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好可恶的……”朱香凝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一接收到朱睿谐不悦的眼光,她马上就闭嘴。
“宋女乃娘,你送她回房里去,帮她的脸上点药,好好照顾她。”朱睿谐下着旨令,而且不容朱香凝反对。
“是,奴婢遵命。”宋女乃娘马上抱起夏桐离开。
夏桐被抱离开后,都还来不及细看那个恩人长什么样子,只记得那个人有一双温柔、带笑的双眼……
夏桐由梦中惊醒,她伸手拭去涔涔冷汗,环顾四周。
她,还是被囚禁在山寨中的房间里。
这几天下来,她一直都被关在这个房间中,山寨里的人倒也没对她施以酷刑,反而还将她松绑,只是她的活动范围就只在这个房里,就连三餐也有人准时送来,晚上时间一到还会有人送热水到房里让她沐浴。
这几点倒令她想不透,这到底也是个山寨,为何种种举动却是教人模不着头绪?
不是没想过要逃离这里,但她观察过了,这个房间根本连个空隙都没有,房外还固定有人守着,因此她想只身逃离这里着实是个妄想。
回想方才的梦境,她不禁困惑。
她怎么又作了那样的梦呢?那是她童年时的一个记忆,那时,她也不过才八岁,却差点被香凝公主的一时气愤给玩掉小命,当时那火辣灼热的疼痛至今彷佛还历历犹存。
那时她才甫入宫一年之久,却深刻的体会到身为奴仆是何其卑微,即使是犯了小错,主子的一句话依旧能将人判入地狱。
因此自那时之后,她在宫中便更加小心翼翼,虽然到最后朱香凝似是忘了那个泼了她衣裳的小爆女是谁,但却不能保证这样的事情不再发生,所以在宫中她便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能再糊涂犯错。
她一直很感激那个救了她的人,却一直不知道他是谁。
罢刚在梦中她想起那双温柔、带笑的眼睛……
梦中他的脸是模糊教人看不清,但那双眼……为何她突然觉得熟悉起来?到底他是谁?
夏桐将头埋入双膝间,努力的想着那双眼,她知道自己快想起来了,那似乎是她所熟悉的人……
夏桐,你什么时候才会记起我呢……
突然,朱睿谐那晚曾说过的一句话像道雷似的劈进她脑海中——
她想起来了!那双眼不就是朱睿谐吗?他之前虽然总是以戏谑、嘲弄的口吻对她,但那双眼却从来都是如此温柔且带着浅浅笑意。
她为什么总是没想到呢?这么说来,渟春说他是亲自向皇太后要求赐婚的谜题也就解开了。他,一直是记得她的,却不肯告诉她,好像惩罚似的要她自己想起来这一切。
天呐,她怎么会到现在才想起来呢?
两行清流滑过她的脸庞,她忍不住哭了。
哭自己竟这么无情,当初他曾救过她,而她却将他的面容忘得一乾二净;也哭她是不是再也看不到他了?她真的好想他、好想他,想得心都痛了。
她现在被囚禁在这里,他知道吗?如果他知道了,会不会像上回救她一般再来救她一次呢?
“睿谐……睿谐……”她痛哭失声的倒在床上,不停的唤着他的名字。
房外,邢顼听闻着房内那扣人心弦的声声叫唤,他无任何表情的望向无际的天边。
他,应该也快到了吧!
第十章
朱睿谐单独一人踏入邯山寨的领域之内,没消多久时间,便有人来带领他。
“您就是靖王爷吧?”天恽有礼的问。
朱睿谐沉鸷着一张脸,对着天恽说道:“带我去见邢顼!”他一定要邢顼给他一个交代!
“这边请。”天恽领着他走向邯山寨的主要堡寨。
一进入大厅,朱睿谐彷佛是挟着风雨而来,他全身散发出噬人的气息,谁惹着他,谁便是屍骨无存。
“你最好说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说夏桐在你这儿?她人呢?”这些话几乎都是由齿缝中进出来的。朱睿谐警告着邢顼,他最好是给他一个交代,否则他是不会轻易放过他!
