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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橱 第9页

作者:朱夜

第五章被遮掩的与被欺骗的

“喂!别愣着。”胡大一满嘴塞着从安徽人的摊头上买来的鸡蛋卷饼,挥舞着手里装豆浆的一次性杯子指着我说,“给我说说你那些老同学的事情。”

“没什么可说的。”我坐在他对面,看着病理室桌子上的电脑。虽然我工作很多年了,早已习惯某些一般人不可想象的东西。但是还是很佩服象胡大一那样,能够边愉快地观看解剖过程,边香甜地吃着早饭的人。胡大一正隔着玻璃观看解剖室里的工作,手边是部下写的初步报告。他把报告推向我:“喏,上面写的和你有关的部分,你有什么要修改的吗?特别是你接到电话的时间。”

“不会有错。”我说,“我一直在看时间。”

“他真的没有透露到底是谁在他家里?”

我无力地点点头。

“你有没有直觉,那可能是谁?”

我再次摇头,这个动作昨晚到现在我做过不知道多少遍了,现在做起来很疲惫。我不想看解剖,我不想看胡大一猎犬一样的脸,我也不想看面前的报告。我只是愣愣地盯着电脑,把玩着手里的笔。洛毅告诉我有事要单独对我说的时候,马南嘉和泰雅都在场,而且他说话的声音足够他们听见。也就是说,他们都知道昨天夜里洛毅可能会泄露什么他应该永远闭嘴的东西。可是,到底是谁呢?笔转一圈,停下来。笔头朝门,是马南嘉干的。笔头朝对面的胡大一,是季泰雅干的。可是这该死的笔为什么朝门和朝胡大一的次数一样多?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凶手带了那么长的绳子来勒人?”胡大一追问道,“看上去累赘得很。”

“也许他做了一个套索去套人。也许他没有剪刀。”笔头朝向胡大一。

“断端是锐利的工具切割开来的。而且绳子的来源也很清楚。我请广慈医院保卫科的人看过。他说去年医院内部墙壁粉刷,买了一批不同粗细的尼龙绳供各个科室的工作人员打包整理用。这就是其中的一种。医院里所有的职工要拿到这种绳子都很方便。”

“外面人要买到也很方便。”笔头朝向门。

“你不愿意承认吗?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抢劫案,死者皮夹里的现金和信用卡都没有动过。如果单纯要抢劫也完全没有必要把死者带到那里去。”

“哦。”笔头朝向门。

“不过我没想明白,”胡大一咬了一大口鸡蛋饼,“那为什么丢掉包?一般劫匪抢了包,边跑边翻,找到皮夹后就把包随手丢进垃圾桶,然后继续跑。既然没有劫财,为什么要跑?为什么要丢包?”

“恩。”笔头朝向胡大一。

“你有什么看法?”

“没什么看法。”笔头朝向门。

胡大一笑道:“你怎么这么抵触啊。没有人说人是你杀的。9点05分葛洛毅的邻居从超市下中班回家,正好看到他匆匆出门。10点以前他就应该已经死了。如果你接了电话就骑车冲出家门到事先约好的碰面地点杀了他,再骑自行车冲回家,一边洗澡洗衣服一边给他妈妈打电话,恩,洗干净所有痕迹再出门回到现场,从理论上来说也不是不可能……”

“唔。”笔头朝向胡大一。

“可是你现在穿的所有衣服和昨天白天穿的完全一样。而且你的自行车也没有现场敖近的泥迹。你脸上、手上也没有任何伤痕。最主要的是,你们弄堂的门卫肯定地说晚上9点到11点之间没有看到你出门。”

“那么你还是怀疑过我,否则不会去调查。”笔头朝向门。

“呵呵呵,广慈医院里93届的毕业生远不止葛洛毅、季泰雅两个。至少有3个人指认你和葛洛毅、季泰雅以及马南嘉是同寝室的同学,关系非常密切。恰好又碰上王守成医疗事故,把葛洛毅、季泰雅和马南嘉拴在一起。不怀疑你的话,未免太大意。”

“哦。”笔头朝向门。

“等一会儿要开吹风会,把已经有的线索整理一下。我已经派人传唤马南嘉和季泰雅。想不想提前听听?”

