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袁睿纯呆了。
虽然他一投入写作就浑然忘我,但短短一个下午,应该不至于下了场足以淹进他家的豪雨吧?
“抱歉抱歉。”充满歉意的柔软嗓音慌慌张张的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凌乱的脚步声,然后出现在视线里的,是某个身上套着他旧T恤的娇柔身影,以不怎么稳健的步伐,笨拙的赶了过来,却又在快跑到他面前时踉跄了一下,“哇”的一声往前扑跌。
袁睿纯本能的伸手捞人--
嗯,他只能说,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感觉……非常的痛。
她的头狠狠撞上他的下颚,害他咬破了舌尖,痛麻的感觉直冲脑门,嘴里充满血腥味,让他有片刻的失神。
“啊,对不起!”她显然也知道自己将他撞得不轻,连忙抬头想道歉,却又再次“叩”的敲上同个位置。
“……”还好这次他没再咬到舌头,只是下巴很衰的再被撞了一次。
“对、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一脸仓惶,急得快哭了。
不是故意都可以搞成这样了,她要是故意起来不就可以杀死他了?
袁睿纯很想开口骂个几句,偏偏舌头和下巴都痛得要命,因此他只能缓缓推开她,暂时坐在楼梯上,等待那剧烈的疼痛感消失。
啧,他的下颚恐怕瘀青了吧?
“你还好吗?”瞧他脸色难看,她更担心了,“要不要……我去请隔壁的医生来替你看看?”
闻言,袁睿纯立刻用力摇头。
开玩笑,要是被韩骥知道这事,他肯定会被笑个半年以上。
“那……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用力摇头,非常害怕她的“身手”,就怕她做了什么他的下场会更惨。
不过,他倒是指了指地上那摊水,以眼神询问她那是怎么回事。
然后,他不是很意外的在她脸上看到了心虚的表情。
“那个……我只是想帮忙做点事……”
所以?他还是不懂那一大摊水是怎么出现的。
“我想帮忙擦地板……”却忘了自己手脚都受伤,提着水没走几步就撑不住,结果全泼出来了,她惭愧的将头垂得好低。
他的脸黑了黑,“泥月地泥似爱差地无似爱玻随?”你确定你是在擦地不是在泼水?
“什么?”她一脸茫然,听不懂他的话。
“万了(算了)。”袁睿纯捂着脸颊,非常无奈的摆摆手。
他现在已经知道,她的破坏力远比猫强多了,猫最多抓坏家具而已,她的“不小心”都快可以杀人了……唉!自己怎么会捡了个大麻烦回家?他很头痛的想着。
又等了好一阵子,感觉舌头比较不那么痛了,他才慢慢开口,“拜托,以后你什么都别做,我有请钟点女佣,一星期会来打扫两次,你只要别制造出她收拾不了的脏乱就好。”
靠,讲话还是好痛啊!
他拧眉,不经意的又露出那会吓坏小朋友的坏人脸。
“哦,好,对不起。”关梓恬没被他的恐怖脸色吓到,只是愧疚的努力忏悔。
见她这副小可怜模样他叹气,拉起她的双手摊开掌心,看了看。
又白又软又女敕,只有在右手虎口至掌心部分有层薄薄的茧,不知道是怎么造成的,但至少可以确定她绝不是善于做家务的人。
这倒印证了她家里真的很有钱,说不定是个名门千金,才会引得某个男人想谋财害命。
她也太呆太笨了,一个男人随便拉她的手,居然不知道要抗拒?