“哎呀呀!这是你对待恩人的态度吗?”邢顼一脸玩味,缓缓走下阶梯来到他面前。
朱睿谐愤恨的睐着他,气他总是要提起这事,也提醒着他,他朱睿谐永远欠邢顼一次。
“别老是提这件事以恩人的身份自居,当初我曾给你选择过报酬,是你自己不要的,我现在只想看到夏桐平安!”现在朱睿谐火气可大得很,没时间在这儿跟他打哈哈。
“唉,她可是你的夫人呢!我怎么可能会让她有个闪失呢?”邢顼对地烆使了个眼色,要他去把夏桐带出来。“你马上就能看见她了。不过……这回我又救了你的夫人,你可是欠了我两次人情呐!”
朱睿谐若不是控制得很好,早向邢顼揍了一拳过去,以抹掉他脸上那可恶的得意。
“你现在最好先闭嘴。”他沉声警告着。
“唷唷,堂堂靖王爷竟是这样对待恩人的吗?”邢顼是故意要惹朱睿谐发火的,因为那真的很好玩。
“你!”朱睿谐抡起拳头就要往邢顼脸上揍去,却因夏桐的一声惊叫停下来。
“睿谐!”夏桐不可置信的望着身前她日以继夜思念的人,似乎还不敢相信这是个事实。
朱睿谐放下拳头,转身看向她。
真的是她!完好如初的站在他身前,除了有些消瘦外,她并没受到什么伤害。
泪水忍不住盈眶,夏桐提起裙摆奔向他,奔向那个她思念许久的怀抱里。
“你来了……你终於来了……我等你等好久……”
朱睿谐紧紧抱住怀中瘦弱的身子,几乎要将她嵌入自己体内。
“对不起,这么晚才来……我要是知道你在这儿我早便来找你。”他心中有无数的抱歉,不知该如何向她倾诉。
“嗯哼!虽然说这画面是很感人,不过,我说朱兄,现在可是有我们这些人在场呢!”邢顼乾咳两声,很杀风景的说着。
夏桐一听到邢顼这么说,连忙想跳离朱睿谐怀里,但朱睿谐却将她箍个死紧。
“现在,你可以给我解释了吗?为何你会将夏桐捉来你寨里?”朱睿谐将夏桐扣在自己怀中,口吻极为危险的问着邢顼。
“唉!你可别冤枉我呐!”邢顼又走回位子上跷着二郎腿,脸上全是舒适惬意,似是在说一件与他毫无相干的事情。
不过正确说来,本来就不关他的事,是有人将她送上门来,他才会“不小心”插手管到这件事。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夏桐疑惑的听着他们的对话,难道他们认识?
“还不是你夫人的娘!”邢顼丢下这一句话,然后就看向夏桐,要她自个儿跟她的夫婿解释。
朱睿谐低头望着她,示意她好好说明白。
於是夏桐便把当时她拚命想逃走,却半路过上徐媚娘,然后被挟持至此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我早该防范这两个可恶的混蛋!”朱睿谐脸上青筋浮出,恨不得将那两个歹毒的人碎屍万段!
他知道,这两个人也就是那日来王府大闹的人吧!
“我原以为跟她早已经毫无干系,我是真的不晓得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夏桐解释着。她也没料到徐媚娘竟会狠到将她绑走再卖了。“你跟这寨里的人是认识的吗?”她反问着朱睿谐。以他的态度和那个头子的态度,交情似乎还不浅。
“我和靖王爷的交情可深了,若你今日不是遇到我,事情可就不是这么好解决,而当初若也不是我,你今日可没这么好的夫婿呢!”
邢顼和朱睿谐的相识是在好几年前,那时朱睿谐才甫为皇上带兵进驻边疆,当时年少气盛,有许多时候都败在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