邀请家人出去走走,但陆静琦和李心芸夫妇俩只请了半天假,所以匆匆赶了回去;陆风当然也走了,所以回程就只有他和陆璇。
堡地离台北有千二公里远,上了高速公路,沿道栽植着木棉,闪亮橘黄的花朵布满苍劲的枝芽,陆璇也依然眼不眨地望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