袁睿纯又长叹口气。自昨晚捡到她之后,他叹气的次数已经快超过从前一个月的分量了。
“走吧,该出门了。”他跨过那摊水。他急着去喂猫,懒得花时间清了,大不了撑到明天等钟点女佣来处理。
“出门?做什么?”关梓恬一愣。
“喂猫。”舌头痛得要命的他惜字如金,只吐出两个字。
“哇,好可爱哦!”关梓恬见到那些埋头大吃的猫,惊喜的道。
她忍不住伸手模了模某只猫,没想到正忙着吃的猫儿却突然抬起头,凶狠的朝她咆哮。
“吓!”她忙收回手,好在猫儿又立刻回头抢食,没心情以猫爪或咬她示威。
“你妨碍它吃东西了。”袁睿纯淡淡的解释。
野猫不似傲娇却又爱讨模的家猫,野猫有极强的警戒心。虽然这些野猫被他喂了几年,对人类已不再那么戒备,偶尔也肯让他模几下,但绝对不是在它们饿得发慌、正努力吃东西的时候。
“是哦……”不能模猫,她有几分失落,视线在颜色各异的猫儿身上游移,最后落在某只行动比较迟缓的灰色虎斑猫身上。“咦,它怎么了?”
她仔细看,才发现那只虎斑猫居然少了只耳朵和眼楮,不觉吓了一跳。
“它叫灰灰,它身上的伤是先前被附近国中的小流氓虐待的。”他很轻描淡写的为她解答,没说那些该死的国中生如何恶作剧的割掉它的耳朵,又拿化学药剂泼瞎它的眼楮。
他总觉得,单纯的她不适合听这种残忍的恶行。
“好可怜哦,一定很痛……”她不舍的想伸手去模那可怜的猫咪,却又想起先前那只猫如何抗议自己打扰它吃饭,犹豫了几秒,还是把手收回,对着那只猫喃喃低语,“对不起,灰灰,如果可以,我也很想带你回去,但是我自己现在也寄人篱下,所以恐怕没办法了……”
“你想养它?”袁睿纯有点讶异。
她会同情那只猫的境遇并不奇怪,这是大多数人会有的反应,但是他先前短暂交往过的女人,对伤残的小动物同情归同情,却完全不会想收留。
她们要嘛讨厌猫,嫌猫有味道、毛会沾上衣服,要嘛就是想养高贵的品种,别说像灰灰这样有残缺的猫了,只要没有血统证明、不够漂亮,就算四肢健全的猫,她们也不想要。
她还是第一个说想养灰灰。
“我知道自己现在没资格说这些啦。”她苦笑了下,“只是觉得它很可怜,需要照顾,少了一只眼楮一只耳朵,在外面生存一定很辛苦吧!”
他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女孩,发现自己好像开始对她有了几分好感。
“去洗个手,我们该走了。”他忽然开口。
“这么快啊?”那些猫都还吃不到一半耶。她有些舍不得离开。
“当然,还得去喂另一只猫呢!”他用旁边的水龙头洗了洗手,然后站起身。
“另一只猫?”她也凑过去洗手,并疑惑的抬头望向他。
哪里还有猫啊?
“是呀,我昨天捡回家的。”某只很会闯祸的笨猫。
他说着,已拎起小桶子朝停车方向走去。
必梓恬足足呆愣了三秒钟,才知道他在消遣自己,涨红脸追了上去。“喂,你怎么把我比喻成猫?”
她的声音太甜太娇,明明是气急败坏的怒吼,可听起来却像小猫在喵喵叫,走在前头的袁睿纯,很难得的扬起唇角。
不知怎的,他忽然觉得,其实捡了她,好像也不是那么糟的事。
他们并没有立刻去吃晚餐,毕竟她身上还穿着他的旧衣。袁睿纯先带她去买了几套换洗衣物,让她换上其中一件,再带她至附近餐馆用餐。
但不知是否因为星期六晚上的关系,附近几间比较好吃的餐馆竟满满都是人,他们找了三、四家,却都连张两人桌都挤不出来。
“不然……去旁边那个黄昏市场买菜,回家我煮好了。”关梓恬开口。他对她这么好,她很想为他做点什么。
“你煮?”他质疑的瞥了她一眼,“算了吧,虽然我很少下厨,但还是希望我家厨房能平安无事。”她连擦个地板都会搞到积水,下厨不把厨房烧了才怪。