“随便。”笔头朝向胡大一。

“马南嘉声称自己在家读书、陪女儿,整夜没有出门。虽然没有证人证明,但是也没有人能证明他出去过。季泰雅也称自己在家看电视,很早就睡觉,没有出门。而且他的邻居兼同事--药房的王根娣家昨夜9点左右保险丝断了,到季泰雅家敲门借工具,却没有人应门。”

“哦。”笔头朝向胡大一。

“王守成事故发生以后,医务科找马南嘉和葛洛毅谈话多次。主要的谈话人是季泰雅。”

“恩。”笔头朝向胡大一。

“曾经有传闻说由医务科出面,在胸外科和麻醉科之间进行了调解,想把这起事故的主要责任转给麻醉科,目的是保全胸外科马南嘉医生的前途。据麻醉科的医师说在这起事故中,医务科自始至终偏向于袒护胸外科。”

“是吗?”笔头再次朝向胡大一。

“如果这是真的,为什么医务科敢于这么做?麻醉科有什么把柄抓在医务科手里?医务科和胸外科不知私下里达成了什么协议?”

“哦。”笔头还是朝向胡大一。

“再告诉你一件很伤脑筋的事情。马南嘉和季泰雅两个人都干干净净,没有什么什么带血的脏衣服。季泰雅身上一点伤痕也没有。但是马南嘉的脖子上有抓伤,手指也有咬伤。不过咬痕很轻,金医生只是说可能是咬伤,当然,那样的伤痕没法鉴定牙印。不过葛洛毅的整个脑袋都砸烂了,下巴从脑袋上月兑下来,就算有马南嘉的手上有牙印,也没有可供比对的牙列。”

这时,值班法医递进初步报告。胡大一念道:“死亡原因:颅脑严重机械性损伤;窒息不能除外。好,朱夜,走吧。”

“干什么?”

“帮我一把。开动你的第六感觉,猜猜谁是凶手。”

第六章陷阱

胡大一没有带我去审讯室,而是直接去了兼做接待室的小会议室。因为没有证据证实对马南嘉或季泰雅的嫌疑,他们现在只是被当做相关人员询问。广慈医院的保卫科科长、行政副院长兼医务科科长对着门危襟正坐。马南嘉刮过下巴,穿着雪白的硬领衬衫,戴藏青色条纹领带,外面套着米灰色夹克衫。他靠在沙发深处坐着,两手交叉放在月复部,看到我沉重的脸色,翘起手指做了一个小小的“V”,毅然地点点头。我明白他的意思是叫我不要在意他们,放手去做我该做的。可是天知道我该做的是什么。

我坐下后特意去看他的右手,四个手指上果然有淡淡的淤痕,不过很难说是什么。绞紧套索时绳子勒过的痕迹?扭打时被人咬住的痕迹?做家务留下的痕迹?

收回目光看季泰雅,只见他靠着沙发扶手,胳膊撑着头,眼皮底下有很重的黑影。我坐下的时候他没有朝我看,半掩住嘴打了个小炳欠,然后依旧盯着茶几上的杯子,仿佛在想心事。

几分钟后,陆凉和我们的倪主任也来了。“我想相关的重要人物都到齐了。”胡大一兴奋地搓了搓手,呼吸声如同猎犬开始捕猎前的喘息,“各位,还有各位的领导,贵单位职工葛洛毅的遗体大家都看到过了,我们对各位的分别取证已经完成。现在只是请大家再凑在一起,看看还有什么可能漏掉的线索。没有别的意思。呵呵。”

陆凉问:“季泰雅,你睡觉很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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